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53)
“那青月与你,都与我共同生活在佛塔,只是身份变了一下,为何你不要?”相里飞卢问道。
“因为……”容仪陷入了更深的思索,过了很久之后,他试探着说道,“因为在你们人间,徒弟会出师,等于师父不养了。可是在天上,只要师父徒弟两个人里,一个都没有死掉,那么师徒关系就一直存在。”
他说完这句话,随机意识到它蕴含的意味可能并不很正确,但是他无法再更精确地描述自己的感受了。
容仪不吃糖人了,他把糯米纸贴回原位,然后盘腿坐下,仍然和之前一样,贴着相里飞卢靠着。“你再多说一些,我想我需要多学一学。”
他又伸手摸了摸袖子里那些话本子,劣质的书卷散发着浓烈的油墨香。“我也有问题要问你,比如……”
比如有的话本小说中,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妻妾相处甚欢,彼此谦让。有的小说中,却是妻妾反目成仇,情人间没有任何人得以插足。有人求一心人,有人求真心人,而这两个「人」,有时候说的似乎也并不是同一件事。
这些曾让他困惑,但他并不是一个执着于解决问题的人,所以以前也只是困惑一下,便算了。
“世人传言我对孔雀大明王菩萨怀有感情,上神似乎并不生气。”相里飞卢说。
容仪小声说:“因为师父死了,他不会再被你养了。”
“那若是我真的对孔雀大明王抱有感情,养着你的时候,其实想着不如孔雀大明王更好,依然想着孔雀大明王,上神会如……”
这次相里飞卢话没有说完,容仪就已经着急地打断了他:“不可以!”
他气呼呼地瞪着他:“我们凤凰,绝不同时找两个喂养人,也决不允许喂养人同时还想养别的。要是不想养,提早告诉我们就是了。”
“凤凰气性高……”相里飞卢安静地望着他,“我明白,上神。”
容仪还是瞪着他:“那你还想养我师父吗……”
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从前他以为孔雀死了就是终结,故而从没有这么考虑过。
他也在话本子中见过,一方死去后,另一方仍然想养,于是会开始养恋人的遗物。他很欣赏这种做法。
他接着问:“我明白了,那你供灯,是不是等于养师父的遗物?”
“孔雀大明王是前任护国神,我从未这样想过。”相里飞卢的声音仍然很平静,但那苍翠的眼底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小凤凰,情爱一时,可以学,却别学得这样快,草木皆兵。”
他伸手将糖人轻轻塞进容仪粉白的袖口,随后倾身,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容仪仰起脸,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相里飞卢用眼神表达了他的拒绝——他们现在佛塔顶端,整个姜国王城的人都看着他们。
但容仪向来我行我素,在不涉及原则问题的基础上,他一直率性而为。
于是他揪住相里飞卢的衣领,踮脚吻他,将手放在他的双肩上。
相里飞卢偏头躲了一下,但没有躲开,闭着眼,任由他任性地在自己唇边吧唧了一大口。
随后,他睁开眼,看着容仪带着笑意,往后退了一步。
倒是理直气壮的模样。
这一刹那小小的动作,即使相里飞卢没有往外看,也一样感受到了长街上的沸腾之势,有眼尖的人随便一望,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激动地四下传说:“快看快看!刚刚佛塔上,小公子亲了佛子一下!”
“哎哟哟,可别乱说——”
“真的!你看他们靠得那么近!”
“真的真的,我也瞧见了,呜——”
相里飞卢伸出手,轻轻地将容仪一缕头发别到耳侧:“糖人不许吃,将它收好。”
容仪这次很乖:“好。那你要给我买糖葫芦。”
“自己去买,我要守塔。”相里飞卢说。
容仪又瞪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自己下楼,准备勾搭小神官一起去买糖葫芦了。他一边走,一边嘀咕着:“我在梵天的时候,连练实都是小龙给剥好的。”
相里飞卢静静地笑:“那上神回梵天?”
容仪远远地听见这句话,悻悻然地扁扁嘴:“佛子,你的话多了起来。我似乎已经找不到你当初对我的礼貌了。”
第40章 第 40 章
容仪并没有找到小神官, 小神官进宫测绘星象去了。
这件事之前一直是相里飞卢在做,最近也在有意地着手放给他。这件事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只能偶尔回来几趟。容仪打听完小神官的去处之后, 觉得有些失望,他只好自己下去随便揪了一个侍卫, 要他帮忙自己把糖葫芦买回来,要了三串,自己吃掉两串半,剩下的上去带给相里飞卢。
相里飞卢往册子上记载的东西越来越多, 容仪靠在他身边啃糖葫芦, 见他收了笔, 眼底也泛起了一些笑意。
“你找到什么了?”容仪问道, 他的呼吸间带上了冰糖和山楂的味道。
“平衡五行的办法, 可以用在水玉草的培植中,也可以用在姜国,抵御火元素入侵。”相里飞卢轻轻叹了一口气,“找了这许多日, 百万册古书残卷中, 未必有一个可以用的办法。”
容仪立刻明白了,他瞅了瞅他:“我听你的话,从青月镇回来之后就没有再用法术。”
“我知道……”相里飞卢说。他的指尖动了动, 看着容仪一脸茫然的模样, 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退了,变得端肃而沉稳,“是天命。我在找办法, 而且会有很多办法。”
“大师, 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吗?”
“或可一试……”
佛塔地宫中, 相里飞卢轻轻推开门,刚从宫里回来的小神官紧随其后。
地宫中散着清透的流水声,如同珠玉滚落,花草蓬勃,每一朵花,每一株草,都漂亮得不似人间物。
“我也在找剔除桑酒中的火元素的办法,但是跟着大师您翻了那么久的书,终究还是未曾找到。还有上古残卷,但是上面的文字语言也已经无法辨认……”
“前任国师曾教我一套破译上古残卷的办法,我也是在上古残卷中找到的。我耗费这些时间破译了一部分,见到残卷中记载,上古时期,六界中曾有一段五行混乱的时候,这些办法,都是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相里飞卢的眼底坚定而冷静,“总有凑效的……”
上古法术,尚且还在混沌蒙昧的阶段,那个时段的法术,基本都是以血气精气来换。相里飞卢拉开袖子,小神官眉头皱了一下,望见他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但相里飞卢却不以为意。
一个新的阵法画下,以血浇灌,以精力催动复杂消耗神识的咒语。水玉草浸透他的血,根部变得通透起来,如同血琥珀。
小神官格外紧张,说话都打颤了:“如,如何?”
相里飞卢完成后,反手压住伤口,手指轻轻拂开,取下一片叶子嗅闻。
不用靠得太近,镇魂钉的伤痕已经痛了起来,证明这个法阵并没有效用。
相里飞卢皱起眉,片刻后将那片叶子轻轻松开,摇了摇头。
小神官一下子也泄了气,喃喃道:“原来没有用啊……”
“我会继续查询卷宗,上古残卷很多,这只是第一回试,总能找到办法。”相里飞卢说。“先回去吧。今日你观星术练得如何了?”
“要学的太多,有些跟不上,不过我在努力记。星象的话,最近也没有异常,玄武壁水貐很安稳……”小神官说到这里,忽而又想到玄武旁边那颗明亮的星星。
但是他又想起了相里飞卢上次说的事。那颗星星,并不是他要管的事情。
只是凭着直觉,他觉得那颗星星或许很重要——虽然它离玄武壁水貐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这么多天以来,他观察到,它仿佛正在越来越靠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