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71)
容仪也望着这些灯光,感到有些高兴。
凤凰殿是梵天和天庭专为他打造的, 一直很冷清。
他出生之后, 天帝和老君就已经在星象中看出, 他必然是这一任天运选中的孩子,也是整个凤凰族千年一遇的最高力量者。
他们为他打造了凤凰殿,设在梵天之东、南天门以北、极海之上、诸星之下。中间栽满佛花佛树,辟有数十处温水清泉,边界有玄海涌泉,里边有无数五彩斑斓的鱼群。除去“明行”的身份外,佛祖赐他一个虚职,命他掌管五树六花。
来这里之前,他不知道明行是做什么的,来这里之后,他同样不知道明行是做什么的。他曾问孔雀:“师父,我生来就是明行的话,现在来了凤凰殿,要我做什么呢?”
孔雀说:“降祸消灾,和我们一样。”
容仪有些困惑:“那我为什么是明行呢?”
孔雀想了想:“因为你是,如此而已。”
容仪更困惑了:“那在我成为明行之前,上一个明行是做什么的呢?”
孔雀告诉他:“上一个明行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得神书中都已经无所记载,恐怕只有上古神灵,才能记得当时的情况。执行人神域千年出一个明行,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
“在明行出现之前,天运无可捉摸,有时候五行轮转,生灵涂炭,诸神和六界生灵,都只能辗转求生,没有一天安和的日子可以过。多年之后,我们摸清了天运的规律:万物平衡,阴阳相生,神界也是一直这样去做的,所以我们会给人间降去灾祸,同样也会播撒福泽,就是这个道理。
“你在这里,什么都不必做。是你的出现,让我们重新对天运有了一个参照,天运未必是火属,但你是火属的凤凰,我们便能知道五行向火,太阳界在未来的日子中,都将盛于太阴界。”
“但太阳界盛过太阴界的话,那不就不平衡了吗?”
“此消彼长,动态平衡,有太阳界这一时强盛,也会有太阳界此后衰微。”孔雀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几本论道法经,“难得见你这么有学习兴趣,这里有各家各派对于天运平衡的深入论述,你可以……”
当时孔雀还没说完,容仪就已经一溜烟跑了。
旧事如同浮光掠影,容仪停下笔,随机就看见了相里飞卢的回信。
“没什么可玩,所以找个徒弟养着玩么?小凤凰,你不要误人子弟。”
因为人间与天界时间的差别,相里飞卢的回信,总是比他给他写信要快。
容仪赶紧又写:“我没有!我没有要误人子弟,你可以养青月当徒弟,我也可以养一个小执行人当徒弟。”
相里飞卢说:“这么闲?小传看完了?若是看完了,可以自己写写,寄给我看。”
容仪有点高兴,接着写,“没有看完。不过这是个好主意,我决定把我身边的事情都记下来,以后我们成亲,就给你看。”
容仪又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相里飞卢回复了。
传信的法器圆盘是神山玉做的,透白苍翠,带着盈盈光泽,仿佛会发光。
容仪拉好被子,赶走小龙,吹灭蜡烛,准备入睡。暗下来的帐幔中,他抬起眼睛去瞅那剔透的圆盘,伸出手,用法力在圆盘边缘,轻轻地刻了一道痕迹。
和这道痕迹等长的痕迹,还有四条。
他已经回来五天了,在人间,就是五年。
人间的五年有多长?
他并没有这个概念,他当初等他,半个月就已经受不了,然后被明王拘回了天上。
听青月说,人年的一年,还要二十多个这样的半月。
佛子与他,同样的煎熬吗?
容仪不敢想象,并且觉得自己再想下去,又要哭了,所以他不再想。
他的人生中,没有任何一次的情绪像如今这样,翻涌奔腾。想念的名字他知道,他时常想念孔雀、他的父母,在姜国也想念明王们与小龙,想念自己的朋友们。
只有这种情绪他第一次体会,或许从他看
见相里飞卢养姜国人时就已经生根发芽,在相里飞卢受伤时,破土而出,而今终于开花结果。
他看小说传记知道,这叫心疼。
他收回了手,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就这样睡着了。
夜已深,小龙们都团吧团吧睡了。
凤凰偏殿,兰刑**上身,披着衣服,往窗外看去。偏殿的窗户正对正殿的书房。
跟在他身边服侍的是一条老小龙,它望见他的眼神,絮絮叨叨地跟他解释:“那就是昆仑神君住的地方,我们主上之前欠他一个人情,刚好这位神君刚从昆仑神山苏醒,身上又穿着因果链,需要找个地方养伤休养,主上就把他接来了凤凰殿。那段时间,我们主上也不在这里,而是去凡间找他相好了。不过那位上神也没有住主殿,说是更喜欢书房,让我们潦草弄了一张云顶床过去,就在那儿睡了。这位上神也是方才替你诊脉的,小公子等身体恢复好了,或许可以去道声谢。”
老小龙游动着用法术将药炉送来的瓶瓶罐罐摆好,龙爪熟练地挖开一团膏药:“我替您上药吧,小公子。”
兰刑收回视线,眼底锐利一闪而过,随后换上了虚弱的笑意:“您也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我习惯自己上药。这盒百合丹您拿走吧。”
“使不得使不得,小公子,你现在也是贵人了,不用这么客气。”老小龙嘿嘿笑了起来,捧起双爪向他作揖,“明行的徒弟,也是主子,不用这样赏赐。小的们有什么需要,会向您讨的。您心肠软,好说话,我都算了,一定不要被其他小龙骗去了,它们一向游手好闲,懒惰虚荣,您可别太当回事。”
老小龙游走了。空气里安静下来。
兰刑四处环视一圈后,关上房门,回到榻上,低头给自己上药。
伤是新伤,他自己划的,刀刀见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神域那些人已经很久不敢再欺负他,但如果没有这些伤痕,他拿什么留在五树六花原?
冷白的肌肤上伤痕累累,淡红的伤痕不再渗出血迹。
兰刑用了药性最烈最猛的伤药,带着浓烈香气的药粉洒在伤口上,他吸气的频率在增加,胸膛欺负着,但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一个人的时候,表情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变化,如同一根木头,并不知道这躯体的疼痛来源于那里,或许是因为习惯,也或许是因为麻木。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没有这些伤,直接告诉他你的要求,他一样会留你下来。”
一个温雅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容秋摇着一把扇子,睡袍宽松,锁骨处穿透的黑色锁链看起来无比骇人。
即便如此,这也应当一副十分养眼的景象,而兰刑却只皱起了眉头,神色间露出几分明显的冷漠和戒备。
“方才在窗口看见你仿佛在找我,所以我不请自入了,见谅。”容秋微笑着,“你对我这样好奇,是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兰刑慢慢地将伤药放回原处,“你的声音……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影子。”
容秋很感兴趣:“哦?什么影子?”
“一个以物易物,等价交换的……东西。”
兰刑眼底的颜色渐渐变深,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忽而锐利,如同一只探查到猎物的小狼崽,不复丝毫他天真可爱的模样。
“那是很有意思了。”容秋笑了笑,没有表态,仍然是不动声色。
兰刑也笑了一声:“上神有何贵干?”
“请放心,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有趣,过来看看你。”容秋温声说道,“从你的眼神中判断,你对我的感觉,和我对你的感觉一样。虽然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但我有理由相信,我们会在彼此身上,发现一些更有趣的事情。”
兰刑仍然注视着他:“你知道?”
“我知道。”容秋的声音依然温和,温和得甚至如同一个谆谆教诲的教书先生,“你令我厌恶,甚至于憎恨、排斥。这种感觉并非来自于你的行为,而是来自于你本身,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厌恶你。这很奇怪,我一向认为,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怒,所以我也想问问你,你是什么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