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传洗了手喝了杯茶,与束寒云道了声晚安,便转身离去。
束寒云将热面巾覆盖在脸上,呼吸着湿润的热气,冷不丁听见一个女子声音在身边浅笑:“上官云朝不让我见那小子,是要替他主子守着‘主母’,你这又是为什么呢?我要他,你要你的大师兄,岂不是皆大欢喜?——我真的弄不懂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不等束寒云说话,脸上的热毛巾已经被揭开,白公主宜嗔宜喜的姣好面容近在眼前。
“滚开!”束寒云厌恶地将她挥开。
白公主带着浅笑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森可怕,她狠狠一把捏住束寒云的下巴,禁锢住他。
束寒云蜷缩在伏蔚的皮囊之中,完全不是白公主的对手。然而,他与白公主对峙的目光,非但没有示弱,反而带着几分狠厉嚣张。白公主久久看着他,俄而一笑,更加疯狂地控制住他的身体头脸,低头咬住他的嘴唇,舌头凶蛮地顶了进去,肆无忌惮地与他亲吻。
束寒云挣了许久都没能挣开,压着齿关狠狠咬她舌头,尝到了鲜血的味道,白公主也没抽身。
两人唇齿间口涎鲜血将彼此下巴都沾满,白公主亲够了,方才志得意满地松开了束寒云。
束寒云先爆了一句粗,又忍不住骂道:“疯婆子!”
白公主受伤的舌头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她舔了舔沾血的嘴唇,凑近束寒云身边,在他早已毫无知觉的身体暗示了一下,遗憾地说:“可惜,你早就没用了。”
束寒云猛地推开她:“滚开些!”
白公主稳如泰山,惬意地坐在他身边,搂住他的脖颈,抚摸他的侧脸:“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寒山那是你的强敌,不是我的强敌。我要的是什么,你一开始就知道。你若再不能决断……”
白公主看着他憔悴却依旧俊美的侧脸,伸出舌头舔了舔:“我要重新找合适的合作对象了。”
“你还能找谁?”束寒云问。
白公主轻笑一声,恢复了人前的端庄娴静,淡淡地说:“还能有谁?”
“你是说山上那个披着皮的东西?你我都知道他就是险些用劫雷劈死麒麟的天上执罚之神,龙女险些死在他的手里,如今还气若游丝在我小师弟身边养伤。你去找他合作?莫不是白泽不算妖族?你是要送上门遭雷劈?”束寒云冷笑道。
白公主笑道:“我说的是,伏继圣也不听你的话,我为何非要通过你来谈这件事呢?你说,如果我给他看了谢青鹤手指流脓不得医药的惨状,他会不会伤心得马上就答应我的要求呢?”
束寒云冷硬地说:“自然不会答应。”
白公主看着他发狠的脸,不禁露出一丝欢喜:“我可真喜欢你恶狠狠的样儿。”她又手贱地去撩束寒云的下巴,“其实,你这脊骨也不是治不好。若你能‘站’起来,我也不是必要他——”
束寒云啪地打开了她的手。
白公主看着发红的手背,冷笑一声,反手一巴掌抽在束寒云脸上。
见束寒云嘴角破裂淌出一丝鲜血,白公主用手指沾了他的血,放在唇间舔了舔,凑近了他低声说道:“我直说了吧,你做了二十年皇帝,气运与社稷勾连,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可你这么油盐不进,恰好又遇见了这事。”
白公主白皙的小手在束寒云被打得红肿发热的脸颊上轻轻撩拨:“说不得他真的更好得手。”
“他是你这幅皮囊的私生子,同样身负社稷气运,又熟知知宝洞法本。何况,他还是真的很心爱寒山上那个被人拔了指甲的倒霉鬼。我不过要他妻室的名分,要他元阳交媾,又不是要他一辈子与我相亲相爱永不分离……为了他的大师兄,说不得,他就答应了呢?”
束寒云冷冰冰地偏过头去,说:“我劝你三思而行。不说小师弟绝不会答应你的无理要求,此事若被云朝知晓,你就要马上逃亡三千里。哼,若是再被大师兄得知此事,整个妖族都要为你的痴心妄想陪葬。”
“好硬的嘴,好嚣张的气焰。”
白公主忍不住给他鼓掌,啪啪两声,更似嘲讽。
“不说上官云朝,更不说全盛时期的谢青鹤。就是刚才跑来给你送汤按腿的小子,我也打不过。不过,皇帝陛下,战力高低真那么重要的话,你们又为何非要找我妖族合谋共事?”白公主反问。
与白公主合谋,与妖族合作,这是爽灵通过云朝给的指示,束寒云并非自作主张。
束寒云至今没有想明白要和妖族合作的原因。类似于“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妖族的战力在叶庆绪跟前不值一提,可是,谁在叶庆绪跟前不是宛如微尘呢?
——上官时宜悄无声息就被夺舍,伏传被追杀得疯狂逃窜,谢青鹤分魂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情况下,妖族的某些特殊能力,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你要与我‘合谋’,要借我妖族的力量,却半点筹码都不肯给,半分利益都不肯让。”白公主凑近束寒云俊美的额间舔了舔,就像是在享受某件被献上的玩物:“陛下,这世上有这等好事么?”
第361章
皇帝要废后。
消息一出,举朝震惊。
可是,不论后宫或是朝廷,都未因此引起太大的震荡。
皇帝御极多年,朝野上下早已熟知他乾纲独断的凶残脾性。当初皇帝继位靠的是武力,带兵直接杀进了未央宫,弑君杀父没有半点迟疑,从不曾仰赖先帝宠爱或是权臣扶助。继位之后,皇帝也不肯与朝中重臣结亲,更加不会任用任何外戚。
如今未央宫中几位高位妃子皆是母凭子贵,娘家皆不显赫。
皇后的父家也是有爵无职,一门荣华皆来自天家恩赏。
承恩公在朝上磕头疾呼,声泪俱下,满朝文武大多数都保持了沉默。
就算有人对皇后深感同情,只要想起皇帝动辄贬谪流放的凶蛮,也没有多少人甘愿为了这份同情赔上仕途。惟有礼部尚书碍于礼法,不得不出班帮皇后说了两句话,态度也非常地克制敷衍。他致力于让皇帝明白,他出面不过是职务行为必须走过场,并不是真的想跟皇帝作对。
后宫之中更加没有人对皇后伸出援手。
皇后无子,一向是靠着皇帝给的体面敬重过日子。
偏偏皇帝又很“公平”,提拔妃嫔只看孕功,以至于目前处在高位的妃嫔膝下都有儿子。
原本后宫都以为皇后的地位稳如泰山,有子的贵妃们都争相讨好皇后,希望皇后能成为儿子继位的助力,哪晓得皇帝居然要废后!
消息一出,后宫直接就炸了。
有儿子的高位妃嫔们个个摩拳擦掌,都惦记着皇后的位置,抢都来不及,谁还肯去拉皇后一把?
后宫之中非但没人对皇后伸出援手,几位对中宫宝座有想法的妃主还先后去找皇后说话,要么笼络许诺,要么哄骗恐吓,主要是想说服皇后想开一点,千万不要太刚烈闹出大事来——皇帝要废后,皇后若不肯乖乖地退居冷宫,反而闹自杀或是跟皇帝吵架,这不得闹出大笑话啊?必须安抚住!
皇后差点被这群天天来刷她的妾妃气死。只是考虑到皇帝的凶戾脾气,父兄侄儿还有一大家子都仰赖天恩过活,哪里敢真的和皇帝置气?她若是敢得罪皇帝,皇帝就真的敢杀她全家。
废后的旨意,终于还是下来了。
皇后脱下凤袍,交还凤印,搬出了中宫,移居升平宫。
宫中纷纷议论,皇帝对废后还算礼遇,并没有把她发落到僻静难堪的宫室去,那升平宫除了名目不如长秋宫好听,位置好,风光好,陈设都是全新的,半点不像是落魄妃主栖身之地。
废后之时尘埃落定,后宫更是暗流涌动,全都在打听琢磨扶立新后的消息。
皇帝从不与朝中重臣结亲,想当然就不可能直接迎娶新皇后。毕竟,贫门小姓之女,哪里及得上皇子生母尊贵?诸皇子年长者二十好几,小的也有十多岁了,完全能够看得出贤愚性情。若是皇帝有了册立皇太子的想法,先扶立其母妃为皇后,岂不是名正言顺的中宫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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