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乔莱尔……陛下,戒指……”加文眯起眼睛,辨认眼前的人。
“加文长老。”艾德里安摁住加文,阻止他乱动,“你怎么会在沃尔德伦那里,还有这个伤……”
“我是跟踪沃尔德伦去的。”加文撑起身体,看了看紧握的左手,脸色灰败,“戒指……戒指被沃尔德伦拿走了。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他早就发现了我派蝙蝠跟踪他,特意引我入局……”
“什么!戒指被沃尔德伦拿走了?”艾德里安叫道。
加文点头,脸色愧疚:“有一个好消息,维乔莱尔陛下没有死。”
安德烈闻言看向加文:“你有证据吗?”
“亲眼得见。”加文笃定地说,“在沃尔德伦的私人居所,我看到陛下了。”
“陛下状态……不太好。”加文有些欲言又止,脸色复杂。
“维乔莱尔怎么了?”艾德里安急切地询问。
“我没有看清,但陛下的味道……不太对。没等我确认就被沃尔德伦发现了。”
加文的右臂情况持续恶化,艾德里安也束手无策。加文一共只清醒了数个小时就昏睡过去。不断流淌的血液累积,掏空他的身体。
血族的美学中,死亡是优雅而美丽的。
而加文此时的状况显然与这些词汇毫无关系。艾德里安死死盯着皮肉逐渐干瘪的加文,尖锐獠牙刺破唇边的皮肤。
这就是沃尔德伦所做的事情。
一只自私冷血的怪物不仅可以夺取同类的生命,还会为他们选择最难堪的死态。
“安德烈。”莱恩斯在安德烈耳边轻声说,向门外示意,给艾德里安留下了独立的空间。
“关于沃尔德伦,”莱恩斯合上门,说,“我认为他有别的目的。”
“他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血族王位。”安德烈的目光落在莱恩斯胳膊上已经愈合的疤痕,“而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在我们离开的期间,你干了什么,探长先生?”
第一百五十章
莱恩斯摸了摸微微凸起的伤口,说:“松针叶?”
“你的枪是热的,我还闻到了火药的味道。和吸血鬼比嗅觉不太明智,莱恩斯。”安德烈说。
“好吧。”莱恩斯放下胳膊,对被戳穿显然早有准备,“我遇到了沃尔德伦。”
安德烈愣了片刻,眉头紧蹙地看向莱恩斯。
不需要太敏锐的读心术,莱恩斯也察觉到安德烈的怒意。
“依照我对你的理解,莱恩斯,你早就预料到自己会遇上沃尔德伦。”安德烈冷冷地说,“所以你准备干什么,猎杀一只‘珍贵’的血族吗?”
“安德烈,我没有这么不自量力。”莱恩斯摊开手,以示安抚,“沃尔德伦早就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以他的能力想要杀掉我轻而易举。但他一直在暗处观察,我认为他找我有别的事情。”
莱恩斯举起受伤的胳膊,“我在他耳朵上留下不少擦伤和烧伤,我们扯平。”
“我不认为这是个不错的玩笑。”
“你生气了。”莱恩斯讪讪地放下胳膊,略显局促地抿着唇,“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
莱恩斯举起双手,在安德烈的利爪插进脖颈前示弱:“瞒着你是我的错,安德烈,但我有足够的把握沃尔德伦不会伤害我。他隐藏气息等待我落单,目的绝不是要杀了我。况且,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令他感兴趣的另有他人……”
“安德烈?”莱恩斯话说一半,发现安德烈已经推开门,忽视了他的存在。
片刻后,艾德里安一脸懵懂地被揪出来,和莱恩斯那个痕迹都有些浅了的伤口面面相觑。
“呃……出什么事了吗?”艾德里安察觉安德烈的低气压,小心翼翼地询问。
安德烈指了指莱恩斯的胳膊:“沃尔德伦伤的,说不定也下了咒,你帮忙看看。”
“什么?”艾德里安迅速消化了信息,郑重对待起那道已愈合的伤口,“有没有感觉精神状态模糊或者心神不安?有困顿的感觉吗?伤口愈合以后会不会仍旧隐隐作痛?”
“没有,我很精神,不疼了。”莱恩斯被揪住胳膊,耐心地回答艾德里安的问题。
“表面看起来没有症状,但咒术在爆发前是没有预兆的。”艾德里安严肃地说。
莱恩斯:“……那要怎么检查?”
“只能重新割开伤口顺着胳膊向心脏的部位逐一检查,可能会有点疼。”艾德里安说着掏出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来。
艾德里安看向安德烈做出询问的表情,而安德烈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犹豫了片刻点头说:“小心。”
“……”莱恩斯呼出一口气,在胳膊传来的刺痛中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少惹吸血鬼。
检查结果显示莱恩斯健康的不得了,艾德里安一面为莱恩斯包扎伤口,一面感叹:“还好沃尔德伦没有做什么,不然你一个人类根本抗不过去。”
莱恩斯看了看被白色绷带紧紧缠绕的胳膊,扯了扯嘴角敷衍地应和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回到屋内,莱恩斯看向抱臂上观的安德烈,率先开口:“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先和你商量。”
“你误会了,莱恩斯,我从来不多管闲事。”安德烈拒绝。
“说回沃尔德伦。”莱恩斯僵硬地转移话题。
事实证明对于如何哄一只生气的吸血鬼,探长先生的经验为零。
“沃尔德伦问了我一些事情。”莱恩斯说,“关于我们的事情。”
“我们?”
“你,和我。他很好奇我们之间的关系。”莱恩斯省略了沃尔德伦对更私密行为的提问,“换句话说,他并不是在追求权力,而是渴望……感情?”
安德烈嗤笑了一声,讥讽地看向莱恩斯,目光的真实目标却是沃尔德伦。
“这个玩笑比刚刚那个好一些,探长先生。沃尔德伦永远不会缺乏感情,因为他不需要。越是血统纯正的血族就越接近魔鬼。在我与沃尔德伦相处的几百年中从未在他身上体会过多余的感情。”安德烈冷笑,“要么是有用的货物,要么是有趣的猎物。他的世界从不存在同类,只有还不错的玩具与不好玩的玩具之分。”
“而你跟这样的疯子生活了几百年。”莱恩斯说。
“现在才意识到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吗?”
“我并不这样想,安德烈。”莱恩斯严肃地回答,他欲言又止,最终以沃尔德伦为主题展开话题。“他在寻找能使他满足的东西。在体会过至高的权力,能力,甚至是死亡之后,还剩什么呢?”
莱恩斯:“被弃如敝履的蚌里面会藏着珍贵的珍珠。沃尔德伦就是一个不怎么聪明的赶海人。”
“很难想象沃尔德伦会对其他人产生兴趣。”安德烈说,“他在渴求哪种感情呢?亲情?友情?哪一个对于血族来说都奢侈异常。”
“安德烈。”莱恩斯看向安德烈,说,“沃尔德伦羡慕的,是你与我。也就是说,他在渴慕爱情。”
安德烈眼瞳紧缩,随后沉默下来。低垂的眼睫显示他在沉思。
思考的结果显然有些糟糕,獠牙在口腔内摩擦发出“咯咯”的声音,安德烈眯起眼睛,声音紧涩:“维乔莱尔……”
谜题的解开总是依靠运气。走入死路后一旦获得正确的新通道,一切都将豁然开朗。
莱恩斯的信息荒谬异常,填入谜题后却使所有事情都走向了合理。
“维乔莱尔?”莱恩斯对这个答案显然没有预想。
“血族在沃尔德伦看来要么是粗俗的杀戮者,要么就是懦弱的胆小鬼。再之后就是他能玩上几天的玩具。除了维乔莱尔。”安德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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