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是的。”莱恩斯点点头,看到西蒙垂下眼睫,一副十分低落的样子,“节哀,先生。”
“我是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老管家……”
“东方的古语说过,人不可貌相。”莱恩斯话里有话,垂着头的西蒙没看到他眼中的打量,“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管家都做了什么,但他在庄园里一直尽心尽力。特里不是什么好人,他死有余辜。”西蒙说着有些激动,“我想,我想将管家保出来,多少钱,您尽管开口,只要我有这个数。”
“先生。”莱恩斯挑眉,“贿赂查办人员是犯法的。”
“法是人定的。难到您认为特里不该死吗?”
“他的试验十分残忍,管家知情瞒报,甚至资助试验,为其隐瞒。先生还觉得您的管家是无辜的吗?”
西蒙被呛住了。脸胀得通红。
莱恩斯却在此时一转话锋,“不过您有句话说得对极了,法是人定的。我一直住在北区,主城的莺莺燕燕还没见识过。可惜主城里只拿权贵说事,我这一个小探长,也没什么出路……”
“听说特里常去的那个赌场可都是大人物,不知道我这一个小警员,有没有资格一探究竟啊。”
西蒙听到赌场,登时抬眼去看莱恩斯。
然而会演戏的并不止他一个,莱恩斯眯着眼睛,斜翘的嘴角露出一种混不吝的玩世不恭来。像极了被女人金币和美酒诱惑的男人。
莱恩斯不过三十出头,这年龄在猎人里算是年轻的。比起西蒙来说,更是直接小了一辈。
于是西蒙把这个从北区来得探长看作了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
他心里打了个主意,赶忙说:“有资格,有资格。过些天赌场要开舞会,入场券必定双手奉上。只求您对管家网开一面。”
莱恩斯摆摆手:“等过了舞会我们再谈这个事情。拿了你的东西,不会不给你办事的。”
西蒙慌忙应着,转身离开。
在他走后不久,屋里的窗户被一阵烈风顶了上去,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白皙的手指搭在窗沿,青筋突显,一用力安德烈翻进屋里。
“下次走门。顾问先生。”莱恩斯错过他身旁,“哐当”一下把窗户合上。
“我是想走门的,但是西蒙比我先来一步。”安德烈转身上下打量莱恩斯,“探长,您的演技比西蒙好多了。”
对安德烈明目张胆的挑衅莱恩斯保持了不屑一顾的沉默:“他想救管家。是管家有别的用处,还是知道别的事情?”
“当事人就在我们手上,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安德烈耸肩。
莱恩斯也有此意,反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情?”
安德烈手指间夹着一张手写的请帖,说:“大事情。”
“赌场要办舞会,今天上午临时宣布,请帖都是手写,目前已经发出去几十张了。都是赌场的常客。”
莱恩斯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啊……这个。”安德烈微笑着把请帖塞进胸口,上面的署名是一位夫人,“闲逛的时候恰好看到了。”
“你进城了?”莱恩斯不悦地问,顿了片刻后说,“还是变成蝙蝠飞进去的。”
猎人不愧是猎人,敏锐至极。
被戳穿了行踪,安德烈也没什么心虚的。吸血鬼是个活物,变成蝙蝠活动活动翅膀也没什么大不了。
“途中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夫人帮我捡掉在地上的怀表,然后我不凑巧地把她收到的请柬错拿了回来。”
莱恩斯察觉到异样,果不其然在安德烈身上闻到了一阵清淡的香水味。很淡很淡。这种香不是女人会洒在身上的。
“这位好心的夫人还给了你什么?”
安德烈回想着,说:“好像是有条带刺绣的手帕?不过可惜已经掉在垃圾桶了。”
很好。他的顾问这是出去兜风被别家夫人看中了脸皮,像带回家当男宠养着了。
安德烈不是不知世事,对那位夫人的意思也很清楚,所以他毫无愧疚之心的“不小心”拿来了这张请柬。
“我这是为了工作献身,长官,您应该褒奖我。”
“夜巡暂且没有贫困到要顾问出卖色相换取东西。”莱恩斯把请柬折好,塞回安德烈怀里,“把这张请柬还给那位眼瞎的夫人。西蒙送了我们一张请柬。”
“那是邀请你,又不是邀请我。”
莱恩斯十分不近人情,拽着安德烈的衣领将吸血鬼拉近,一字一句地说:“请柬允许带家属。亲爱的顾问,如果你这么热爱夜巡的话,我给你一次为工作献身的机会。”
第三十二章
安德烈对女装毫无兴趣,但傍晚时分,去主城采购的仆人带来了一个趣味的消息。
城里有名有姓的伯爵夫人家里失窃了,丢失物品是一张手写的羊皮纸。
百无聊赖的仆人们对突如其来的八卦消息兴趣很高,从采购的仆人回来一直到今天的劳动结束,有关伯爵夫人失窃的讯息还在传播。
灯火伴着回寝室的仆人们,飘飘扬扬成一条火带。
莱恩斯站在一旁,挑眉看着安德烈,“作为你的上司,友情奉劝一句,如果你今天不把东西还回去,明日城里就会贴上你的通缉令。”
安德烈烦躁地眯起眼睛,这件事情的走向超乎他的预料。吸血鬼思考片刻,一阵烟雾过后,化成蝙蝠飞向主城。
匆匆离去的血族有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恼怒。这让莱恩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虽然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但莱恩斯决定宽容自己这一次。
主城离庄园不算太近,安德烈回到庄园时已经是半夜了。
屋子里燃着油灯,桌案上还放着温热的茶和简略的晚餐。在盖着盖子的汤碗下压着一张纸条。
——“礼物在床上。”
笔迹属于猎人。暧昧的留言并没有让安德烈有任何的惊奇,甚至被这笔锋大气的字迹小小地恶心了一下。
不用想也知道,油灯和晚餐也是莱恩斯的杰作。
安德烈无视桌案上仿若来自情人专属关心的礼物,一把拉开窗帘。
床上摆着一件绣法精妙的洋裙,米黄色打底,带着蕾丝花边,锈着碎花。旁边规规矩矩放着裙撑,束腰,手套以及一顶带着一只羽毛挂着绒花的宽檐帽子。
“……”安德烈抓着窗帘的手指甲挂着布料,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西蒙很快送来了舞会邀请函,话里话外还在为管家求情。
莱恩斯含糊过去,看起来像极了油盐不进,又贪婪无比的年轻警官。
西蒙也试图拉拢过安德烈,但这位平日看起来温和的顾问先生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不冷不淡的,连寒暄都简短了许多。
顾问眼睛弯起来时,暗金的眸子被遮起来三分之一,少了许多冷清,多了些戏谑的玩味。但嘴角一落下,一丁点的书香气瞬间消失。
对危险的预感让西蒙知趣地避开顾问。
邀请函到手后,莱恩斯和安德烈拜访了老管家。
管家在庄园的职责很复杂,庄园的人员变动,账本。甚至明里暗里帮西蒙做了许多掩饰。
当听到西蒙的意图后,管家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西蒙不是以前那个西蒙了。”
不过几天时间,管家却像真正步入了老年。
安德烈没心思听管家回忆,敲着桌子说:“他一直都不是你以为的那个西蒙。不是他变了,是你从不认识他。”
“……”老管家愣了半晌,最终默认了安德烈的话,“您说得对,是我太信任自己的眼光了。”
“这不是你的错。”莱恩斯说,同时不认同地看着安德烈。
处于单方面冷战时期的安德烈挑衅地笑着回瞪,“如果愚蠢不是过错的话,这世界的大善人可要多出不少。”
莱恩斯眯起眼睛,看在这位顾问即将要穿洋裙的份上,容忍了他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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