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只要季长安不想放手,他哪里挣的开剑修的力气。
“那、那个……”
围观人群中有人弱弱提醒,“这位师姐,徐师弟的对手四肢具断,脖子上开了一道大口,血喷的现在还没止住呢……”
瓷实地趴在徐容怀里的女子身形微僵。
“呜——”下一瞬她哭的更大声了,右手团起一下一下往徐容心口砸着小拳拳,“你们怎么能这样污蔑徐师弟!徐师弟那么纯洁善良、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性子,怎么可能对同道下此毒手!”
“可……”大家都亲眼看着呢啊。
“没有可是!就算真的是徐师弟打的,那也一定是对方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你们看不到他身上的伤吗?”女子红着眼睛抬头瞪他们,‘唰!’一下豪爽地撕开了徐容上半身衣服,戳着伤口掷地有声,“这么长的伤口!皮肉都翻卷出来了!你们看啊!”
围观众人:“……”
他是不是真的在台上受了很重的伤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先被你折腾死了。
徐容嘴唇动了动。
女子立刻俯身侧耳去听,众人就亲眼看着她的神情从担忧到凝固,紧跟着泪水唰地就从漂亮的眼睛里淌出来了。
她捂着胸口后退一步,身形摇摇欲坠,双目瞪大不敢置信,“你…你…这种时候,你竟然…竟然在叫别的女人的名字?”
她就这么颤抖着,颤抖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半天,最终捂着脸痛苦地跑掉了。
从头看到尾的殷琅:“……”
戏真多啊。
平时真是小看你了呢,季师侄。
他叹口气,指挥着旁边的太华仙宗弟子先把人抬回住处,转头对着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执事长老表达了一下歉意,“这孩子…是在下教导不力,倒是让诸位看笑话了。在下常年在外,确实有些疏忽对弟子的教养…唉……”
道君面带忧色,没说几句就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执事长老宽慰他,“这怎么能怪道君呢?封师侄可是我修真界年轻一代的领头羊之一,有些弟子根子里就是坏的,怎么掰也掰不正的。”
又看他面有不愉,心中感慨当师长的都听不得他人说徒儿坏话,当即迅速改口,“其实贪花好色不过少年慕艾,算不得什么大毛病,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
殷琅勉勉强强维护了一下‘好师尊’的人设,又和对方商业互吹了几句,直接把这件事翻过篇,这才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什么,你说屋子里躺着等着救的某人?
啧,把别人家的孩子打成那么一副惨样,做师尊的不得卷起袖子去善后吗,接天道宗的优秀弟子,事情哪里有那么好摆平!
什么,你说天玑道君交友广泛,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那一定是错觉,沈慕玄从来不做这种以权谋私的事。
离开初赛的比赛场地,季长安不知道打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应该是重新打理过外貌,挽着袖子笑嘻嘻凑了过来。
殷琅,“你就一天天的这么四处闲逛,谢澜也不管管你?”
季长安短暂迟疑,他稍露出疑色,立刻遮掩什么般地解释,“师兄不喜喧闹,来此地之后从未外出。陆师兄似乎成天忙着和道宗负责之人接洽密藏之事,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出窍期的比试还没开始,左右无事,我除了四处闲逛,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三千多的弟子,太华仙宗来了大约三百人,金丹占据绝大多数,元婴二十多,出窍期不足十人,还有几个化神期以防万一也跟了过来,谢澜和陆长风正在其中。
从说第一句话起,她的眼神就在四处漂移,看天看地坚决不看殷琅。又迅速扯开话题,“封师兄还没忙完吗?出窍期之间的比试两天后就要开始了。”
殷琅没揭穿她的心虚,顺着答道:“他已经化神了。”
知道他们真实身份后,谢澜对他们师徒一直都很避而远之,只是因为他和谢庭轩的交情才闭口不言,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不是人人都是异界来客,眼宽心大。土生土长的人很难摒弃固有的正邪观念,接受和魔修‘狼狈为奸’的事实。
季长安有些惊讶。
她很快反应过来,先不说真实世界和小说肯定有误差,马甲和本体之间也会刻意制造不同来减少被怀疑的可能。
就是忍不住暗中唏嘘一下:不愧是原著仅次于最终大boss的次级反派,天赋是真没的说,大家差不多的年纪,自己还在出窍大圆满苦苦奋斗,人家已经坐火箭连跳了。
季长安感慨着,“近百年修真界感觉是进入了天才喷涌期——就是同一时间阶段内灵根好天赋好的修士特别多的意思,光本宗百岁左右的化神坎左右的就有近十人,接天道宗有黎水合、赵青鸾、许阳泽、宁慕等人,天台佛宗更出了一个琉璃佛心的天生佛子,还有……”
她忽然卡了壳。
“别费力气了。”
殷琅阻止了季长安绞尽脑汁地思考。
他终于想起来禅心身上那股气息的熟悉感来源于哪里了。
和他每次被太华仙宗里那个老东西取血之后的七天内,灵气里混杂的气息相似度接近九成。
这种诡异的味道七天后就会彻底消散,本身和灵气的味道差异其实并不大,除了他这种隔一段时间都会重温的家伙,正常人很难发觉不对劲。
根据这些年他们闭关的情况来看,仙门的三名道主在千年前夺玉之战中,受到的伤势应当是差不多的。元道主选择了取用他的鲜血炼器来抵御越发频繁的天谴,禅道主很可能也走入了歧途。
但禅心身上并没有缺血或者其它异常症状,言辞间提及禅道主具是尊敬仰慕,应该没有遭遇和他差不多性质的事。
结合被季长安无意点出的异常,殷琅盲猜,禅心、或者说整个天台佛宗被夺走的东西,很大可能是——
气运。
***
出窍期比试正式开始的这天,在太阳彻底跳出地平线前,秦珣险之又险地赶到了。
虽然真实修为已经化神,但表面上毕竟还是出窍后期,不太可能几天不见猛地窜到大圆满并破境,破绽能少一点还是尽量少一点吧。
比试的场地被连夜重新规划过,擂台数量缩减了一半多,按大小不同整齐排列着。前方架设了用来观看的高台,按三品及以上宗门的数量设置了规格不同的座次。
至于三品以下,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蹲着看。修真界就是这么残酷。
各大宗门的带队之人依次入座,沈慕玄本想过去看看太华仙宗的带队人是谁,能不能凭关系蹭个位置,谁料看见了他那一脸哀怨的陆师侄。
沈慕玄看着空出的座位很是惊讶,“本宗的那位长老还没到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陆长风幽幽盯着他,“天玑师叔,本宗的带队长老,不就是你吗?”
沈慕玄,“?”
陆长风用平静的语气控诉道:“难道不是您临走前下了保证,说一定会在仙门盛会前赶来给我们撑腰的?”
沈慕玄,“……”
陆长风忽然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和您开玩笑的。”
他传音解释道:“您也知道这次所有正道宗门联合起来举办这次盛会的意义,带队之人修为不能太差,也不能太强,七剑剑主这个层次正合适,战力普遍高于真实修为。”
“师尊是掌门,顾师叔的身体情况不方便出远门,朱长老长于炼丹一道,战力……聊胜于无。您不久前才晋升,声望正高,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沈慕玄万万没想到在这被掌门算计了一把。
他本欲抽剑暴打,让这兔崽子代师受过。又思及明知道他到了却没来打扰,自己一个人默默和一群老油条打交道,又在脑子里把剑推回了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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