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功夫。”徐容重复了一下这个词,面上忽然漾起笑意,秦珣看神经病般瞪着他, 不知道这便宜师弟又发了什么癫病。
被击飞吐血的男人指着一群点头赞同的渡劫期大佬,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 “你们、你们都不怀疑一下的吗?”
“……”
确实不怀疑啊。
虽然各自宗门阵营份属竞争,可天玑道君沈慕玄在整个澜天修真界高层的名声都是极好的。
这人不爱争权夺利, 不喜宝藏探秘,只一心游览他的大好山川,碰上遇难的别家子弟还会慷慨出手相助, 只要对他没有敌意,他从不在意交往之人的出身与阵营。
“啊——!!!”
“废话可真多啊。”雪白衣摆拉出残影,金光一闪即逝。沈慕玄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眨眼间完成了出鞘—抽人—入鞘的过程。
他一脚踩在眼看只剩出气儿的男人肩头,嫌弃避开了淌血的伤口,慢悠悠道:“本君看起来像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吗?方才不收拾你是当着两个徒儿的面我不好表现的太凶残,可怎么总有人喜欢冲上来找打?”
鞋底在肩头不轻不重蹭了两下,他懒懒道:“合道期的传承而已,我又不是没见过。本君只说最后一遍,你们爱信不信——藏宝图,我没拿。谁拿的,我也不知道。”
“这劳什子的麻烦东西,若当真在我手中,也是一定要立刻就要当做烫手山芋丢出去的。徒儿,带上你们周师叔的尸身,咱们回宗!”
几个渡劫期不动,旁人也不敢直面天玑剑的剑锋,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真得放任他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那身影在远处消失,才有同门颤颤巍巍上前扶起重伤昏迷的男人退下,方才那出言者竟然还是接天道宗的弟子。
“我们也走罢。”圣女沉静吩咐了一句,白衣飘飘领着弟子门人离开。
胡玉奴沉不住气,“就这么散了?”
“还有其它选择吗?”华听澜说,“魔修该死的死了,没死的都跑了。道门幸存者都在这里,哪一个看上去像是有在五个渡劫期眼皮底下藏住宝图能耐的?这东西啊,九成是落在朝谅手里了。”
这话难听归难听,偏偏就很有道理。
两个再度空手而归的妖王恨恨对视一眼,各自跟着潜伏的人类宗门走了。
临走前低声耳语。
“鹿篱说元道主已然出关,他不敢再有大动作,正在找借口外出游历。巫道主和禅道主两个老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也会醒,日后我们动作,要更加小心点了。”
接天道宗的灵舟上。
圣女立在舟头,面覆薄纱,只余一双妙目倒映着前方遥远的山川河流。身后站着方才站出来把人带走的弟子,神情不见之前惊惧,“圣女,您相信沈慕玄所言?”
“注意称呼。”
那弟子连忙垂首认错,“是,您当真相信天玑道君所言?”
圣女淡淡道:“沈慕玄此人,性子有几分恶劣,却是这肮脏修真界中难得纯澈坦然之人。天玑剑出无坚不摧,不是剑修却胜似剑修。他对这些所谓的机缘传承,是当真没有任何兴趣。”
“他说不在,那就是真的不在。”
弟子表情困惑,显然不能理解这种毫无缘由的信任。圣女也不多做解释,吩咐道:“下去吧。”
“是,圣女。那昏迷的张师弟……”
圣女淡淡斜来一眼,那弟子心中凛然,不敢再多言,喏喏退下。
她低声自言自语着什么,蹲一边偷听假装路过的胡玉奴走了过来,“圣女在说什么?”
“妖域此次是否太过安静了?”
胡玉奴这一霎心跳险些停顿,心脏砰砰乱跳,稳住气息问道:“怎么突然想起他们了?妖域早在一千多年前的混战中元气大伤,妖主重伤昏迷,三大妖王隐居不出,早不参与正魔之间这摊子事情,不出来有什么好稀奇的。”
圣女却道:“此次各大门派争那宝图是为了什么,中小门派不清楚,胡长老还不知道吗?别的事三大妖王也许会漠视,唯独这荒古玉他们不可能不在意。”
“明面上都说几位道主还在闭关养伤,可只需瞧一瞧这次来的这些人——怒目罗汉与听澜长老、我与胡长老您、天玑道君。一个比一个没野心。若说太华仙宗的元道主和天台佛宗的禅道主未曾出关,这话我是不信的。”
胡玉奴内心狂震,惊声道:“巫……我是说,道主竟也出关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圣女瞥他一眼,没有回答。胡玉奴很快回忆起以铭城之战为起点的一连串麻烦,声音就低了下来,“都这么久了,我嫌疑还没洗清呢?”
“此次回宗,长老随我去面见道主,就不会有人敢再找长老麻烦了。”圣女淡声道。
胡玉奴的狐狸毛又竖起来了。改了外貌只能骗过不熟的人,和巫老儿面对面?他当场得被扒下来这层狐狸皮啊!
他立刻紧张兮兮找了借口溜回去和鹿篱商量了。
朝谅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中州范围,蹲在两州交界的云海中拍着胸脯大喘气。
“我的天哪……”
这群家伙为什么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那一看就好几百岁的老油条魔修也就算了,连灵修还没百岁的小孩儿都这么心黑?简直快赶上殷琅家的秦小子了!
朝谅今天也在怀疑人生中。
略作调息一番,朝谅快步赶回了自己的地盘。
近段时间北魔域事态风起云涌,时时刻刻都在变动,一走这么久,就算众魔尊自顾不暇顾不上把目光投到自己这边,他心中也难免不……
卧槽!
第四魔尊与第二魔尊的势力范围在北魔域中部偏左,而第三魔尊宴归禾与第九魔尊乌曼陀都在偏右的地方,四魔尊合在一起正巧将严偃魔尊的至尊宫拱卫中央。
照他走之前的情况,严偃刚接手完宴归禾的九幽庭,还没完全消化又对乌曼陀下了手。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又气又急,顾不上隐藏身形,魔气大涨直接扑上城头,反手把两个试图踏入城池防御阵法的领头魔修按死当场。
血气四溅,混战之地战况霎时一顿。
“尊者!”朝谅的属下险些当场哭出来。
朝谅四下一望,他的势力主城烽烟四起、死伤无数,再迟回来三天,老窝都要给人端了!
朝谅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指着敌方领头的渡劫期魔修厉声喝问,“严偃这是什么意思!宴归禾和乌曼陀还没吃下来,他生怕自己撑不死是不是?!”
属下:“……”
尊者,这么重要的时候,您犯个什么二啊!
敌方嘴角抽搐,按着台本念词,“呵,先前倒是不知道,朝尊者还有这等黑白颠倒的本事。魔修本质就是弱肉强食,朝尊者不在也怪不得别人欺辱你的属下,别动不动就把锅往严尊者身上扣。”
“我颠你祖宗!严偃你特娘的给老子等着!”怒发冲冠的朝谅哪来的理智和他掰扯,一手一个把重伤濒死的属下丢下城墙,合身就朝半空魔修扑来,“一个渡劫前期也敢在这大放厥词?本尊今天非要教教你‘弱肉强食’这四个字怎么写!”
朝谅渡劫中期的修为本就占据优势,怒气爆棚的状态加持下更是有如神助,对方不愿硬碰硬损失本就不多的人手,很快带着进攻者撤退了。
朝谅这才有时间问起他走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属下抱着他大腿如此这般一番诉苦,热泪盈眶仰头道:“不过尊者既然夺来宝图,那属下们这些日子受的苦头都是值得的!”
朝谅:…………啥玩意?
什么宝图?
重伤属下,“天玄道人的传承藏宝图啊!就是中州北禹城一堆正道伪君子打破头争抢的压轴拍卖品!若不是您得了宝图,第一尊者怎么会不惜代价跑来找您这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的茬?”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