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夏:“……”
此刻女鬼已经完全将外面的路封死,她趴在地上,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张大了嘴,更多的头发丝从她干瘪的嘴里涌出,裹带着她口腔里的体液。
这是她最后的杀手锏,厉害到了极点,所触之处竟然将地上的石板都腐蚀。
“你们都得死!!”
里面的空间越来越狭窄,亭子塌陷得更厉害,殷长夏拉着纪今棠到处躲避。
若是被口腔里的头发丝砸到,恐怕他们的身体也会如石板那样,被轻易的弄出个洞来。
原来女鬼一开始就想把他们封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她想看着他们犹如老鼠般逃窜,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纪今棠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幕,似乎想看看女鬼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
殷长夏嘴唇泛白,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看戏?
“别着急嘛。”纪今棠慢悠悠的拿出了脖间的佛像,轻轻扯了下来,“唔,游戏,载物,我明白了,好像是这个东西。”
殷长夏:“你想干什么?”
纪今棠将手指放在唇边:“嘘,我在询问必要信息。”
纪今棠满怀着期待,拔下脖子的佛像,咬破了手指印上鲜血的那一刻,作为载物的佛像发出了犹如邪祟般的红光。
[正在使用载物,阳寿抵扣一年。]
佛像骤然变大,底座浮现不祥的暗红莲纹,赫然是一座八臂罗汉。它的手上拿着各种武器,刀枪棍棒,应有尽有。
它肤色朱红,双目犹如铜铃般外凸。
在那红光的映衬下,没有一丁点神佛的慈悲,反倒有种恐怖感。
鬼菩萨,邪佛,传言是妖怪利用神佛之名,霸占一方,令百姓寻找童子童女,借怨气增强自身力量。
慈悲的表面,残忍的内核。
表里不一,和纪今棠很像。
[阳寿已抵扣,一年……正在叠加,两年……三年……十年!]
这疯了一般的提示音,却让纪今棠完全不害怕似的。
纪今棠仿佛享受着这样的事情,嘴角缓慢的勾起一个笑容,完全不把消耗的阳寿看在眼里。
作为被压制的人格,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产生活着的感觉。
他诞生的契机是因为殷长夏,被主人格压制也是因为殷长夏。
真是残忍啊。
可饶是这样,他仍旧无法对殷长夏动手。
只因那个谁都打不过的弱鸡,偏偏对殷长夏一心一意!
正在远处赶来的周迎,见到这一幕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今棠用了载物,糟糕了!”
邱平:“载物……?”
周迎没有解释,只是朝着前方奔去。
徐默飞快的朝着邱平说道:“我们每一个玩家,进来的时候,是不是都触碰到了什么邪物?那就是游戏的登录口!载物是玩家最后保命的玩意儿,一旦使用,阳寿就会被疯狂消耗。”
邱平:“可我怎么没有那么厉害的玩意儿!”
徐默:“有的人是撞邪,有的人却是继承,那能一样吗!”
继承!?
邱平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他们当中,只有纪今棠继承了载物!!
邱平怔怔的看向了纪今棠,再也不敢小觑他。
就连他想要护着的殷长夏,邱平也不敢再像之前那么放肆。
佛像变得更加巨大,犹如守护灵那般站在纪今棠身后,纪今棠后方满是红色佛光,将他的脸也映衬得诡谲如梦。
纪今棠伸出了手,佛像便也一同伸手。
所有刀枪棍棒,一同朝着女鬼袭去。
伴随着剧烈的响动声,亭子彻底塌陷了。
女鬼尖叫一声:“不……!”
无数武器淹没了她。
女鬼彻底被鬼菩萨吞噬,纪今棠这个人格平日被压制,如今总算苏醒过来,此刻却不肯罢休,非要闹个天翻地覆。
他闷笑了起来,女鬼的身体已经面目全非,都没能让他收手:“记得以后杀人要像我这样,不要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你看,你的身体不就支离破碎了?”
“够了!”殷长夏阻止着他这种鞭尸行为。
纪今棠缓缓回过头看他,却仍旧高举着手,完全没有停下攻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多玩一玩嘛。”
殷长夏脸色难看:“……你叫这个是玩?”
纪今棠眯弯了眼:“不然呢?阿祈要陪我玩吗?”
殷长夏瞪圆了眼,肌肉细微的惊搐,话也说不出来。
纪今棠缓缓凑近殷长夏:“这个游戏真棒啊,你和我都进来了。那个弱鸡保护不了你,肯定不敢再继续压制我。你看,上次被压制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还会见面。”
说完这些,他的身体摇晃了好几下,便直直的倒在了殷长夏的怀中。
昏迷前,人格似乎已经交换过来了。
纪今棠显得极度柔弱而可怜,嘟囔着:“谁让你欺负……阿祈。”
殷长夏身体僵硬,只能任由纪今棠这么躺着,久久没有动弹。
[恭喜您杀死长发女鬼。]
[背景解密其四——]
[小镇地理位置特殊,位于阴阳交界之地。这里的鬼会因为小镇阴气浓郁,而能被玩家所看清。女鬼是第一次参加鬼宴,曾听过许多传闻。]
[一、鬼王已有数百年未曾出现。]
[二、尸怪是小镇居民所化,小镇居民似乎在喜怒哀惧生前就服侍他们,如今几代过去,也依旧为喜怒哀惧所掌控。]
[三、鬼宴上的纸人,乃是小镇居民供奉给喜怒哀惧的,小镇居民希望纸人代替生人,成为供奉喜怒哀惧的鬼仆。]
[四、祭祠为小镇最低点,位于两山幽壑之中,那是阴气最深的地方,也是喜怒哀惧四鬼的老巢,他们似乎藏匿着什么。]
[传闻信息散乱驳杂,请玩家自行辨别。]
殷长夏拧紧了眉头,这些背景是女鬼的视角,一些有用,一些没用。
不过……连作为宾客的女鬼,视角里都提到了‘祭祠’?
亭子塌得厉害,底下的石板也很快便要彻底沉入水中,殷长夏只能抱起了纪今棠,朝着前方走去。
此时周迎已经来到了这里,眼见殷长夏这样抱着昏迷的纪今棠,表情极度复杂。
殷长夏抱得手臂发麻,想将纪今棠交出去:“周迎,你来抱吧。”
昏迷的纪今棠仿佛不太愿意,朝着殷长夏怀中蹭了两下,像是小动物似的。
周迎看到这画面,嫉妒啃咬着内心:“你抱着吧。”
话音刚落,殷长夏就半跪到了地上,差点把纪今棠摔着。
周迎脸上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便以为他是故意的:“殷长夏,你就算讨厌今棠,他才救了你,花了整整十年阳寿,何必这样对他!?”
殷长夏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手臂已经被刚才的碎瓦片撞得淤青,却根本不想和周迎争辩。
殷长夏:“你喜欢他的话,就把他接好。”
周迎紧抿着唇,手心攥得泛白:“你真让我失望。我们认识十年了,我没想到你是这样冷血的人。”
周迎接过纪今棠,将他带离此地。
自从和他们重逢后,殷长夏总是刻意回避。
然而此刻周迎的话,却让殷长夏心冷了大半截。
“周迎,我是什么人,需要你管?”
殷长夏没再说一句,反而和周迎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徐默走了过来,恰恰看到了这一幕,欲言又止。
周迎自嘲的笑了笑,心底犹如针扎:“今棠为了他花了整整十年阳寿,他竟然还是这个态度。是我抱了期待,觉得再次重逢,他会和我们和好如初。”
徐默终于忍不住:“周迎,我有句话想告诉你。”
周迎:“怎么,你才和殷长夏认识不久,就想替殷长夏说话?”
徐默:“并不是我跟他有多熟,只是作为一个医生得出的信息罢了。”
周迎缓缓看向了他,不由拧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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