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听云也只是一瞬,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望过来的时候,充满了委屈。
大片蜘蛛从暗处涌出,开始啃咬地上的水猴尸体,仿佛要填满肚子那样,啃食得连尸骨都不剩下。
他放弃了殷长夏,转而以另一种方式,企图压下这种饥饿感。
可都没用。
为什么只喂宗昙,却不肯理会他?
如果真是夏家后裔,那他愿意让殷长夏投喂。
殷长夏眼皮直跳,看到这大片被吃掉的水猴,产生了危机感。
那可是他B馆任务里的食材啊!
“住手!”
江听云借由树上掉下来的巨型蜘蛛,仔细聆听着殷长夏的话,他一字一句的发音:“不想……要我……这么做……吗?”
殷长夏头皮发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江听云眼瞳无光,如同只靠着一根蛛丝掉在树干上的蜘蛛,充满了危险性:“那……教……教……我。”
话音刚落,右手突然有了反击。
右手褪去了血肉,重新露出白骨的模样,然后朝前伸出,猛地捏碎了那只观察着殷长夏的蜘蛛。那只蜘蛛的血肉也被鬼力震碎,如细沙那样滑落于骨指之间。
凶狠,且又毫不留情。
是宗昙!
第62章
[江听云,没想到你还真找到了契合的身体。]
天顶模拟阳光的灯泡被震碎,B馆顿时陷入了黑暗。
周围的雾气更浓了,把所有人都隔绝于外,外围的蜘蛛形成一个巨大包围圈,里面只剩下了殷长夏和裴铮。
宗昙的声音,同时在两人的脑子里响了起来。
这声音充斥着恶意,犹如浑浊冒着黑气的沼泽泥地,却偏偏以一种慢条斯理的口吻道出,声调极其悦耳动听。
像是坚硬的冰棱刺向了耳膜。
[失去了一切记忆,竟然还知道拿这些小招式封住我,你可真是本性难改啊。]
江听云张了张嘴,可说出的话也开始含糊不清。
在方才那只蜘蛛被打倒后,江听云就无法再看清,陷入了黑暗当中。
蜘蛛是他的听觉、触觉、视觉、味觉。
唯有嗅觉是江听云自己的。
他们的周围围绕了更多的蜘蛛,有些藏在树叶的缝隙当中,有些趴在殷长夏的脚边,有些从石头缝里探出了脑袋……
江听云在以这种方式,窥探着殷长夏。
从方方面面。
这样的行为无疑惹恼了宗昙,大量鬼力自右手泄出,浓郁得好似沾染了蓝光,如冰川山樾般处处充满了棱角。
无数窥探的蜘蛛,被鬼力所震开。
[滚。]
在蜘蛛被毁前,江听云像是有几分委屈似的,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瞳看向了殷长夏。
他口齿不清,让人根本无法听清那句话。
可殷长夏却明明白白的听到了一个字——
“饿……”
殷长夏:“……”
这种时候了,还想着饿呢?
他是凶宅之主,按理来说,七口凶棺的确该由他来喂食。但喂食宗昙的时候,没几次江听云就苏醒了,殷长夏害怕喂了江听云,第三口棺材也会跟着醒过来。
一串接一串。
宗昙:[到处找饲主撒娇?江听云,你可真是一条好狗啊。]
殷长夏颇为惊悚,这举动在宗昙眼里,是对他撒娇?
无数只蜘蛛,透过浓郁的雾气,每一只都死盯着他,猩红的眼瞳里毫无感情。
这种硬核的撒娇,让殷长夏整个人抖了起来。
江听云:“你……我……”
宗昙气压极低:[别拿我跟你混为一谈。]
江听云频频望向了殷长夏,只是近的蜘蛛,已经被宗昙杀死,只剩下了一些隔得远一些的。
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去‘看’着殷长夏。
宗昙更加不爽。
那阴冷的视线,几乎要实质化。
更加庞大的鬼力,从右手当中溢出。
殷长夏的身上,好似长出了薄纱般的单翼,在黑暗中展翅发光。
很快一团鬼火蹿了起来,犹如银河般隔绝了两人。
纵使现在宗昙没能从右手里出来,能够动用的力量有限,可这一个举动,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宗昙:[你再看?]
远处的蜘蛛齐齐打了个寒颤,尤其是那些智力稍高的人头蛛。
江听云好似急急的说了什么。
没人能听懂他的话,但同为半鬼王,宗昙倒是能听明白一两句。
[不公平?]宗昙笑出了声,[殷长夏的身体里有我的鬼骨,我比你先苏醒过来,更先恢复一部分鬼力,不公平又如何?]
殷长夏悄悄问:[这样刺激江听云,会不会不太好?]
宗昙的笑容顿时收敛,阴恻恻的问:[你同情他?]
殷长夏义愤填膺,好像被人污蔑了那样:[我和你才是一边的!怎么可能同情他?]
宗昙:[……]
殷长夏涨红了脸,演得比谁都投入:[你不能这么泼我脏水!]
宗昙:[……那你是想喂他?]
殷长夏瞪着无辜的眼瞳:[我这么虚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承担得起两个半鬼王?]
颇像是被老婆抓到出轨,
然后跟老婆解释自己不行的渣男。
不走寻常套路。
但实实在在的奏效了。
即将失控的宗昙,也像是被捋顺了毛一样,语气轻飘飘的说:[你喂食他,就是要惊动第三口棺材的夏予澜。除非……你真的想夏予澜苏醒。]
夏予澜?
那是七口凶棺里,唯一的夏家人吧?
殷长夏依旧守着在上个游戏里和宗昙的约定,并没有动投喂江听云的念头。
殷长夏询问:[江听云不是吃下了那么多水猴,为什么还没有停止?]
宗昙没有回答。
殷长夏突然想起:[我是凶宅之主,所以只有我来喂,才能消除饥饿感?]
宗昙凉凉的怪笑:[人有时候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殷长夏:[所以你能不能别这么拐弯抹角的夸我!]
宗昙:[……]
要是换了一个人,可能就反唇相讥了。
哪里会这么回答自己的话?
两人的对话至此而止,殷长夏拧紧了眉头,望向了前方:“那是什么……?”
他们在悄悄对话的时候,江听云竟然不动了?
宗昙也看了过去,平静的叙述:[以自食的方式,迅速补充缺失的鬼力。]
殷长夏:“……”
宗昙:[反正半鬼王级别以上,就能动用这种特殊的手段。]
殷长夏嗓音沙哑:“可……不疼吗?”
宗昙:[当然疼,啃咬灵魂的痛楚,不亚于……挥刀砍向自己的躯体。]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受。
殷长夏内心五味杂陈,想到江听云是那只残疾狗,心头就生出了愧疚。
答应他会治好他的伤,却被提前开始的游戏,强行拖了进来。
答应他会埋了那具狗身,却不愿埋到满是鬼物的A馆,只是用衣服将它裹住。
宗昙讥讽的对江听云说:[没有鬼力竟然还想冲击五感七窍?江听云,你是自己找死。]
江听云饿得更狠,他本就处于临界值,无论吃下什么都无法扼制。
那令人灼痛发疯的饥饿感,在无时无刻的折磨他,令江听云甚至快要做出自食的行为。
他找到了契合的身体这么久,如果不是这样,江听云也不会一直放任着。
不是不想完全夺取。
而是没有力气完全夺取。
本就苦苦忍耐着,却在看到殷长夏遇上危险时,那根神经彻底的崩断了。
周围的雾气更稠,又处于黑暗当中,像是沾染了墨汁。
江听云已经是失控边缘,那死死裹住灵魂的白纱,从裴铮的身体里大量涌出,仿佛蜘蛛结网那样,缠在了巨树上面。
这张巨型的网,将空间锁死,没人能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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