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蹲在围栏面前,着了一身轻薄的夏衣,色泽清嫩,如一根青色的小笋。
他将碗中的白粥与菜叶分给小鸡,看着它们吃了一会儿后,方才扬起脸,眼尾微红,有些兴奋地望着身后的男人。
日光照在灵稚脸上,双耳如白玉。
萧猊望着他面含微笑。
喂了小鸡,灵稚起身走在萧猊身侧,牵紧他的手回屋。
灵稚站在门外,忽然停下抬头望着对方,像是心里有了感悟,小声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萧猊挑眉:“何出此言?”
少年漂亮的眉眼渐渐变得安静,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总不如别人敏感。
可偏偏两人呆久了,这时候多少能揣摩出彼此的心事来。
少有的沉默,两人昨天夜里,明明还在耳鬓厮磨,唇齿交缠,不料今日一早却面临别离的话来。
灵稚无措地挠了挠头发,他低头紧盯地面:“我没有别的意思。”
萧猊抬起灵稚的下巴,迫使他望向自己,说道:“你可以有别的意思,若你不想让我走,那就告诉我。”
他展开双臂将灵稚拥进怀中:“我又何尝不想带你离开,你再等等我。”
萧猊早前便吩咐过一次灵稚,但他此时再次说了一遍。
“这段时日切莫乱走,我会吩咐人在你身边暗中保护,若你有需求就叫他们出来。”
萧猊幽深的目光锁着灵稚的脸:“昨夜我很想要你,但我不能在要了你之后就一走了之。”
灵稚眸光闪烁,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两人享用完一顿早饭,马车候在院子门外。
灵稚送萧猊出门,声音轻轻的,模样乖顺,眸光流露不舍。
“你小心回去,我会好好在这里等你的。”
萧猊手一伸,将灵稚抱上车。
他吻了怀里的少年。本来就很顺从的人,此刻和萧猊亲吻,无端地有些亢奋。
灵稚睁开润红的眼,以被迫承受的姿势和萧猊亲了一阵,片刻之后他稍微使劲推开对方,在萧猊有些迷离的目光下,收紧搂在萧猊脖子后的胳膊,嘴唇用了劲的重新堵在萧猊嘴边。
灵稚露出洁白的贝齿对准萧猊的唇角咬,尝到浅淡的血腥味时方才退开。
灵稚浑身脱力一般趴在萧猊肩膀呼吸,第一次干出这样的事情,整张脸连带脖子,甚至指尖都在泛红。
萧猊低声呵笑,偏过脸去吮灵稚红红的耳朵尖。
“方才不是咬得狠,怎么又在害羞?”
灵稚用鼻子喘着气不说话,察觉萧猊抱他的力道渐渐轻了,才闷声道:“我…我会想你的。”
他从萧猊怀里起来,垂下濡湿泛红的眼睛,没等萧猊再碰他,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去。
灵稚稳了稳身形,仰头望着眼前的男人,哑声道:“不要再受伤了。”
说完,他背身跑进大门,砰地一下将门关好,不想再听萧猊说话。
灵稚闷闷不乐地坐在院子吹了会儿清晨的凉风,他绕到后院的菜地浇了些水,确定林曳不会咬伤两只小鸡后,方才拎起小布包跨在肩膀,出了门去药舍。
药舍照常接诊,灵稚干活专注,比往时还要铆足一股劲,什么活儿都抢在手里干。
蓝文宣刚抓到手上药又一次被面前横空出现的手拿走,他面露无奈,看着埋头捣药的少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耐心说道:“今日没什么活儿,晌午时你且与我去见一见几个学徒如何?”
灵稚行为有异,思来想去,或许跟那位人物有关,但蓝文宣不方便多问。
灵稚放下被他握得发烫的药杵,轻轻点头。
晴空碧蓝,日光照得石板发烫。
灵稚坐在药舍后院,树影成荫,夏风干爽。
在他面前不远的距离,并排站着两名少年一名青年。
蓝文宣与三位学徒简单说了会儿话,他招呼灵稚一起,那几人看见树影下的少年,齐齐失神一瞬。
灵稚当着陌生人的面素来少言,他转到蓝文宣身侧,小声道:“还是你说吧。”
蓝文宣便与三名学徒道:“灵稚性格和善温吞,有时不善言辞,你们切莫见怪。”
那三名学徒恭恭敬敬地朝蓝文宣和灵稚鞠躬作礼,药舍不重礼数,简单互相认识后,蓝文宣就带三人熟悉四周环境,灵稚留在院里收拾,傍晚前蓝文宣让他按时回去。
灵稚站在药舍大门翘首张望,晚霞将周围色彩染得迷离梦幻,他乖乖站了一会儿,习惯性地想等那人。
蓝文宣收拾好东西出来,问他:“还不走么?”
灵稚垂下眼眸,点头说道:“这就回去了。”
与蓝文宣的背影渐行渐远,灵稚方才塌下直挺的细腰,有些不可置信地扭头朝四处观望。
那人都已经回燕都了。
灵稚心不在焉地踩着脚下的石子,踢飞几块,心想不知何时萧猊才会过来。
他回到院子里摘一些菜叶切碎了拿去喂小鸡,炒几碟素色小菜搭配白粥下肚,又去冰窖室掏几块冰做冰镇果水。
灵稚抱着一碗冰凉清甜的韵梅水喝,赤/裸的光足贴在林曳毛绒绒的腹部旁蹭了蹭,做什么都缺失了一点儿神气。
时辰尚早,灵稚浴身之后回到房间躺下。他缩在里侧,反应过来时慢吞吞挪到萧猊平时睡的位置。
鼻尖依稀还能嗅到对方身上那股浅淡的冷香,他拉起丝质微凉的被褥遮在脸前,双腿慢慢卷到被上,闭眼等待睡意。
过几日,灵稚开始忙碌起来,不容他再分许多精力去想那人。
灵稚带三位学徒去他时常采集药草的几座山岭,药舍常用的普通药草大多都能在这几处山边找到,且环境安全,上下山的路程方便,猛兽从不踏足这些地方。
他背上药筐带他们认几种常摘的药材,效用都叫他们私下看书学习过,灵稚当着他们的面考一考药性如何即可。
三位学徒是少有的识字多的后生,在乡下愿意识字的后生百有八/九,有的是家中不肯花钱送去,有的则没有那份勤恳好学的心。
人人都知晓念书考取功名的好处,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灵稚教几位学徒识药材的过程还算顺利,他性子本就温吞,药学讲得慢,讲完还问每人一句“听得明白吗”。
他做事慢,在学徒眼中倒成为耐性和善的教学,因此更无人敢懈怠,听得专注,很快记在心里。
灵稚口说干了,学徒还贴心地给他递水囊。
如此度过半月之余,灵稚没有收到过萧猊的信札。
小礼物倒还能收到,只是没有信件。
灵稚亲自去了一趟驿站,问驿吏有没有他的信。
驿吏道:“没有吧。”
灵稚有些怀疑:“不能再找一找么?”
驿吏找了,对他保证没有遗漏信札,真的没有他的来信。
灵稚闷闷不乐地离开。
暑夏炎热,村里的老头儿们都不爱聚在一起说话,热了就躺在屋内睡觉。
灵稚听不到茶后闲话,在休沐时特意租了马车进城。
马车直奔城里最大的茶楼,灵稚端了一壶凉茶和茶糕,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听中间那伙茶客漫无边际地闲谈。
这些茶客喜好谈燕朝人物的事迹,从富家一方的商贾到朝堂权臣,说起近日颇得名望的旧派名门官家,扯来扯去,灵稚把茶壶的水都喝干了,也没听见他们议论起萧猊的事。
过去这些人没少提起那人,灵稚等得有些急,出声打了个岔:“你们是不是还少说了一个人呢?”
底下人问:“何人?”
灵稚硬着头皮:“太师呀……”
茶客纷纷摇头:“谁知道呢。”
众人简提几句,大抵都说没有消息的萧太师韬光养晦去了。
茶客们说得都跟真的似的,灵稚没听出个所以然,结了茶水和茶糕的账,坐马车回到八云村夜色已至。
灵稚推开院门,他望着昏暗的空地,忽然扭头朝身后喊了一声。
“你们……能不能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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