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支军队被贝利亚尔将军赐名为“龙神军”,该说真不愧是火龙人吗?唐铬内心暗笑,同时又觉得这个名字真是“霸气威风”。
后来随着时间一长,以唐铬为中心的“讨教团队”规模进一步扩大,约摸是许多人都觉得唐铬身手不错,也足够专业,为了在战场上能有更为神勇的表现,他们乐于学习他的身法。
而唐铬这么做,却只是希望这些可爱的人们能够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罢了。为什么经年后的迦南内很少有像自己一般的习武之人?唐铬不愿多想。
后来有一天,军队驻扎在了一片湖泊附近,唐铬照理去挑水以便军中储存。
远远地,在水边,他望见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的身影,那人并没有穿上军服,对周围的环境也没什么警惕心,只是抱着一个蓝色的罐子,在湖边喃喃自语着什么。
如果是唐铬,他必然不会长时间驻留在那湖边,因为他发现着湖泊极其适合一些鳄类生存,放下肩上的担子,他还没来得及张嘴说些什么,便已然看见那鳄类已经默不作声地在水中冒了头。
糟糕!
来不及想太多,唐铬纵身一跃,在那少年被鳄鱼咬到之前将他扑倒在地,并一脚将那张着血盆大口的畜生踹开。
“咕咚——咕咚——”那原本装满了水的蓝色罐子倾落在地,里面的水流了出来,唐铬这才注意到,原来罐子本身并不是蓝色的,而是因为里面有发光的蓝色物质……
“你干什么啊!”少年凄厉地尖叫一声,连忙将罐子从地面捡起,他神色紧张地盯着内里的蓝色物质直瞧,而后扭头看向唐铬,恶狠狠道:“要是把我的蓝色精灵给弄掉了,我要砍了你的脑袋!”
拜托,小少爷,我可是救了你好吗?唐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救了人还挨骂的情况,不过……他将目光放到那少年手里的罐子上:“这是……”
手还没来得及触碰到罐口,便被那少年护食一般地背身躲过:“滚开!都怪你!害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水都撒光了。”
“哦是吗,那你现在可以继续在这里取水,这次我保证不拦你。”饶是唐铬脾气再好,也不能接受这小孩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通臭骂。
见他还敢顶嘴,那少年面有怒色,本欲张嘴还想说点儿什么,但远方传来寻人的呼喊声,已经让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了,于是他只恶狠狠地踩了唐铬的鞋子一脚,抱着那蓝色的罐子,便扬长而去。
真是个小屁孩,唐铬皱着眉,重新挑起了自己的水,然而那小孩手中的蓝色罐子却始终叫他静不下心来,饶是无法感知自然力如他,也能发现那蓝色物质中究竟蕴含了多么磅礴的水之自然力,而那力量……唐铬只在斐伽洛的身上见过。
怎么办?那个东西跟斐伽洛有关吗?还是说,那就是斐伽洛本身呢?一时间唐铬心乱如麻,就连回到炊事班,听见自己得罪了霍华德家族的小公子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霍华德家族……哦,对,差点忘了,这个时代,霍华德家族尚且还没有覆灭,也就是说,此时的斐伽洛或许依旧被困在那无法逃离的樊笼之中。
很快,他便因为冲撞了霍华德家族的贵人,而被召去了营地中部。
唐铬没有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度见到比列。
“不对!不是他!那个人脸上没有这么多胡子!”那小少爷哭闹着向贝利亚尔将军控诉,仿佛丝毫没注意到对方越变越差的脸色。
“闭嘴!小屁孩!”比列一把捏住他的脸,眯起眼睛,“给我记住,在我允许你开口之前不许多说话。”
唐铬站在营帐之中,暗自懊恼。
因为觉得反正在炊事班遇见比列的概率几乎等于没有,而假胡子贴在脸上也总是容易出汗不舒服,所以渐渐地他就不再戴胡须了。
自然,去救那小孩的时候也是没戴的。
小孩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唐铬在内心祈祷,还是放他走吧,然而下一刻,比列却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唐铬的面前,驻足。
唐铬垂下眼睫,近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他闻到了比列身上熟悉的味道,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被认出,于是只低头沉默。
然而下一刻,比列却抬起手,拽住了唐铬的胡须,然后“滋啦”一声,唐铬唇上的位置传来火辣辣的痛楚。
然后,又是滋啦一声,下巴处的胡须也被丢到了地面。
他的胡子被比列全部揭了下来。
下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抬起,直对着那个小小的少年:“现在呢?”比列的力气极大,唐铬近乎无法反抗,“现在你认得他吗?”
那少年骤然间抱紧了手中的蓝色罐子,随即指认,唐铬就是那个差点害他失去最珍贵宝物的罪魁祸首。
这张脸就那么摆在比列的面前,唐铬知道,现在无论怎样掩饰也是徒劳无功了,于是他挺直了腰背,直视着比列,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期间,比列那双淡金色的眼眸只是无声地凝视着他,像是在认真听他说话,又好像听完直接抛之脑后。
唐铬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心道比列这家伙向来看他不顺眼,这次该不会徇私枉法,要狠狠处罚他吧。
“他……他说的不对!”眼见事情开始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那少年开始大叫起来。
比列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拎起他的领口:“小崽子,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
冷冷地将那少年甩到地面,比列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尘:“原想着你也算是个贵族,稍微给你些不一样的待遇,现在看来,很是多余。”
比列一摆手,营帐外守候多时的侍卫进入营内,抓着那小孩的手臂就把他往外拖。
“你……你们敢!我是霍华德家族的人!我是霍华德家族的人!!”那小孩拼命叫喊着,态度仍旧嚣张至极,但令人意外的是,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松开自己紧紧抱住蓝色罐子的手,就好像那是一件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一般。
小孩的声音终究远去了,此时,营帐内只剩下了比列和唐铬两个人,沉默,无尽的沉默,唐铬抿了抿嘴,如果比列不刻意提及,他其实并不打算在这里同比列“相认”,毕竟眼前并非未来的比列,按照时间来算,自己也只是在他小孩模样的时候教导过他一段时间,仅此而已。
“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
唐铬话还没说完,就被比列径直打断了:“唐铬。”
“是。”依军中的礼仪在比列面前站定,唐铬心中十分忐忑。
比列如同一只从容不迫的捕食者,踱步在唐铬的身侧,“照你的说法,你非但没错,倒还有功?”
“是的。”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唐铬挺胸抬头,毕竟他真的救了人。
“之前罚你去炊事班,你有意见吗?”比列的声音不大,却莫名带这些压迫感,令唐铬冷汗直冒。
原来那个时候……这家伙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吗?不,不对,他或许只是知道眼前的自己和那个被罚去炊事班的新兵是一个人,未必就能将他与当年那个“老师”联系到一起。
片刻的沉默后,唐铬说:“没有。”
比列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而只道:“听说平时你还会教营内士兵刀法体术,并且教得还不错?”
“是……”这家伙原来这么关注自己吗?唐铬觉得他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不如你以后就干这个吧。”比列的语气十分轻松,“当然,炊事员的活儿也不能搁置。”
什么?这家伙是想累死他吗?唐铬内心愤懑。
“给大家做大锅饭或许忙不过来,这样吧,以后我的餐饮起居就由你全权负责,也算是为你减负。”
唐铬默不作声地攥紧了拳头,他不觉得这是减负,他觉得这是增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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