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竟然被化解了?
克罗赛尔静默片刻,并未多说什么,只坐到了室内的沙发上,将自己长而卷的紫色秀发缠在自己指间,漫不经心地轻轻把玩着。
见对方不愿再理会自己,一时间唐铬有些无所适从,他索性将阿瑞斯放到了地面,而自己则大喇喇地坐在阿瑞斯的刀面上。
简单扫视了一下克罗赛尔房内的陈设,他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克罗赛尔的衣服架子上,上面挂着克罗赛尔平日里出行所穿的祭司袍,在胸膛略微向下的位置,挂着一块形状不甚规整,甚至同这套紫色华服不太搭配的石头。
佩恩之石?师父给自己的这块是假货,那么克罗赛尔的这块,一定是真货吧,集齐五块真的就能获得毁天灭地的自然之力么?
意识到胡乱打量对方房间的行为也是不礼貌的,再次同克罗赛尔目光相接那一瞬,唐铬立马支起了身子,咧嘴,露出满口的大白牙,一个堪称淳朴的笑容,“我看见你这里有……佩恩之石,好厉害呢,集齐五块就能……”
“你不是迦南本地人。”打断了唐铬的话,克罗赛尔那如紫水晶一般的眼眸直视着他,“你是……”
“我来自蛮荒的克法,灰败边界的另一端,魔兽横行的地方,你们不是将那些地方统称为百农吗?蛮荒的克法就是那里的一个小村落。”听见克罗赛尔愿意问起自己的事,唐铬以为事情有望,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那里的魔兽可不是一般的多,你们这些没有自然之力的人,是怎么怎么活下去的?”克罗赛尔的叙述倒是令唐铬一愣,他本以为这些常年住在迦南城衣食无忧的魔法师们不会了解灰败边境以外的事。
“你去过吗?”
“曾拜访过。”
“我佩服您!”唐铬欣赏能够独自穿越灰败边界的魔法师,不过……他挠了挠脑袋,“您那么强,自然也游历过很多地方,哈哈。”
克罗赛尔叹了口气,“我也是数百年前,从灰败边界之外迁徙到迦南的。”
原来克罗赛尔年龄都已经这么大了吗?看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庞,一想到他或许已经比自己的师父都还要老了,唐铬就忍不住起了一臂的鸡皮疙瘩。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克罗赛尔兀地表现出了商量的态度,这令唐铬有几分意外。
“您问。”
“你们那儿的人,都像你这样,会……这种刀法吗?”
“当然啊,这可是我们克法村的传统!我们都未曾被法神眷顾,身上都没有你们……引以为豪的自然之力,我们想抵御魔兽,就得靠自己的双手!其实不止刀,各种刀枪棍棒大家都会使用,我是他们之中用得最好的,所以就被召过来当老师啦……虽然没人愿意被我教。”
虽然不尽是自己想知道的事,但克罗赛尔还是耐心将唐铬的话听完后才说:“……我想找一个人,他也像你一样,会些刀法,年龄应当比你大一些,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说到一半,他顿住了,叹了口气,手轻轻扶住自己的额头,“抱歉,我昏了头,按照年龄,他应该同我一样有好几百岁了,但是他的模样应该维持在二十五岁左右的时候。”
唐铬只听说,格外被法神眷顾的人才会破格获得同神一般青春永驻的资格呢。
“对不起啊,我们那里的人都是遵循人类自然生长规律的,从来没有人能活那么长呢。”不知为什么,这一刻,他好像在克罗赛尔的身上瞧见了极度悲伤的情绪,虽然在他说完这些后,克罗赛尔便一直垂眸凝望着自己卷曲的发丝,没再多说什么。
看来这位最强法者现在好像实在没心情决斗呢,唐铬站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不!”修长的指节缓缓攥紧,克罗赛尔微蹙着眉,他的神色中忽地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固执,“他擅长伪装,换很多个身份,隐匿在人群中。”兀地站起身,走到书桌前,略显暴躁地将原本整齐的陈设弄得纷乱,最终他拿出一张纸,走到唐铬面前。
“这是他的样子。”
是一张模糊的,披着黑色斗篷的背影画像。
表情空白片刻,唐铬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如果能有他正面的样子,或许会更好找一些。”
紧了紧握住画像的手,克罗赛尔眸光微黯,“没有,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甚至不记得他的声音,我去灰败边界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过一个有人练刀的小村子。”
“练刀的村子,除了克法应该没有别的地方了,”得到了克罗赛尔的默许,唐铬默不作声地跨入了他的房间,“村子里面有很多人……或许我可以帮你找一下。”
“以帮你宣传你的物理课堂为代价是么?”好像只有在谈及故人的时候,克罗赛尔的神色才会温柔一些,他冷眼瞧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唐铬,略微痛苦地闭上眼,“你走吧。”
“……我会再来的。”好不容易才找到突破口,唐铬自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知道此时的克罗赛尔已然不再适合交谈了,唐铬站起身,拖着自己的大刀向出口处走去。
沙发上,身着睡衣将画像放在自己膝上的克罗赛尔有一种常人难以言说的美好,他显得落寞,可同时他又是那么强大。
“没关系的,祭司先生……你这么好看,见到你的人肯定毕生难忘,说不定……说不定他也在找你呢?”
克罗赛尔抬眸盯他一眼,似是觉得可笑,只摆了一下手,自脚底到头盖骨,一阵不弱的电流自身躯内部穿行而过,唐铬打了个颤,所幸克罗赛尔只是为了赶走他,而并非要伤害他,“走吧,我就不送了。”他说。
回程的路依旧漫长,唐铬一手拿着地图用于对照,一手拽着他的爱马苞米,分明是光滑无阻的康庄大道,却硬生生拿出了在沙尘暴中艰难行进的架势。
回到教学园地,听见唐铬竟然同克罗赛尔说上了话,小助理先是极为夸张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就是对自己此次竟然没有同行的决定进行了痛彻心扉的忏悔。
唐铬也是没想到,克罗赛尔在桥西学院中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也不知道小助理究竟去外面说了些什么,当天来拜访物理教室的人竟比先前所有来访者的总和乘以十都还要多。
唐铬觉得自己不应该胡乱散播克罗赛尔的私事,但那些学子说,只要是关于他的,什么事都可以。
于是便将克罗赛尔房间内家具陈设的大致模样略略描述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样也能揭起轩然大波。
还有克罗赛尔的睡衣,唐铬真不知道“克罗赛尔穿睡衣”这句话有什么好值得令人兴奋的,反正当天下午就有桥西学子拿着《迦南服饰图鉴》要他明示那件睡衣究竟长什么样子,什么类似于:买同款=跟克罗赛尔亲密接触的言论……唐铬不能理解。
小助理更是令唐铬感到离谱,听说唐铬可能会再次去云雷之塔,她竟将留影机塞到唐铬手中,要他“浅拍一下”,还说什么:“这样你的物理教室就不至于无人问津啦!”
反正唐铬觉得,要是自己真那么做了,怕是会被克罗赛尔劈得连灰都不剩。
第4章 水与雷·人鱼?祭司的长发!
无论如何,第一次对云雷之塔的强行拜访就那样匆匆过去了,三天之后,总结了上次失败的经验,自认为准备完善的唐铬决定再次出发。
跟上次临行前被疯狂泼冷水不同,这次唐·克罗赛尔大使·铬(桥西学子给他封的诨号)的出行得到了为数不多的支持。
支持者多是来自最强法者的狂信徒们,他们多是桥西学院内的雷系魔法师,在唐铬离开之前,他们怀着对克罗赛尔的敬意以及一箩筐未曾问出口的问题,目送着唐铬渐行渐远。
这次去往云雷之塔的“旅途”,唐铬非但不打算带上踊跃报名的小助理,就连自己唯一的坐骑苞米都被他无情地剔除到了队伍之外。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