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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明丧心病狂,“他骗你呢,他老公在他身边呢。”
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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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明笑疯了。
凌言要疯了。
时事政治和都市爱情强行同频,还一边一个耳朵,凌言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当机立断挂了通讯,翻身骑在祁思明身上,掐住他的脖子,恼火道,“祁思明你是不是有病啊?!”
祁思明刚才估计也憋得够呛,此时整个人都忍不住地疯狂大笑起来,还搓火,说,“你挂什么电话啊,我还没发挥完!你耽误我和咱爸培养感情知不知道?!”
凌言被他说得又气又恼,捞起枕头就揍他,“谁跟你’咱爸’?你给我闭嘴!”
祁思明笑得满脸通红,整个人都要不行了,一把把人掀开就跳下床,也不管自己穿没穿衣服,指着凌言就道,“诶诶诶,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谋杀亲夫呢?那不说’咱爸’,那我岳父呢?你快把电话接回来,让他评评理!”
祁思明不要脸了,凌言气得简直杀了他的心都有,一个两个枕头全都撇了出去,祁思明还嘴贱,凌言一边扔他,他还一边笑,笑还不说,还挤兑人,俩人红红火火地闹,弄得屋里跟要拆家一样,何小姐回来的时候,还以为俩人在屋里打架了,哐哐敲了好几下门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别管我们!”
凌言朝外喊了一句,披上睡衣就要下床找祁思明算总账,他被气得发抖,但还做不来那么伤风败俗地在屋子里乱跑的事儿,只是谁知道临场发挥出了错,他起身的时候一激动绊到了睡衣带子,一个没踩对,又摔回了床上。
祁思明这下可找到乐了,离得远远地就开始笑,“你看吧!让你乱动,好了吧,不能了吧!”
祁思明那张嘴也不知道怎么长得,开口说话简直气skr人。
凌言脸都要绿了,“祁思明你完了!”
祁思明“哈哈哈哈哈哈“地笑到崩溃,感觉脸都要笑大了一圈,一边捂肚子一边说,“你至于么!怎么还直呼我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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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坐在床上,握着脚腕气得呼呼喘气,把身子一扭,不说话了。
祁思明这时候才觉出不对,试试探探地往床边走,问,“怎么啦?还真生气啦?”
凌言不吱声。
祁思明不敢靠得太近,只好用手指戳了戳他,笑嘻嘻地赔小心,“这不是逗你的嘛,别气别气,你饿了是不?我下楼给你拿吃的?”
凌言就等着他过来呢,这时候也不装崴脚了,忽然起身跃起,一下子就把祁思明扑倒在地。一个人成年男人的分量就够重了,结果现在仰面倒地,再加上一个人的分量,两个人哐当一声,摔了个震天动地,祁思明捂着后脑勺,感觉身下的智能地毯也没救他多少。
结果凌言骑在他身上不依不饶,睡衣散开了都没管,掐住他的脖子就狠狠道,“I’ll fucking kill you!I ’ll fucking kill you !”凌言手上用力极狠,但也只有一下,他气得哧哧喘气,估计是母语是表达不出自己的气愤了,两个fucking让他念得杀气腾腾。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停了一秒钟,之后凌言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方法,不管不顾地低下头就咬上了祁思明,舌齿并用地,像是要把那张可恶的嘴咬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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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不气了不气了。”
祁思明任他咬,任他制服,还顺着脊背拍了拍他。
因为亲密,所以爱恨都简单,所以眼前人就算是怒极,也只是愤懑地咬祁思明一口,而不是真的挥拳向向,祁思明不觉得这样如何,他只是觉得欢喜,觉得恋爱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一会儿好得发疯,一会儿又坏得发狂。
两个人就这么环抱着,撕咬着,情绪还在撒野,肌肤和身体先认了人,暴烈投入的亲吻里,两个人捱蹭着、摩擦着,皮肤还留着彼此性爱时的触感,有种贴上就分不开的吸合力。
到后来翻滚中凌言的睡衣大开,就那么光溜溜地坐在祁思明身上,祁思明抬着头眯着眼看他,看他清瘦又饱满的身子,看他身上满布的爱痕,情欲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来了,他反客为主地起身吻住他,握住他的腰,一把就将人压在地毯上。
从床上到地下,两个人距离床铺不过一步之遥,这时候谁也不惦记着回去了,祁思明情欲正炽,掰开凌言的腿,手指就熟门熟路地探了进去,凌言刚刚没清理干净,身体还残存着他的东西,手指进去时里面炙热缠绵,仍是极好亲近的样子。
只是凌言还在气头上,看他这么不见外,抬腿就蹬了他一脚。
祁思明却笑,捞过落在地上的枕头就垫在他腰下,倾着全身重量压住他,道,“宝宝别闹,让我进去。”
第四十九章
恋爱到深处,就是两个人一起退行到童年,不自觉的地成为孩子,凌言原以为,找回祁思明就已经是人生最大的称心如意,他没想到,原来幸福之外还可以更幸福。
他是个很含蓄的人,其实不太会处理亲密关系,也不喜欢说话,但是祁思明总能逗着他说话,会不厌其烦地跟他交流感受,疏导他的冲动,哪怕是性的方面,他也毫不避讳,从不吝惜赞美他的身体,行动上还勇于尝试,充满热情地不断给彼此找花样。
凌言明明是很不讨人喜欢的恐惧型恋人人格,而祁思明偏偏恰好是个安全型的爱人,他那么强大温暖,会无所畏惧地拥抱他,给他关怀和尊重,让他觉得这世界就是如此,快乐就是这样简单易得。
所以凌言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此生何德何能,竟能遇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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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他们争吵之后,祁思明也没有草草略过,他跟他谈过一次,他说自己受到了冷落,他感觉凌言陪伴自己不够,并且不能接受凌言把工作带进私人生活,希望以后不要发生把其他人带回家的情况。
他像个画地盘的狮子,明明白白跟凌言圈定他的领域。
“你有事可以不用瞒我,我知道你没在这个区里上过学。”
当时祁思明就在床上环着他,直截了当地说。可能是刚经历过一次性爱,所以他的话并不给人冒犯的感觉,反而有种让人欢喜的霸道,“我问何小姐了,她说你当年因为心理疾病一直在心理辅导,并没有在区内上过学。”
“你问她这个?”
凌言有点意外,他以为祁思明是那种只向前看的人,并不会去打听他的过去。
“不可以吗?”祁思明把人从怀里翻过来,注视着他的眼睛,“我还听说楼下负一层是博奇先生特意为你配的,是希望你能带朋友来家里玩,但是你没有带人回来过。”
凌言沉默地看着他。
良久,问,“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她还说她是在VI区的服务中心跟你认识的,说当年你十六岁,她大二,她是因为社团的志愿活动才遇见的你,”祁思明看着他,心里忽然抽疼一下。
这疼痛一瞬间如此尖锐,几乎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她说你当时很漂亮,全天待在服务中心也不去上学,她的同学们都对你都很好奇,都想跟你说话,但是你谁也不理,是她偷偷问了主管才知道,你是因为有很严重的语言障碍,所以才不和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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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祁思明几乎就要绷不住了。
这是从小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孩子啊,全世界的宠爱,就是都捧到他面前,掰开了揉碎了喂给他都不过分,可他父母去世后的那些日子,那些自己不知道的日子,他到底糟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才能病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地步。
祁思明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话继续下去,“何小姐说你当时做的是接线员的工作,但是只能接待老年人,因为你的语言表达很困难,其他申请服务的年轻人会生气,她还说你虽然人际沟通有点障碍,但是做事很认真,总能一份一份地帮老人去填各种申请表格,有些一直批不下来款的特困家庭,你还会找博奇先生插手管。”
祁思明声音酸涩,言语失据间,只能抬手盖住凌言的眼睛。
凌言没有动,一片黑暗里,他听他慢慢道,“何小姐还说,后来她的同学知道你是总长的儿子都吓了一跳,再之后,就好多人慕名来看你,越来越多的闲散老人跑去服务中心找你说话,求你帮忙……她说每个区竞选的国会议员,都是A、B选民选出来的,但是你的议员名额跟别人不一样,从来没有一个国会议员,有这么多C、D阶层的老头老太太出来投票,一个个发动了全家,颤颤巍巍地也要出门帮你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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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好像弥漫开了咸湿的水汽,凌言看不到祁思明,只能摸索着抬起手去摸他的脸。
小声说,“别哭……你别为我哭。”
他想起Sophia离开的那天,她让他转交给祁思明的那副画。
绿荫层叠的山林里,她用了合成的技术,仔仔细细地勾画了一只卧在空地中间、懒懒散散晒着太阳的狮子,这小姑娘虽然不太了解祁思明,但是神态抓得却很准,凌言看了一眼就知道她在画他,因为那狮子的感觉就像祁思明一样,温暖、安全、威风凛凛,一副没什么警戒的样子,一眼看去舒适得一目了然。
所以凌言从来没想过要打破祁思明的这种状态,从来没想过要在祁思明面前重提当年的事情,把眼前的人拖进悲伤的深渊。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抬起手捧着他的脸,一片黑暗里,尽力寻找着与他对视的角度,慢慢喊他的名字,说,求你别为我伤心……你如果为我哭,你不知道我会有多难过。
这世间,权利可以保障他的生死,但只有爱人才能确认他的存在,他没有什么本事,却总还想着要保护祁思明的喜悦,确认他的幸福,可如果这一点他都做不到,那他还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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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说不好因为什么,但自那天之后,他和祁思明之间好像忽然产生了某种很深刻的连接,在肉体的痴缠处外,让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可以爱我所爱,痛我所痛,悲我所悲。
凌言的工作当然还是很忙,首都和VI区来回倒,一副永远不会有清闲的样子,但是他开始认认真真地把祁思明纳入生活,不再是简单粗暴地和人同居,而是开始花大把的事件陪伴爱人,养护感情。
那段时间,说来他工作还是挺紧张的。
国际上贸易战如火如荼,党外中期选举将近,国会内部刚经历过一次洗牌,雷诺接任吕知良之前的位置,几个少数党领袖席位更换。康澤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凌言还没忘自己当初的背叛之举,脉脉温情是彻底的妄想了,他不赶尽杀绝就是手下留情。
所以凌言那段时间只能在重新排列的权力场下排除一切的不利条件,为自己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