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特别吃惊,事实上,托尼也能分辨出我换了新的粉底或者口红。”佩普说,“他说它们尝起来不太一样。”
她身后的背景是被灯光照亮的巨大的落地窗。
伊薇当然发现了:“你现在还在工作?”
“不是真的在工作——只是还留在办公室。托尼一直没出实验室,我有点担心他。”
“作为直属上司的时候小斯塔克就已经很难搞了,”伊薇耸肩,“直属上司+男朋友?嗯……”她陷入了沉思。
“听起来有点性感?”
“没错。”伊薇大笑起来,紧贴在脸上的面膜都因此不再服帖了,“未免你觉得不自在我们还是不谈你的小斯塔克先生了……”
“谈谈你的小韦恩先生?”佩普说,“继续呀,别停下,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明确地表示欣赏一个男性呢。”
“布鲁斯吗?他贴心极了,他带我去了费里的工作室。那个费里·古奇诺,你知道的,时尚界新星,前不久刚在米兰开过个人秀……”
“我不喜欢他。”佩普说。
她皱着眉头,露出一个有点嫌恶的表情。
“真的吗?但斯塔克先生穿过好几件他设计的工装——噢!”伊薇说,“哇哦!我懂了!他是不是试着和斯塔克调情了?还是更糟?他是不是动手动脚了?”
佩普看着伊薇:“我知道设计师这一行十男九gay,但你对这件事不怎么吃惊的表现好像别有隐情。”
伊薇的眼珠子转了转。
佩普扯了一下唇角。
伊薇不太自在地交叠着双腿,抬手想抚摸自己的金发,却发现为了做面膜方便,她已经把头发全都扎起来了。
她的手转而又开始抚平脸上崩裂的面膜。
佩普摇了摇头,作势低头要继续处理文件。
伊薇绷不住话口了:“好好好,我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费里他比较欣赏那种——刚刚运动过后的,不修边幅的,浑身臭汗,在大冬天里会热雾蒸腾的,最好身上能有小小污垢的——男人。他就喜欢这种类型。”
佩普说:“我从没听人说过。”
“知道的人很少。”伊薇回答,“正常情况下他也不会遇到以那种尊荣靠近他的客户,正常人在见他前,不说做造型,起码要好好洗个澡吧?”
“托尼确实是刚出实验室就去见他了。”佩普神色尴尬,“我催了他好几遍让他不要错过约好的时间,但我以为他至少会冲个凉、换身衣服再去见古奇诺。”
“显而易见,斯塔克先生没有。”伊薇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喷笑,笑得整张面膜都从脸上滑了下来,伊薇忙不迭地坐起来抬手去接,还不忘记打趣:“无论如何,对斯塔克来说,这肯定是件有趣的经历。”
“我也这么对他说。”佩普回答,但神色奇异。
“怎么了?”伊薇当然不会错过这种表情,“他怎么回你的?”
“他告诉我,”佩普说,“这不是他遇到过的最‘有趣’的事情。”
亚度尼斯脱光了衣服。
他舒展身体,赤着脚在木制的地板上踱步,同时感到被束缚和毫无束缚。
有些冲动就藏在他的皮肤下面,藏在他的肌理和血液中。
焦虑。躁动。火焰永远在他身体内沸腾,而且永远无法被满足。澎湃的激情无时无刻不在翻涌和滚动,炙烤他,折磨他,摧残他,也重塑他。
亚度尼斯踱着步做了一阵深呼吸,而后就这么浑身赤裸着上了楼。
他的公寓楼顶设计有点特殊,基本上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设计,只是用透明的玻璃铺设了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上方是可开合的巨大的玻璃窗,看上去有点像是翻盖式的大玻璃盒子。
楼顶是个翻盖式的大玻璃泳池。
泳池里装满了水。
利用魔法保存得十分完好的、融化了大半的雪水。
尽管亚度尼斯使用魔法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差错,但他从未停止过使用魔法。他不得不用。释放魔法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发泄途径,长时间不使用魔法会让他的饥渴程度加重——但使用魔法太频繁也会让他的饥渴更胜一筹。
简直像是什么古怪而且诡异的能力发育期。
不能完全不使用这些能力,也不能滥用这些能力。
只有维持住平衡才能保证健康成长。
亚度尼斯摁下开关,泳池最上方的玻璃向外翻开折叠,跳台从雪水中升起来,搅动了一整池泛蓝的雪水。
他爬上跳台的台阶,一路不停歇地走到了跳台的最尖端。
纽约上东区的夜晚灯火通明,站在跳台上时,能清晰地看到远处斑斓的灯光色块。
凉风吹拂着他赤裸的身体,让亚度尼斯觉得好受了很多。
他抬起手,手指胡乱地插进发丝揉了一通,把被整齐往后梳的头发完全打散。
上东区上方五颜六色的光最终形成了柔黄铜色的淡淡光雾,这圈光雾笼罩在泳池上,令玻璃的泳池像一块纯度极高的蓝宝石。
设计师曾无比自豪地告诉亚度尼斯,当他邀请无数美人过来在泳池中与他共浴,人人都会向他投来钦羡的眼神。
不。他不需要钦羡的眼神。
再说,这个泳池的位置可在公寓的顶楼,有谁能看到?还投来钦羡的眼神呢。
“我们已经说了太多和我有关的事情了,”佩普说,“谈谈你和布鲁斯?”
“他带着我去了费里的工作室,试了几件半成衣,费里当场就改好了一件给我,我换上衣服从更衣间里出来,已经有人为我准备好了配套的鞋子和首饰,”伊薇的声音里洋溢着喜悦,“然后布鲁斯带我去了非常私密的餐厅,我们共进晚餐——”
“最后他带你回家和你做了一整夜。”
“才没有。”伊薇说,“我跟你讲过了,我没办法和我真的有点喜欢的人睡,我受不了。”
“再说,我也不觉得布鲁斯是对我有意思。”她继续道,“他一直在咨询我和电影投资有关的事情,我想他也许是想入局做个玩家,又不耐烦听一群中年男人唠唠叨叨地告诉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所以挑中了我来了解情况罢了。”
“你和你的心理医生谈过了吗?你不能发展健康稳定的关系这部分。”佩普说,“你真的需要和心理医生好好聊聊。”
亚度尼斯不了解上东区的人对于周围的风吹草动有多敏感。
他搬进公寓的作风十分低调,而且从不在白天出门,这种作风除了增长环绕着他的那圈住在高楼上的“邻居们”的好奇心以外,还让他们对这个泳池的关注度呈直线上升。
在泳池开始注水的时候,那些待在房屋里的“邻居”就开始关注这里的情况,并且不约而同地寻找了一个合适的观察角度。
个别人还架上了高倍望远镜。
他们的等待没有落空。
当亚度尼斯完全暴露身形,不急不缓地走上跳台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发出了震惊的呼声。
“我的老天——”
“谢谢你让我看见他,谢谢你让我看见这一幕,仁慈的上帝!”
“呼……”控制不住的急喘。
“操!操!操!操!操!”
“这家伙是谁?他是做什么的?有谁认识他?”
“嗯……”旖旎的呻吟。
“神啊!看看那家伙的样子!”
“快来了……哦,快要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这是,咳,人们对自己做不可描述之事时情难自禁的声音。
亚度尼斯在跳台上稍微活动了一下,平举起双臂。
他低下头,看着水中若隐若现的倒影。
其实用俊美来形容他不太合适,应该用精美来形容。可他又根本不是精美的,他缺少那种细腻柔软的精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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