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亭暗下决心。
既然他培养出来的选手能被人挖走,他自然也能挖别的厂的!
不是说要“搞活市场,激发活力”么,“人才市场”也是“市场”。
*
作者有话要说:
向爸要开始转运啦
今天去补牙,文章发出来的时候我应该在医院吧
我好怕牙医啊啊啊啊啊啊
之前拔了两颗智齿了,但是看到牙医还是害怕
第069章 解开心结
新雅饭店包厢内, 向帅和明哲并肩而坐。
一想到终于可以解开谜团,两个小家伙既兴奋又紧张。
尤其是明哲,从他坐下来到魏益谦清了清嗓子开腔, 不知不觉喝下了两杯可乐,把向帅都给看楞了。
“你怕什么。”
向帅碰了碰他的肩膀低声道, “不管明门和何门如何, 又影响不了咱们。”
应该没啥大事。
向帅心想。
不然他爹能和资本家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的兄弟似得?
明哲看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勾起,欣然点了点头。
魏益谦还未开口先叹了口气,“这事儿严格说起来, 其实是我们明门和谢门之间的纠葛。何门,只是被顺带影响而已。”
“谢门?难道是谢小然大师?”
“正是。”
难怪穆教练和仇大鹏不给明哲好脸色。
向帅恍然大悟。
“谢大师是‘江南三杰’里最年轻的一个。如果他能活到现在, 上海象棋界目前应该是三足鼎立才对。”
向前进感叹道。
“算来谢大师过世都有三十多年了。如今棋坛上依然活跃着的谢门子弟,多是他的徒孙辈。”
“三十年?”
向帅一脸惊讶。
“当年的风气和现在不一样, 比较特殊。咱们国家跟苏联……现在叫做俄罗斯,关系颇为紧张。”
魏益谦怕两个小的听不明白, 先给他们两上了一节关于中苏交恶的现代历史课。
什么全面撤走苏联专家,什么用算盘计算原子弹数据, 听得向帅嘴巴大张,叹为观止。
只是这个和象棋有什么关系?
“你们可能不知道, 谢小然以前曾经在莫斯科大学留过学, 是象棋界里难得的高材生。”
“啊……”
明哲忍不住惊呼。
“就是那段时间里,谢小然被人举报,说他里通外国。”
魏益谦叹了口气,苦笑道。
“这又从何说起?”
“里通外国”, 这名头也太大了些。
“在解放初年, 上海棋院曾派人到苏联去交流比赛, 当时由谢小然担任的翻译。”
“谢小然不止中国象棋下得好,国际象棋方面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到了莫斯科没多久,当年他在留学时的朋友、同学和棋友们就纷纷找上宾馆与他叙旧。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却被有心人在二十年后翻了出来,最终害了谢小然一辈子。”
魏益谦说到这里,有些激动。
他点了支烟走到窗口,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举报之后就是调查,调查组从他家搜出了很多俄文信件、书刊、画报。更过分的是,还翻出了他大学时代和几个俄罗斯姑娘往来的情书……用词很是大胆热烈。偏偏在那之前,谢小然的妻子因为难产去世了。于是就传出了很多难听的话,非常下流……”
“棋院开批判会那天,谢大师被要求在所有人面前做悔过报告,还让他当场把那些书信都翻译成中文,在众人面前念出来……”
烟灰落在地板上,魏益谦的手指不断颤抖。
即便只是复述,他也难以想象一代大师当时遭受了多大的屈辱。
向帅和明哲互相看了一眼。
这个话题对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有些难以理解。
“别看谢小然名字听着和气,但其实是当时‘江南三杰’里脾气最刚烈,最鲠烈的一个。”
谢小然的诨名是“平山书生刀”。
一个书生,用的不是剑而是刀,足见其烈性如火。
据说当年的“五毒鬼手”侯剑秋对“江南三杰”谁都不服,就服谢小然一个人。两人气味相投,除了是棋友,还是一对酒友,常在月下边对饮边对弈,尽显江湖侠气。
谢小然死后,侯剑秋颓丧了很久。
“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人都凉了……”
向帅和明哲两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据说尸体还是何老发现的。何老前一天晚上就觉得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赶去谢家找人。”
两个小的一阵沉默。无法想象见到老友横死在自己面前的何文宣,该是如何地悲痛欲绝。
何文宣遭此打击后精神受到了重创,无法长时间集中精神,夜夜无法入睡。别说参加比赛,就连日常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为此他不得不从棋院分配的宿舍里搬了出去,住到了屠氏医馆里。以开棋馆为生,拒绝一切比赛。
在屠老爷子的精心调理下,经过差不多三年的时间才使他逐渐恢复了比赛状态,重新回到棋院工作。
“80年代政策落实后,谢小然终于被平|反,洗涮了罪名。但是究竟是谁去举报,谁告的密,又成了一桩悬案。”
魏益谦恨恨道。
“也就是那时候不知从哪里又传闻出,说是我师爷为了自己的前途,出卖了朋友,举报了他。”
也不怪别人多想,当年谢小然死后没多久,杭州棋院就把明秋桂调到了那边去工作。
那年的全国大赛,没了谢小然和何文宣,明秋桂代表的杭州队不但拿下了团体赛冠军,更是包揽了前六名里的四席,他本人更是拿下了男子组的第一名。
之后更是一路青云直上,官运亨通,成为了当地棋院高层。
所以怎么看,在这间事情里面受益的人,只有明秋桂一个。
“可是怎么就那么巧呢?”
向帅不禁疑惑。
“你们不知道,我师奶的身体不好,上海这边空气和水质太差不利于她疗养。为此我师爷一年多以前就打了申请,希望调到杭州棋院工作。谁也没想到,等了那么长时间的调令偏就在那个节骨眼上到了。”
“但是仅凭这一点,怎么就能说是我爷爷的举报的?”
明哲气愤地问道。
“哎……”
魏益谦长叹一口气,“因为当年在莫斯科交流比赛的时候,师爷和谢大师同住一间房。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明哲低下头,紧紧地攥起拳头。
“从此以后,不但何门和谢门的人看不惯明门,连带整个上海棋坛都如此。侯剑秋当年更是放话,见到明门的弟子出现在赛场上,来一个斩落一个,来两个斩落一双。”
魏益谦苦笑不已。
不过后来风水轮流转,谢小然死后谢门人才凋零,侯剑秋没有弟子,何门虽然比起其他两家要好些,但也一直未能培养出一流的棋手接何文宣的班。
倒是憋在杭州发展的明门,连续培养出了明奕仙和魏益谦两代人,还从杭州杀回了上海,成为了这两年中国棋坛的领军人物。
“那……到底是谁告的密呢?”
向帅忍不住问道。
别的不说,明秋桂能教出明奕仙和明哲这样的儿孙,就不会是那种为了利益出卖朋友,告密揭发的人。
“不知道。”
魏益谦摇了摇头。
“这些年我师父、师爷也一直想办法打听当年的事。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很多老人都不在了,也就无从查起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解释呢?”
明哲追问。
身为明家的第三代,他怎能忍受自己的爷爷被人如此误会。
“怎么会不想解释。”
魏益谦双手一摊,“多少次了,你父亲想要把大家召集起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但是何老他们压根根本不给他机会。现在好了,侯大师人都没了,估计临死的时候,还在恨我师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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