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帅皱起一张脸,“她这次来,是给龙靖办理转学的和迁户口的。”
众所周知,因为政策的原因,北京上海本地的考生在高考这一块还是颇有些优势的。
为了儿子的前途,向红梅当然选择让儿子回上海念书。
本来向红梅应该在他儿子小学升初中的时候就把他的户口迁回来。但是当妈的毕竟舍不得那么小的孩子离开母亲,又怕他不习惯上海的生活,一年拖一年的,一直拖到现在。
如今龙靖开学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要是户口和学籍再不迁回来,就无法参加来年的上海中考。
八九十年代,大批知青子女回沪,这群从黑龙江、云南、江西、安徽返程的孩子们就像是一群群小鸟,往他们祖父母、外祖父母的家中投奔。
然而这波回沪热潮不巧正好赶上了上海九十年代的拆迁大潮和下岗大潮,家里多一个户口就意味着拆迁的时候有人要多分一份房产和拆迁款。
而根据上海这边的户籍政策,派出所得到必须户口本上所有人的同意确认,才能为知青子女办理落户。
就这一条,不知道让多少上海家庭闹得分崩离析,兄弟成仇,姐妹反目。
好在向前进家没有这种问题,他们两姐弟从小感情就比别人好。
不过即便如此,想要迁户口,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向帅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因为这户口的问题,向家会闹出一场大事。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可以再写死一个人
第074章 很不咋地
说起龙靖, 向帅记得他这个大表哥的读书成绩一向不好。虽然在上海参加高考,但也只念了一个高职,学得专业倒是不错, 是当年最热门的计算机。
只是他对计算机的热爱仅限于打游戏,念到一半就不干了, 吵着要退学去打工。
家里当年为此大闹了一场, 向红梅以死相逼,大表哥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即便如此,他前脚一拿到毕业证书,后脚就拎着他的吉他去西藏流浪, 这一浪就浪了三五年。
在向帅小时候的记忆里,他这个大表哥就像是一阵风似得, 来去无踪。又或者说他是一只无脚鸟,永远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也不会为了某人而停留,哪怕是最亲的亲人。
早年里龙靖打扮得像是野人, 一头长发披肩,穿着牛仔衣牛仔裤, 嘴唇下面蓄着胡子,喜欢半夜坐在阳台唱歌。
“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成年后的龙靖长得不亚于《流星花园》里帅气的道明寺, 一双黝黑的眼睛里写满了迷离和忧郁,不知道迷倒多少女生。只要表哥一出现在橘中里,回回都有不同的姑娘跟着跑过来,为了他争风吃醋, 寻死觅活。
向红梅日夜操心, 既怕他哪天死在外头无人知晓, 又怕突然冒出个大肚子的女人,说怀的是他儿子的种。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好了,做完作业了,我也要回家了。”
乐天说着,收拾起书包。
突然,他双眼放空,肩膀前后摇动了两下,接着整个人失去平衡,面孔朝下,向前扑去。
他人高马大,门板似得身材一旦倒下就像是山崩一般,向帅和明哲两人来不及上前搀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轰然倒地。
幸好客厅里铺着厚厚的绒毯,乐天虽倒了下去,脑袋不至于和地板硬碰硬。
向帅看他四肢大张动也不动,以为他又在耍宝,漫不经心地走到他身边,用足尖踢了踢他的胳膊,“快滚,别赖我家。你妈还等你回家吃饭呢。”
乐天不答。
“别开玩笑了,起来啊。”
谁知道乐天居然就这么脸朝下趴着,任凭向帅如何调侃都没有反应。明哲见状不妙,也凑了上来,两人一起用力将他翻了个面。
只见乐天面色惨白,双目经闭,嘴唇没有半点血色,竟是真的昏死过去了。
“他,他是不是磕到哪儿了?”
明哲伸手摸了摸乐天的脑袋,并没有感觉明显的外伤。
向帅在医馆里好歹混过一段时间,有些中医常识,他抓起乐天的右手,用力地按住他的虎口。
“没反应啊。”
“我再用力点。”
向帅说着,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按了下去。
“疼,疼……别掐了,我醒了……”
乐天猛然惊醒,抽回右手,看这被掐的青紫的手背,可怜巴巴地望着向帅说道,“兄弟,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是在给我上刑啊。”
“我特|码都要被你吓死了!你到底怎么了?”
向帅吓得都飙脏话了。
“我就是头晕,可能是饿的。”
乐天用胳膊肘支起身体,坐在地毯上缓了好一会儿说道。
“饿什么饿,那一碗炸鸡基本上都是你吃的。乐天,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什么病了,我乐天长那么大都不知道医院的大门朝哪里开。昨天体育课你没看到我多英勇么,体育老师说我的立定跳远成绩差一点点就能破中学生记录了。”
乐天摆了摆手,笑向帅杞人忧天。
为了表示他一点事情都没有,他还站起来跳了跳。
“怎么样,我说没事吧。我就是读书读太多了,连续熬了几个晚上脑子负荷不了。等会出去,我骑着车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要不我送你?”
向帅还是不放心。
“开玩笑,你以为我是大姑娘?少来!别婆婆妈妈的。”
乐天拿起书包,潇洒地摆了摆手,走出小洋楼。
“他真的没事吧?”
“应该吧。从高一开学到今天,这家伙没请过一天病假。喷嚏都不见他打过一个。和某人完全不同。”
明哲半开玩笑地说道。
想来刚才应该只是一个意外。
“说实在的,我挺羡慕那个家伙的,怎么就能那么无忧无虑呢。”
两人回到客厅里,向帅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
“倒也不是什么忧虑都没有。”
明哲把棋盘整理出来,摆出昨天复盘到一半的棋局。
“你知道些什么?”
向帅闻言眼睛一亮——就明哲的个性而言,不掌握些很么实际内容,他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就是……少男少女那回事儿呗。”
摆棋的手突然一顿,两朵红云浮上了明哲的脸颊。为了掩饰尴尬的情绪,他干咳了两声,反而越发显得不自然起来。
“什么玩意儿?乐天他搞早恋!”
向帅把刚才那段话理了一遍,嘴巴顿时张得老大。
“好呀!那小子还说什么我是他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谈恋爱居然不告诉我,反倒告诉你,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向帅拍着桌子大骂乐天不够朋友。
“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明哲很是为刚才的嘴快后悔。
“那女孩是谁?我猜猜……是褚林林对不对?”
除了班里的女生,也就褚林林和他处的最好了。
看着明哲以微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向帅激动地伸出右手食指,不住地晃悠。
“我就说么,上次乐天那小子假模假样地邀请我们去溜旱冰,最后咱俩都没去,他单独和褚林林出去了,还跟我说什么是为了维护‘晚报杯’的情谊。原来都是在放烟雾弹……不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向帅说着,脸色一边,“难道是……”
“他们被方老师抓到了。”
明哲叹了口气道,“上周五我去方老师办公室里交班费的时候,看到他俩站在里头挨训。我怕尴尬,当时就偷偷走了。”
既然方老师都决定私下处理没有在班级里声张,他当然更不可能到处宣传,所以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学校里只有他和方孝川两人知道。
要是方孝川早知道搞个晚报杯团体赛会搞出学生早恋的结果来,真不知道当初还会不会那么积极地拉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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