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童不知道奚杨要去做什么,有点不情愿被落下却还是乖乖坐回了车里,没想到拆袋巧克力吃了两口的功夫奚杨就回来了,原本空着的手里多了一盒从支队长那要来的烟和一枚火机。
“二十岁了,要不要来点成年人的不良嗜好?”奚杨回到周童身旁坐下,和他一样曲起腿,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含进了自己的双唇。
电筒光下,周童侧头,有点呆滞也有点痴迷地看着奚杨,看那颗小痣被蓝色的过滤嘴衬托得更明显也更性感,看他修长的手指拢在一起护着火,听卷纸和烟草被点着时发出的带着独特质感的燃烧声,不禁滚动着喉结舔了舔嘴角,抬起视线,在缭绕的烟雾中寻找他被熏得微红的双眼。
虽然动作很娴熟,姿态也撩人极了,但很显然奚杨并不习惯抽烟,吸一口就呛得咳红了脸,却让周童在心疼之余,又莫名地想看他多呛一会儿,或者呛得再厉害些。
“喏。”奚杨没功夫去察觉周童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心思,翻转手里的烟把烟头朝上,递到周童面前,揉着眼睛对他说:“吹吧。”
这要怎么吹?亏你还是消防员。周童有点想笑,这火啊,只会越吹越旺。
可他还是从善如流地低下了头,对着一小截暗下去的灰烬轻轻吹了口气。
飘飞的烟灰和点点火星让没有雪和星星的夜晚变得浪漫,让所有的困惑都随之而去,化作碎片消失在了无尽的时空。时间仿佛短暂地,仁慈地停止了,周童在照进这一隅寒冷狭小角落里的,温柔而纯净的目光中悄悄地许了个愿:请让我再多活一秒,让这束光停留在我眼里,让我看见一切。
“蜡烛”吹过,“蛋糕”吃过,愿也许了,奚杨被周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想找个地方把烟灭了,烟却在这时被周童夺了过去。
“陪我抽完吧。”他把奚杨含过的,微湿的滤嘴放进口中,彻底像个嚣张顽劣的少年一样,痞气十足地叼着烟,两只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眯起眼含混不清地说:“不会就叫声哥哥,我教你。”
刚满二十岁的小屁孩儿抽起烟来还真有点老烟枪的架势。奚杨被他挑起了玩心,正要揶揄两句,却忽然毫无防备地被他用一只手兜住后脑,搂到了身前。
烟雾顺着唇缝灌进口腔,辛辣,刺激,带着混乱和潮意,从喉管直入肺腑,再上大脑,瞬间释放出让人上瘾的多巴胺,又把它们传递到了每一段神经的末梢。
挑起羞耻的情欲。
周童如愿以偿地封住了奚杨的嘴巴,看他发红的双眼因咳不出来而蓄满了泪水,顿时觉得那泪水中都带着欲燃的,醉人的味道。
什么是活着的感觉,路过死亡的人最想体会。
从极致的痛苦和快乐里体会。
“我的奖励呢?”周童咬着奚杨的嘴唇,认认真真,也不容拒绝地问他。“今晚我可不可以要一点成年人的奖励?我想要最强烈的,活着的感觉。”
奚杨用力推他,好不容易才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回头紧张地环顾四周,最终臣服于爱和心底最原始的冲动,纵容周童把手伸进衣物按住了自己的小腹,喘息着央求他,在他面前嗫嚅:“童童,先把车门关上吧......”
“......这里......不方便,用手帮你,可以吗?”
第77章
器材箱里空间有限,奚杨盖着灭火服横坐在周童腿上,周童紧紧地搂着他,还把他的手和胳膊塞进上衣,让他贴着自己的胸膛取暖,由着他迷迷糊糊地用食指在自己左胸那个指甲盖大小的伤疤上画圈儿,轻轻地,痒痒的,像有一只煽动翅膀的蝴蝶停在他心上休憩,采食他心头的甘甜。
奚杨在周童怀里睡了半宿。他很少会在备战期间睡得这么沉,连后半夜周童自作主张关掉对讲,悄悄出去向上级请示,替“生病”的他去执行了一次排查任务都不知道。
说是要给周童奖励,最后尝到甜头的却是奚杨。他彻底败给了这个刚过完二十岁生日,容貌神情都还青涩,某方面技术却过分娴熟的孩子,被他一口一个“宝贝”、“杨杨”,一会儿又“教导员”和“哥哥”叫得心神恍惚,开始还有些害羞放不开,到最后竟也像上次喝多了一样,被抚弄到不住地颤抖,丢盔弃甲衣衫不整,在他的注视下半遮半掩欲拒还迎,动情地吟呻,失态地啜泣,最终毫无保留地交出了所有。
细长的天鹅颈连接着一块块笔直垂下的椎骨,肌肉削瘦紧实,腰和四肢都柔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如何能不爱他,是感性的舞者,是无畏的勇士,无法定义的纯洁的清教徒,纵欲的享乐主义者。
一座藏满了宝藏,等待挖掘的秘密花园。
昏暗的灯光和逼仄的空间把气氛推到了高潮,只用一只手就能欣赏到如此艳绝的画面,这份礼物完全满足了一个年轻征服者旺盛的占有欲和虚荣心,比做足全套还爽。周童满意极了,在帮奚杨释放过两次之后,终于舍不得又忍不住地堵住了他的喉咙,恶劣地灌满他,让他失声哽咽,呛到几乎窒息。
那一刻,陷入爱情的感觉无比强烈,好像活着又好像正在死去。
这一夜既是平静的又是喧嚣的,有人沉沉地睡着,有人不安地醒着,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做爱,有人在思考,有人在徒劳地通过各种方式寻找着存在感。生命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都太短暂,太反复无常了,唯有抓住每分每秒,比别人更用力地去爱去感受,才能找到活着的感觉。
要燃烧,要身在幽暗而努力灿烂,其他都不重要。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凌晨的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周童却用呼吸和体温把那一点点空间烘得像恒温的暖房,奚杨一点都不觉得冷。
明明过分的是自己,再对视时周童却先红了脸,腼腆又殷勤地关心奚杨,问他是不是睡得不舒服,要不要换个暖和的地方再补一会儿觉。
小狼又变回了人畜无害的狗子。看周童表现奚杨觉得好笑,一下没了刚醒时本能而短暂的空虚和茫然,整颗心都被这种有点笨拙却诚实的爱意重重包裹,便不由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靠坐回一边,待他若无其事地,小幅度活动过酸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肩膀和手臂后,朝他张开了怀抱。
“过来。”
周童反应了一秒,跟着就一头扎了进去。
不足指宽的短发又粗又硬,扎得人下巴微微刺痛。奚杨尽量坐直身体,怀抱着周童这只巨大的人形宠物,轻声哄道:“辛苦了,睡一会儿吧。”
恋爱容易降低智商,尤其是这种时候,聪明如周童也很难往正经方面去想,还没靠稳就又连忙坐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对他的教导员解释:“不辛苦!我......这才……我体力很好的!”
男人普遍心智成熟得晚,并且对证明自己的性能力这件事有着极端的偏执,甚至喜欢做出些令人厌恶的行为,比如反复问自己的伴侣舒不舒服,被干得爽不爽之类。周童则相反,每次都只在奚杨耳边夸他捧他赞美他,告诉他自己是如何被他吸引,有多为他着迷,为他所掌控臣服,总是给他一种不用刻意表现,仅靠外表或自然的反应就能取悦对方,挑起对方最原始的欲望的满足感,大部分时候又体贴又绅士,才显得失控时的他更有隐忍过后令人心动的魅力,也让另一半更有自信。
但这不代表他就不需要被肯定啊。
奚杨稍一思考就明白了,正经不正经的,他的狗崽子确实都“辛苦了”,在求表扬呢。
“辛苦了。”周童没弄清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就被奚杨按回了怀里,贴在他胸口听他略微波动的心跳和温柔的嗓音:“是我不好才让你这么辛苦,谢谢你为我们做的所有努力。”
“我也好爱你,三亿分之一秒前的你,明天的你,也想跟你过平凡的生活,守着你走完剩下的人生。”
谁说当了兵的男儿就不会轻易掉泪,因为奚杨,周童的眼眶湿润过无数次,也期待了无数次,努力地追赶,努力接受他的若即若离,理解消化他无法释怀的伤痛,伤心过失落过,所幸一切付出和坚持都没有白费,终于在今天得到了确凿的,郑重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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