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到了三楼,开门的瞬间陆景年眼前一亮,淡雅的小清新风,淡蓝色墙面,蓝白格子桌布,白偏蓝色窗帘,原木茶几,地上铺着一块白色羊毛地毯,大夏天的,有点违和。
陆景年不知道墙面实际是什么颜色,淡蓝色只是他眼里的颜色,偷偷拍了张照片,放在搜图软件查颜色,是薄荷绿。
余知意给他拿了双拖鞋,说:“你先坐,随便坐,想参观也可以,随便参观。”
“谢谢。” 陆景年走到沙发前坐下,粗略打量,进门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应该是小书房,门没关,刚换鞋时看了一眼,满满一书架全是书;坐发对着的是两间卧室和洗手间,门口通对着的是阳台,双层窗帘,两层都是纱质的,风很大,撩动着窗帘,凉爽,梦幻。
余知意将米放进电饭锅,洗了点葡萄和服装店老板娘给的油柑,放到茶几上,又给陆景年倒了杯清水。
“陆先生,尝尝这个油柑。”
陆景年拿起来,整颗放嘴里嚼下去,眼见着五官拧成一团,又苦又酸,又涩,但他还是咽了下去。
余知意直笑,指指水杯,“现在喝口水试试看。”
“嗯?很甜。”
余知意也吃了一颗,“对,我第一次吃也吃不惯,后面慢慢爱上了,你吃第一口,苦,而后酸,涩,但是吃完了,留在舌尖的只有甜,连带着你后面喝的水全是清甜的。”
就像人生,总有一抹甜在最后作补偿。
陆景年又拿了一颗,这次没皱眉,细细品尝,确实,苦涩过后是挡不住的甜。
余知意洗菜时陆景年走过去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就这两个菜。”
“这个是什么?” 陆景年拿起一个长的像辣椒,但又不是辣椒的蔬菜,表面粗糙,似乎还有绒毛。
“秋葵,你没吃过吗?”
“可能吃过,自己没买过,没注意。”
余知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陆先生应该不用自己做饭吧,你妻子大概没让你进厨房帮过忙。”
陆景年愣了愣,说:“我没有妻子,我还没结婚。”
“那是你女朋友做饭吗?”
“我也没女朋友。”
余知意洗好秋葵,“抱歉。”
陆景年可以不解释的,但还是解释道:“我在单位食堂吃,家里就我一个人,一般不做饭。”
广州压力大,忙完工作加上路上时间,到家九点十点,时不时还要带工作回家,根本没时间做饭,周末偶尔做次饭,也是在小区楼下超市随便买点菜,没注意这些新型菜品。
余知意点点头,“我倒是喜欢做饭,刚到这里外面的饭菜吃不惯,瘦了十来斤,还是自己做饭合口味,秋葵富含粘稠物质, 有利于胃肠蠕动, 促进消化, 还能增加食欲, 对保护肠胃有益。”
余知意切开,示意陆景年看过去,“这就是它的粘液,我喜欢蒸蛋的时候放切开的秋葵点缀。”
陆景年拿起一片,像多方形小花,研究完秋葵,又被一旁的另一种蔬菜吸引,“长见识了,那这又是什么?”
余知意顺着他手指看过去,水池里泡着一种四边形的豆角,每个边带着裙状波浪纹。
“四棱豆,这个不常遇到,听卖菜阿婆说她也是今年第一次种。”
陆景年帮着切好四棱豆洗好菜,看着余知意做饭。
他做菜很快,清炒番薯尖,白灼秋葵,五花肉炒四棱豆,最后拿出冰箱里的红杉鱼,干煎,除了油什么都不用放,提前腌制过,最后滚了个虾皮紫菜汤。
“好了,可以吃饭了。”
“这么多菜,我们吃得完吗?”
余知意说:“你是客人,吃不完多吃菜少吃饭。”
盛好饭,余知意见陆景年迟迟不动筷子,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没胃口。
陆景年摇头,有些犹豫地开口:“余老板,你这儿有一次性碗筷吗?我用一次性的。”
余知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年年体检,身体健康,还是说你有洁癖啊?我现在下去买。”
“不是,别误会,” 陆景年拉住他,“我没有洁癖,我是怕你……”
“那吃饭吧,我也没有。”
“你就不怕我有病吗?”
余知意问:“什么病?是吃顿饭就能传染的病吗?如果有,那说话也能传染了,我们都说了好多句了,要传早传了,快吃饭吧。”
“你还真是没防备心。”
余知意这下抬头了,看着他,很平常的又吃了口饭,说:“你要真洁癖,我现在去楼下买碗,菜都要凉了。”
陆景年犹豫了几秒才开始动筷子,说了声谢谢。
饭吃到一半,陆景年电话响起,大部分人接电话时会走向阳台或其他地方,陆景年只是很随意的接通电话,丝毫没有避开余知意的意思,反倒是余知意下意识的起身,借口去厨房拿辣椒酱,把空间留给了陆景年。
房子就这么大,站在厨房想听不见都难,陆景年说:“给同事们添麻烦了,工作进度表抄送给相关人员了,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系。”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景年又说:“我挺好的,谢谢领导们关心。”
余知意想,他大概是失业了。
待他挂完电话,余知意才拿着一碟辣椒酱走出去,“要尝尝这个辣椒酱吗?我自己做的。”
陆景年脸上的凝重被笑容替代,“好啊。”
饭后陆景年抢着洗碗,余知意拗不过他,泡了壶茶在阳台等他,三楼阳台种植的花跟二楼阳台完全不一样,珍珠吊兰从三楼阳台垂向楼下,夜风一吹,像一串天然的无声风铃随风摇曳,串钱藤爬满栏杆,栏杆内种着乒乓菊、波斯菊、铁线莲和香雪兰等相对好打理的花材。
最近开得最欢的是香碗豆,香碗豆的花期一般在春末夏初,余知意的几盆从武汉搬到铜陵,大概是气候适应问题,中间一段时间停滞生长,前段时间换了土和盆又活了过来,这几天刚好开花。
陆景年擦着手走到阳台,“好香啊。”
“是香碗豆,你看,这盆全开了。”
“碗豆?” 陆景年看向花香来源,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小蝴蝶,薄如蝉翼的翅膀是她的花瓣,轻盈的跳着只有风能读懂的舞蹈,冒着仙气儿。
余知意笑着替他解惑:“虽然它也叫豌豆,但它跟我们食用的豆科豌豆属完全不一样,植株和种子有毒,不可以食用的,是豆科山黧豆属一年生草本植物,原产意大利,只负责美貌,不负责食用。”
陆景年很喜欢听余知意说话,不疾不徐,娓娓动听,坐在藤椅上闻着花香赏着星空,晚风清凉,楼下响着摇铃声,余知意说那是卖石花膏的阿嫲出摊了,陆景年趴在阳台处,望着夜空,天空呈青白色,云层在追赶星星。
“余先生的生活真令人羡慕。”
余知意抿了口茶,小青柑,青桔皮味很浓,“不用羡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你羡慕我的同时,可能也有很多人羡慕你。”
余知意没问他职业,看他谈吐气质应该不会太差。
“陆先生是来旅游吗?”
陆景年摇头,说只是来找人。
“那也可以顺便看看这里的风景,来都来了,就当换个地方欣赏地方风情吧。”
陆景年点头应声,喝完一盏茶,他掏出手机,点开地图,问余知意:“余老板,能向你打听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说说看。”
“花憩小筑,你听说过吗?”
余知意眉头扬了扬,放下茶盏,“不会这么巧吧,我看看地图。”
“还真的巧了,你要找的花憩小筑,就是余香花店的前身。”
余知意在是二月份过完春节在朋友沈向喻夫夫的帮助下,从武汉搬到东山县铜陵镇的,店铺地址是朋友妹夫帮找的,余知意只看了视频和周边环境,人没到场就让朋友妹夫帮着交了压金定了下来,花店前身 “花憩小筑” 是房东萍婆的侄女帮忙经营的一间民宿,可惜空有梦想却经营不善,连续半年亏损,梦想毕竟不能当饭吃,不得已转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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