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海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全世界都这么说……”
凡渡几乎是扯着脖子嘶吼着,刚刚步入丛林的小兽对着猛虎呲出了爪牙,“那我就为他与全世界为敌!!!”
凡海就仿佛是被枪击了一样,松开了凡渡的下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凡渡全身绷紧的肌肉放松了一瞬,他靠在门板上,深深吐息一口,“我就是喜欢上他了……不是他……就是不行……”
黑暗中响起了咔哒一声,紧接着火光亮起,凡海点燃了一根香烟,把烟盒递给了凡渡。
凡渡看了看烟盒,又看了看凡海,此时此刻眼眸中有一些不解,“……”
“别装。”凡海的一双翡翠色眼眸亮在黑夜里,就仿佛捕食的猛兽,“我知道你抽烟。”
凡渡颤抖着手,抽出一根香烟,紧接着又是咔哒一声,凡海给他点燃了。
父子两个相对无言,默默抽烟。
沉默片刻后,凡海吐出了一口浓白的烟,忽然对他道,“刚刚那一巴掌,不是因为你们跨物种相爱。”
凡渡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凡海,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凡海看向窗外的无尽夜色深深叹息了一口气,继续抽自己的烟。
一根香烟抽完了以后,他踩灭了烟蒂,推门走了,只留下了一句,“新年快乐,儿子。”
凡渡背靠着门板滑落到地板上,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太他娘的想哭了,眼泪就那么汹涌澎湃地流出来,顺着肿胀的脸颊流淌到下巴上,再滴落到地板上。
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一句“新年快乐”了。
谢故一路擦着眼泪回家,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转身回去找凡渡,跟他一起面对。
但是他害怕自己把事情变得更糟糕。
他害怕凡渡为了自己顶撞父亲,受到伤害。
他甚至于……都不敢在此时此刻给凡渡打一个电话。
谢故将自己蜷缩在画画的小阁楼里,无声的哽咽着,面前就放着一个手机。
他在等凡渡给他打电话。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等到浑浑噩噩,几乎要睡过去,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谢故一个激灵,连忙爬起来接通了电话,“喂,凡渡……”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他很久没有听见的声音,“谁是凡渡?”
谢故傻眼了,是他爸……
谢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的酒,此时此刻说话都有点大舌头,“我听你小妈说……你元旦三天都没有回家……你想干什么?”
“老东西。”谢故狠狠骂道,“别他妈小妈小妈的,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妈,他妈的是被你害死的!!!”
“混账东西!”谢生狠狠骂道,“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你天天跟老子翻旧账,你他妈是老子射出来的!!!敢用这么样的语气跟老子说话!!!”
“你也配我好好说话?”谢故都被气笑了,“谢生,你他妈喝假酒了吧?”
他们父子两个从多少年前就是这样骂来骂去的阵仗,谢故已经做好了和他打下去的准备,熟料谢生竟然一反常态没有骂他,而是下达命令,“明天必须回家。”
谢故恶狠狠的,“我他妈明天上学!!!”
谢生用更大的嗓门吼着他,“你他妈上学跟不上学有什么区别!!!”
谢故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告诉你,老东西,我,要,去,上,学。”
“我他妈也告诉你,不上了!”谢生怒吼着,“老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滚你妈的!”谢故骂道,“当初丢着我不管,现在来给我当老子!!!我告诉你没这个机会!!!”
“明天安排你去相亲!”谢生大着嗓门,“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老子知道你分化成了Omega!!!派出所都找到我头上了!!!”
谢故有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他妈说什么?相亲?!”
“对。”谢生告诉他,“你他妈走了狗屎运,老子给你安排姻缘,你……”
“谢生!!!”谢故爆发出自己有史以来最大的嗓门,“你他妈卖儿子!!!”
不等谢生说出口,谢故就恶狠狠地告诉他,“我告诉你,他妈的不可能,老子不听你的安排,早八百年前你就放任老子不管,现在还想用我来给你的生意保驾护护航,没门!!!”
他几乎是连珠炮弹一样,“我告诉你,我有男朋友,没错,就是一开始你听到的凡渡,他妈的又高又帅,器大活好,我已经被他给睡了,翻来覆去地睡!!!你和那个相亲的狗东西都给老子滚蛋!!!”
谢故一把挂断了电话,手狠狠扬起来,想要将手机给摔了,却在一瞬间停住。
还没等到凡渡的电话呢。
谢故闭了闭眼,胸膛剧烈起伏着,差点就被谢生气晕过去,“……”
他筋疲力尽地倒在了阁楼上,手里紧紧攥着电话。
然而过去了一夜,都没有等到电话铃声第二次响起来。
谢故捏着手机几乎是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才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然而下一秒钟,电话铃声就响起来。
谢故猛地惊醒,爬起来接通电话,“喂……凡渡……”
电话里响起了凡渡的声音,“是我。”
谢故好他妈想哭,“你没事儿吧……”
“没事。”凡渡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我在你家楼下。”
谢故连外套都不穿就冲下了楼。
凡渡双手抄兜站在路灯下,围着围脖,遮挡住了大半的脸,让脸颊看起来没有那么肿胀可怕。
谢故在靠近他几米的时候挺下来,不敢上前,生怕从凡渡口中听到分手。
他不敢过去,凡渡也不上来,他们就这么隔着空气对望着,气氛可怕到诡异。
谢故感觉自己就像是侩子手刀下的亡命人,结束生命的一刀终究会到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就显得格外提心吊胆。
凡渡吸了吸鼻子,用颤抖的嗓音,“宝宝……”
谢故在听到这一声“宝宝”的时候彻底受不了了,乳燕投林一样扑上去,紧紧搂抱住凡渡开始嚎啕,“啊——!”
凡渡死死搂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不跟你分开,我不跟你分开……”
谢故也哭着道,“我们不分开!我们死都不分开!”
年轻人经常把死亡挂在嘴边,好似非这个词,不可标榜自己感天动地的决心。
终究是,涉世未深。
第92章 你给我纹身吧
他们两个哭够了,就神色如常地去上学,殊不知背着书包的青葱外表之下,是山一样的压力。
凡渡还稍微好一点,比较镇定,但谢故心烦意乱,根本就看不下去书,但是不看书就不行,不看书他就跟不上凡渡的脚步,他和凡渡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他就要与凡渡分开……
期末考试即将到来,班级内就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这样的氛围之下,谁都很难有一个好心情。
没熬上一周,谢故就提前崩溃了。
他趴在书桌上嚎啕大哭,“我不想考试了……”
不想考试,不想学习,几乎所有的学生脑海里都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只是程度深浅不同,有的人简单想想,把这当成是一种放松,有的人根深蒂固,觉得自己天生不是那块料。
谢故处在这两者中间,摇摆不定,搞不清楚自己位置的人,根本就无从出发。
凡渡罕见地没有安慰他,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哭,一直到谢故哭累了,没有声响了。
他才从书桌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本校规甩在了他的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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