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谢故为数不多的青春期惊魂。
苍狼就这么一路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来到了一条黑暗小巷,它敏锐地竖起耳朵,听到了小巷深处的声音,“哎,你看这猫,真搞笑。”
“哈哈哈哈哈哈!快,向它扔个炮仗!”
“着了着了!哎你看这猫炸毛了!”
“多扔几个小炮仗,看看它什么反应。”
苍狼喉咙深处压抑着咆哮声,迈着步子走上前,犬牙呲出了嘴唇,一脸凶煞的模样。
几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对着一个废弃油桶踢来踢去,向里面扔小鞭炮,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苍狼咆哮一声冲上前去,将领头的少年猛地扑倒,犬牙呲互地瞪视着他。
少不经事的小屁孩们全部都傻眼了,“卧槽!狼!这是狼!!!”
为首的少年更是吓尿了,面无血色,“……”
苍狼对着他吐出一个字,“滚——!”
他们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苍狼伸出爪子按住了翻滚的油桶,冷冷道,“出来吧。”
一只背着小背包的三黄猫哭的稀里哗啦,颤颤巍巍地从油桶里走出来。
谢小凡终究是没有胆子离家太远,就在西城区的城中村里瞎晃,下雪了实在是太冷了,它就钻入了一个废弃油桶,想要过夜,顺便吃一口猫罐头。
但它没想到,几个少年发现了它,把它当成了流浪猫,朝它扔小鞭炮。
想跑又跑不掉,可求饶又太丢人,它就只能蜷缩在油桶里被踢来踢去。
到了这个时候它才发现,流浪猫不是那么好当的。
三黄猫哭哭啼啼地坐在苍狼面前,脸上的囧字看上去更加凄凉搞笑,苍狼只是扫了扫它确定没有受伤,就一口叼住了它的后颈皮,在夜色里奔跑起来。
守候在车边的谢故终于看到了归来的身影,激动地迎上去,“凡渡!谢小凡!”
苍狼一口松开了嘴里的三黄猫,三黄猫就地翻滚了两圈,停在了谢故脚边。
“儿子!”谢故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着,“你想急死爸爸么!!!”
苍狼自己跳上车,变回了凡渡再穿上衣服,开车送一大一小回家。
谢故死死抱着谢小凡不撒手,鼻涕眼泪全部蹭在了猫毛上,而三黄猫竟然罕见地没有嫌弃,因为它自知理亏。
开门之后,三黄猫感受到谢故身上那股不正常的高热,刚开口喊了一声,“爸……”
下一秒钟,谢故就向前倒了下去。
凡渡伸出手一把将他接住了。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将昏迷了的谢故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假装这是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
三黄猫就是不喜欢看到他们亲密接触,刚想要张牙舞爪地来一句,“你们给我分开。”
紧接着,它就被凡渡狠狠一瞪,“闭嘴。”
三黄猫迫于凡渡身上的气势,委屈巴巴地闭嘴,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嘴里的狗男人,小心翼翼地亲吻了自己爸爸的额头。
就仿佛是对待着什么稀世珍宝。
第104章 信息素失控
凡渡抱着谢故,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了卧室床上,又盖上了被子。
他刚想要转身烧点热水,就看见谢小凡变回了人形,浑身赤裸只穿一条裤衩子,站在门口当柱子。
凡渡当惯了老师,一句“不成体统”已经到嘴边了,又被他活生生咽下去。
他心中默默想着,这不是你的学生,这是你的祖宗。
“我爸有我照顾。”谢小凡挺着自己瘦削的胸膛,像个小大人了,“今晚谢谢你,但你可以走了。”
“谢小凡。”凡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几句道理想跟他讲一讲。
熟料,谢小凡却抢先开口,“我知道在我小时候你给我喂过奶,连我的名字都是因为你,但是那个时候我太小了,没有自主选择的能力,如果我早知道你会抛弃我爸,你喂的奶我肯定一口都不喝。”
凡渡深呼吸了一下, 还想要说话, 谢小凡又把他给打断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肯定是想说当年不是故意抛弃我爸的,你们渣男都是这个样子,说一套做一套,也就我爸这个老实人会相信你。我已经看透了你的花招,以后请离我爸远一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就是一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猫崽,却对一头成年狼王,亮出了自己稚嫩的爪牙。
“哦。”凡渡非常的不以为然,他转身去给谢故烧水,“那你快点对我不客气吧。”
谢小凡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敌人竟然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狗男人!!!”谢小凡拎出了自己的棒球棍,“你别以为我在说笑话!!!”
凡渡端着热水,握住棒球棍,轻轻一扭,就叫谢小凡脱手了。
他随手丢掉了棒球棍,嘲讽起了谢小凡,“我可真是太害怕了。”
谢小凡宛若被羞辱了一样,气到浑身发抖,“……”
凡渡趁着谢故昏迷,光明真大地占便宜,摸手摸脸,甚至于还大胆地亲了亲,完全不知道“分寸”为何物。
凡教授已经彻底抛弃“礼义廉耻”四个字了。
从前的小流氓已经成长为了彻头彻尾的老流氓。
“好样的。”谢小凡发现自己不仅赶不走敌人,敌人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的爸爸动手动脚,“我要让你后悔!!!”
“继续离家出走么?”凡渡的翡翠眸终于看向了他,“然后继续气病你爸?”
精通心理学的凡教授,精准打击到了谢小凡心里的那点愧疚,然后把这种情绪无限放大。
凡渡冲着他的卧室扬了扬下巴,还没开始给人家当爸爸,就已经有了家长的样子,“做你的周末作业去。”
谢小凡没想到自己在接连遭受家庭变故以后,还要被作业这个小妖精折磨,他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等我写完了作业,就赶他走!!!”
少年起义的路上,要先爬过作业这座大山,实在是旅途艰辛,非意志不坚定。
镇压了暴动的谢小凡,凡渡理所应当地霸占了谢故,甚至还脱掉了外套躺在了他的身边,与他十指相扣,回味起了从前的日子。
叫他魂牵梦萦了十年的人,此时此刻就躺在他身边。
光是这么想一想,就叫他的心肝承受不住。
他像八爪鱼一样将谢故死死抱住,甚至还自己给自己找理由,我这是怕他冷。
没有一点逾矩。
这只不过是朋友对朋友的正常关心。
他偷偷占有着自己的少年,从他身上偷到一点温暖,来抚慰自己冰冷无味的十年。
凡渡紧张的神经终于在此时此刻完全放松下来,鼻尖萦绕着谢故的信息素,就仿佛是流浪已久的旅人回到了故乡,就在他意识朦胧,马上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耳边突然炸响了一声,“狗男人!狗男人!花心的狗男人!”
凡渡是被活生生吓醒的,瞪着眼睛,竖起了浑身汗毛,看着床头拿着大喇叭的谢小凡,“……”
谢小凡气壮山河地吼道,“狗男人!花心的狗男人!快来看快来瞧!”
“谢小凡。”凡渡深深谈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看向他,“谁告诉你……当初提分手的是我?”
“啊?”谢小凡多多少少有点没想到,“什么?”
“是你爸提的分手。”凡渡看着他,“你不知道么?”
谢小凡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当初分手的内幕,此时此刻完全傻眼了,“……”
凡渡揉了揉自己眉心,现在的他彻底失去困意了,全是被谢小凡吵得。
他根本就没有预料到,十年前哑巴的小奶猫,如今竟然长成了这么聒噪的样子。
早知道当初就劝谢故扔掉好了。
他挽起了自己的袖子,走入了谢小凡的卧室,把谢故的责任抗在了自己肩膀上,“你作业呢?做完了么?拿来给我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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