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斐华瞪圆了眼珠:“三百万?一人一百吗?我靠!您是我爸爸!”
虞度秋笑了笑:“一人三百,现金,再每人涨薪30%,够瞧得起你了吗?”
赵斐华感激涕零:“爸爸,不,爷爷,您让我磕几个头吧,不然这钱我拿着不安心啊!”
“够了啊,再演就假了。”虞度秋瞧着他们仨难以自抑的欢欣雀跃,也跟着笑了会儿,然后抬起头,挠了挠柏朝的下巴,轻声说:“没你的份,你为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柏朝剥了一颗橙子味的糖,塞进他嘴里:“嗯,我收到的奖励已经比任何人都多了。”
“知道就好。”虞度秋趁其他人没注意,吮了下他的指尖,尝到了一丝残留的甜味,“收好我这份无价之宝吧。”
同样的一颗糖,在城市的另一端,也有人递了出去。
却换来了一通批评。
“你怎么能带他去你家里?就算他是柏志明的儿子,也不代表他真心想投靠我们啊。”杜书彦没接糖,他到底还是怕面前的男人,语气不敢过于严厉,但怒气压不住,嗓门比平时高了许多,“你只考验了他一次就相信他了?万一他是警察的人呢?”
费铮收回糖,坐上了他的老板椅,转了半圈,面朝落地窗——通透的玻璃外是幢幢高楼,放眼望去,仿佛一根根巨大的铁柱,将这整座城里的人囚禁于钢筋水泥之中。
“他不可能是警察的人,柏志明从小培养他们对警察的憎恶,那种阴影,一辈子抹不去的。”费铮漫不经心地把糖丢回铁盒里,“我倒觉得,他可能是虞度秋的人。”
杜书彦猛地回头:“怎么可能?除了阿雅那傻丫头,还有人会对那疯子死心塌地?何况他是个卧底!不像阿雅,好歹是青梅竹马。”
费铮耸肩:“无论他如何解释,抹谷之行的最大收益方,就是虞度秋,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不过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协助虞度秋,或许真是我多虑了。”
杜书彦丧气地往沙发上一坐:“你又不是第一次判断失误了,之前还说先别给柏志明泄露消息,等到警方包围抹谷了再告诉他,这样他就不得不听我们的调遣,跟警方斗个鱼死网破,把他们一群人全杀了。结果呢?所有人都好好地回来了,只有他死了!他怎么那么废物!”
杜书彦越说越生气:”你也是,做事越来越没谱了,手底下那么多人可以使唤,为什么要亲自去处理吴敏?如果你当时不出面,我们或许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抓了穆浩也不解决掉,养着干什么?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
费铮突然噗嗤笑了声。
杜书彦最怕听见他的冷笑,就好似他手中的刀刃抵在了自己脖子上,瞬间吓得噤声了。
“杜总,你搞清楚,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谁开的头?是谁许下了第一个愿望,要我帮他杀人?又是谁许下了第二个愿望,要我帮他贩|毒?”费铮没回头,依旧望着窗外,“我才是搞不懂,当初那个求着我救他的窝囊废,现在居然敢指责我了。”
杜书彦惶恐地咽了口唾沫,浑身哆嗦个不停。
费铮骂他了,说明生气了。
他根本握不住这把利刃,只能恳求利刃别捅向自己。
“我、我不是在指责你……“他战战兢兢地走到窗边,“是最近事态越来越糟糕了……我有点害怕。”
“裴鸣一直被关在医院,我什么消息都打听不着,不知道警方是不是真的被我们愚弄过去了……”
“洪伯也怪怪的,我问他虞度秋昨晚后来怎么样了,他至今没回我消息。”
“洪远航也被带回国了,美国的货都过不来,王总他们催着要,否则拿不到投资,项目要停摆,我现在一个头比两个大……”
费铮安静地听他发牢骚,目光遥遥落在对面的办公大楼处,一位清洁工正站在近百米高的半空中,擦着外边的玻璃,黑色的制服令他看起来仿佛一只贴在玻璃上的蚂蚁,风一吹就跌下去了。
“你提到了所有人,唯独漏了我。”费铮捏住那道小小的身影,往高空一扔,回过头,“杜总,警察快查到我头上了,你不担心我,却担心货?你好像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啊。”
杜书彦愣住,立马支支吾吾地解释:“你不是说……你会搞定的,让我别担心么……”
费铮笑了笑,眼尾挤出几道浅纹:“我说我会替你担下罪责,你就真信了?坦白从宽或许能减刑呢。”
杜书彦的脸色唰地一白,疾步走到他面前,弯腰握住他冰冷的手:“费铮,你不会出卖我的,对吧?你杀了那么多人,再坦白也不可能减刑了,不如一走了之。我保证,你再帮我搞到一批货,我就不干了,送你去安全的地方,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平安富足地过完后半生。”
费铮的假笑倏地一收,锐利的眼神割开了他虚伪的面具:“我原本就不想干的,是你求我帮你的忙,是你说只干这一票、讨好你的投资人就行了。结果呢?一次又一次,我早跟你说过,这种东西一旦吸了,他们不可能停下。就像你的贪婪,一旦开始膨胀,永远不会结束。依我看,让警察抓了你也不错,省得整天给我找麻烦。”
杜书彦见他没在开玩笑,吓得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地板上:“我没有,我是真的没办法,如果不去拉拢投资人,我早晚被踢出董事会,这是属于我的家产,我怎么能拱手让人?等新项目成功了,我一定能立稳脚跟,不需要讨好那群贪得无厌的牛鬼蛇神了,你相信我!我只差一点点了,绝不能被抓啊!”
他苦苦哀求,费铮漠然以对,无动于衷。
杜书彦急得快哭了,下垂眼通红,十分可怜地望着面前的杀人犯,违心地说:“费铮,我知道你心肠不坏,当年你救了我,我一直很感激你,求求你,好人做到底,再救我一次吧……”
不知这句话中的哪个字戳到了费铮的神经,他忽然咧嘴咯咯笑了:“别慌,开个玩笑,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你不会有事的。”
杜书彦将信将疑,吃不准他喜怒无常的脾气:“真、真的吗?”
“当然,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帮?我一定竭尽全力!”
“先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费铮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柏朝给的,如果属实……虞度秋会主动来找我们的。无论柏朝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没关系,反正他和虞度秋,我都不会留活口。”
“所以你把资料给他了?”
其他人听了安排后各忙各的去了,虞度秋仍靠在柏朝身上,会议室内只剩他们两个。
嘴里的糖化成了小小一颗,他卷着舌头说:“一旦消息传出去,我公司的股价肯定会受牵连,得先跟我妈说一声,免得她骂我。”
柏朝:“没事,我已经给虞董打过预防针了。她说万一有事,她会出面解决,只要你平安就好。”
虞度秋狐疑地扭头:“我怎么觉得,你跟我妈的关系比我还亲密?”
柏朝的左脸贴上了他的右脸:“这些事本该是洪伯做的,现在只能由我代劳了。”
提到这个名字,虞度秋的眼神黯了黯:“昨天我出事,他甚至没来关心我一句,看来我远不如他亲孙子重要……也对,毕竟没血缘关系。”
“他大概猜到了你‘中毒’的药从哪儿来,不敢轻举妄动。”柏朝稍稍侧脸,亲了他一下,“糖好吃吗?”
虞度秋低笑:“你这话题跳跃得……想逗我开心啊?”
柏朝:“很明显吗?”
“不能更明显了,你以为我是单纯小男孩么?”虞度秋勾住他脖颈,皱了皱鼻子,“这糖一股劣质糖精味,甜得发腻,难吃死了,我不想吃了,赏给你。”
赵斐华正准备坐车回去写方案,突然想起自己的外套挂在会议室的椅背上忘了拿,下午还得见客户,他只得折回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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