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的警告程度不一样,都故意杀人了,下次遇害的说不准就是……”洪良章住了嘴,没说出人称,大概觉得不吉利。
虞度秋却不避讳:“是我又怎样,这不有柏朝替我挡着吗?要死也是他先死。”
能把找替死鬼说得如此心安理得,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人的心是石头做的。
更令人费解的是,替死鬼本人居然没有反驳,只低沉地笑了声,像是自嘲:“好,记得把我做成标本,放在家里。”
纪凛再次感慨:“你俩真是天生一对的神经病。”
虞度秋站起来,拎起西装,搭在小臂上,甩了甩一头乱发,相当注意形象:“我不担心凶手冲着我来,只是昨天给小朋友们留下了不太完美的观感,有点遗憾。”
周毅笑道:“哪有,虽然中断了一会儿,但后来也圆满完成了呀,小果说她的同学都成了你的迷妹,而且因为出了这件事,学校被迫暂停夏令营,他们不用补课了,都开心疯了。”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虞度秋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其实我觉得’战车‘挺蠢的,为什么不在我演讲的大屏幕上投放尸体照片?那恐吓效果一定震撼多了,家长们一定纷纷打市长热线投诉,说不定这会儿我的项目已经关停了。”
“你怎么还给犯罪分子出谋划策?或许是对方没那个能力。”纪凛瞧着他衣冠齐楚的模样,再瞧瞧自己邋里邋遢的样子,好不容易达成的共识又出现了裂痕,“我们不辞辛苦地忙活了一宿,你倒是悠闲自在。跟我见我们局长去,把刚才的分析说给他听。”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因为你巧舌如簧,而且你也是重要人证,我怕我一个人说,老彭不相信。”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又被敲响了,一名刑警前来通知:“纪队,彭局喊你去会议室一趟。”
纪凛精神一震:“刚散会怎么又喊我,有新线索了?”
“不清楚,就让你抓紧时间过去,好像市局的冯队也半途折回来了。”
“一定是有突破性线索了。”纪凛高兴得咧齿一笑,牙比脸白,对卢晴说,“你在这儿看着他们,别弄乱我们的办公室。”
卢晴扫视了圈堆满杂物的各个角落:“本来也没多整洁啊……”
纪凛没听见,已经小跑出了办公室,随那名刑警走了。
“好久没见纪哥笑了。”卢晴叹气,“希望是好消息吧,整个专案组已经连轴转一个多月了,再没点儿突破,士气都快耗尽了。刚才纪哥在会议室已经不太对劲了,我感觉他好像一个慢慢泄气的皮球,马上就要瘪了,得给他打打气。”
虞度秋轻轻摇头:“穆浩死了,他还能强撑到现在,甚至一遍遍回忆想象当晚的场景,勇气和毅力已经超乎常人了。”
卢晴“嗯?”了声:“他哪有一遍遍回忆想象当晚的场景?他跟你说的?”
虞度秋的视线从门口收回,重新落到手机的残局上:“总之呢,我相信在揪出真凶前,哪怕所有人都倒下了,纪队也绝不会放弃——小柏眼狼,陪我下完呗?”
柏朝看向棋盘:“你刚才走了哪一步?”
“我吃掉了你的主教。”虞度秋颇为得意地笑了笑,然而下一秒,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陡然凝固,紧接着眉头缓缓皱起。
他鲜少露出如此严肃的神色,其余人跟着心里一紧:“怎么了?”
“不对……”虞度秋自言自语似地喃喃,“不对……下一个未必是我……你们查到黄汉翔从怡情酒吧出来就失踪了吗?”
“查到了啊,我们一直监视着他呢,刚才会议上牛哥还汇报了……咦,等等。”卢晴突然警觉,“你又没出席会议,怎么知道黄汉翔失踪前去了怡情……诶!你去哪儿?”
虞度秋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你们别跟来,老周保国,立刻把怡情的监控调出来,尽快传到我手机上。”
周毅和娄保国刚回了声“是”,虞度秋的背影已然消失了。
“什么监控?你等等!把话说清楚!”卢晴既要看着办公室里剩下的人,又想追出去,左右为难,不得已之下,只好求助面前唯一的长辈:“你们家少爷去了肯定要惹事,赶紧劝他回来吧!”
洪良章无奈摇头,想必也是忧心如焚,眼眶微微红了一圈:“少爷决定的事,谁也劝不了,他可以为了自己的信念,牺牲所有人对他的看法,可如今这种局面……他再一意孤行,会害自己陷入死地的啊……”
“没那么简单。”柏朝已然通过虞度秋的只言片语明白了情况,收起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沉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都低估王后这次的企图了。王后不仅要杀他,还要戏耍他,让他众叛亲离、让他孤立无援,让他亲眼看着身边每个人因他而死。”
卢晴心肝一颤:“什、什么意思?”
“一会儿再说。”柏朝深沉而冰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外走,去追虞度秋,留下最后的话音,“现在我们必须要阻止对方得逞,否则……你们的纪队,就是下一个遇害者。”
作者有话说:
纪凛:在文里看狗男男谈恋爱,在文外还被当作坏人,只有我受伤的可世界啊可恶!
第47章
纪凛前脚刚踏进会议室的门,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虞度秋顶着他那头耀眼的银发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不知为何还有些喘:“纪队……让我也进去听听。”
纪凛嫌弃地扒拉开他的手:“没听你家管家说吗,少掺和我们警察的事,这是我们的内部会……诶!你干嘛!不准进!”
虞度秋置若罔闻,像条灵活的鱼,一个侧身,先于他进了门,滑溜得根本抓不着。
纪凛气愤地紧跟着冲进去,刚“喂!”了声,自己的回音传到耳朵里,忽然觉着不大对劲。
会议室内过于空旷了。
桌子的左手边坐着去而复返的冯锦民和两名市局刑警,右手边只有彭德宇和另一名三十多岁模样的刑警。比起方才人满为患的专案组会议,可以说是冷冷清清。
纪凛奇怪:“徐哥,你不是在负责别的案子吗,怎么来我们专案组开会?”
新金分局刑侦一队即重案组,每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徐升刚从审讯室出来,就被通知来会议室开会,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啊,彭局让我来的。我也纳闷,这案子不是一直都是你们三队在负责吗?”
“情况有变,需要调整。”彭德宇只说了这一句话,声音不同寻常地低沉。
纪凛闻言,便知事态紧急,顾不上赶跑某位闲杂人士了,跟两位领导问了个好,赶紧坐到彭德宇旁边的座位上,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笔,做好了认真聆听案情变化的准备。
彭德宇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回头问:“虞先生,你能回避一下吗?”
旁听位上的虞度秋像屁股粘在了椅子上,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彭局长,作为潜在的受害者,我认为我有权听一听案情发生了什么变化,也好早做打算,规避风险。另外,我预感纪队要倒霉了,想看个热闹,还望批准。”
纪凛怒瞪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还真说对了。”沉着脸不作声半晌的冯锦民突然开口,眉宇间的肃色比上一次开会时更凝重,“纪凛,我问你,你实话实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穆浩的案子?”
纪凛完全没料到矛头是冲着自己来的,愣了足足三秒,虽然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因为他是我的老同学,以前在公安大的时候帮过我很多忙,现在他下落不明,我想替他逮捕罪犯,就这样……”
虞度秋轻轻啧了声。
不加最后三个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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