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面前,孙子找了个男人当对象的事,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音乐声响起的刹那,两位主角出现在了拱门入口处,所有人回头望去,虞江月看清了画面,忍不住扶额:“这小子……又别出心裁。”
虞友海哈哈大笑:“不错,很有新意。”
虞度秋牵着缰绳,靠在柏朝怀里,柏朝从身后环抱着他,也牵着缰绳,护着他的安全。
小白今日被委以重任,丝毫不敢懈怠,驮着两位主人,昂首挺胸地踏花前行。
两条杜宾脖子上戴着黑色小领结,一左一右地护驾,乖顺又骄傲地随马前进。
走在最前面的是担当花童的周杨果,提着小花篮,为他们撒了一路的花瓣。
画面奇怪又有趣,倒也符合虞度秋一贯的个性。
虞江月无奈归无奈,还是带头鼓起掌来,掌声扩散出去,愈来愈响,甚至有人吹了几声口哨。
虞度秋就像一位检阅部下的国王,坐在高高的骏马之上,朝众人挥手示意。
柏朝在他耳边低笑:“走快点儿,小白要累了。”
“这才多远,小白强壮着呢。”虞度秋俯身摸了摸鬃毛,白马立刻昂起脑袋,接受主人的爱抚与褒奖。
拢共就五十米的路程,两人慢悠悠地骑马走走停停,五分钟后才抵达舞台。
柏朝先行跳下,扶着虞度秋下马,完成任务的两狗一马不用人催,自觉地哒哒小跑到一边,为两位主人让出空间。
按照订婚宴的流程,下一步应当是问候长辈环节,也就是将家长介绍给对方,但柏朝无父无母,为避免他触景伤情,虞度秋前一晚就已经让两家人见过面了,前几天也去墓园祭奠过了,现下这一步便自动省略。
主持人赵斐华拿起话筒,向所有人致开场辞:“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到两位新人的订婚宴!”
娄保国歪过脑袋,悄悄问周毅:“怎么让他当主持人啊?这不得说到明年去?”
周毅:“嗐,这种场合就是需要他这种会说场面话的人,否则让少爷自己说,他一开口就能来句‘直接把我们送入洞房吧!’那多吓人啊。”
娄保国想了想,被说服了:“很有道理,少爷干得出这种事儿。”
赵斐华的三寸不烂之舌在此时有了用武之地,一个人滔滔不绝地撑起了场子,足足唠了十分钟,终于进入主题:“有请二位新人交换订婚信物!”
娄保国拿着手机,认认真真地在备忘录里记下了每一步流程。
周毅:“你干嘛?”
娄保国:“我得记着,以后我订婚的时候用。”
周毅哭笑不得:“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思维是不是太跳跃了?”
娄保国不服气:“你想想,五个月前,你能想到少爷会重新订婚吗?三个月前,你能想到大哥会成功上位吗?三天前,你能想到少爷居然是在下……咳,下那什么面吗?一切皆有可能!”
周毅听着听着,居然觉得有点儿道理,但仔细一想,又发现了逻辑上的一大漏洞:“不不不,你是正常人,不能跟少爷类比……我不是说少爷不正常,但他俩谈恋爱的方式,你可学不来。”
“怎么学不来?我明天也染一头白毛去!”
“哎哟,你先照照镜子吧,这发色不是人人能染的,当心染完卢小姐喊你爷爷。”
“嘿,你……”
后座的卢晴拍了他肩膀一下,娄保国立刻屁颠颠地扭头,笑容满面:“诶诶,什么事儿?”
“嘘!安静点儿,要交换戒指啦。”
周毅憋着笑,安慰垂头丧气转过来的搭档:“没事儿,赶紧看看他俩互送什么戒指,学着点儿。”
娄保国:“你可太看得起我了,他俩的戒指我能送得起吗?”
两个人的戒指都随身带着,虞度秋先拿出来。
之前柏朝归还的红宝石戒指静静躺在戒指盒里,经过改造后,去除了原本的刀片,如今是一枚安全无害的宝石了。
就好像他自己,放下所有防备,将最纯粹的自己交到恋人手中。
虞度秋牵起柏朝的手,重新为他戴上,在一片欢呼声中笑着说:“物归原主了,下次要摘,得经过我同意。”
柏朝举起手,翻来覆去地看,红宝石娇艳欲滴,像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下次摘,应该是戴婚戒的时候了。”
虞度秋莞尔:“这就开始催婚了?先给我戴上你的,神神秘秘地藏了那么久,让我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柏朝掏出自己怀里的戒指盒,墨蓝色的小盒打开的瞬间,虞度秋的眼睛一亮——
订婚宴前,他特意查过最近副卡的消费记录,没有万元以上的账单,也就是说柏朝没买贵重的珠宝。这倒没什么,反正即便柏朝送个可乐拉环,他也会欣然戴上。
却没料到,这家伙居然准备了一枚货真价实的宝石戒指:
蓝宝石戒指静躺盒中,饱和度与净度极高,不含一丝杂质,蓝得仿佛天鹅绒般深沉,又仿佛海水般纯净,切割的形状与他手上的红宝石一模一样。
“如果说,爱是奔流于我们灵魂海岸之间的大海。”柏朝亲手为他戴上左手的中指,澄净的海蓝色衬得他肤色极白,好似映在海中的白云,“那我想把整片海送给你。”
虞度秋仔细端详了许久,一秒也舍不得挪开视线。
“很漂亮,完全出乎我意料。”他思索了会儿,便明白了这颗宝石的由来,“据我所知,克什米尔的蓝宝石已经停产许多年了,近期也没有珠宝拍卖,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的?让我猜猜……你上回去探视裴鸣,就是为了它吧?”
柏朝微笑:“答对了,略施小计,得到了一颗。”
虞度秋也笑:“而且是免费的?”
“没错。”
“真厉害,不愧是我的宝贝。既给了我惊喜,又气到了我的仇家,完美。”
纪凛狐疑地看着台上相视而笑的两人,竖起手掌,悄悄地问穆浩:“穆哥,能听清他俩在说什么吗?我怎么感觉他们笑得那么阴险?”
穆浩乐呵呵地:“没事,度秋平时就这样,先鼓掌吧。”
台下宾客纷纷为交换完戒指的新人鼓起掌,接下来便是家长上台祝福,虞度秋这边是虞友海出面,赵斐华恭敬地将话筒转交给他。
纪凛抬起手表看了眼,十点五十,还差十分钟。
他抬头望向天空,似乎隐约听见了远方传来的嗡嗡声。
穆浩也随他抬头,问:“小纪,看什么呢?”
“啊,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纪凛记得虞度秋的叮嘱,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威胁:
“你要是敢提前透露给任何人,我绝对不让穆浩好过。”
虞度秋是懂威胁的,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不过其实即便不威胁,他也不会说出去。
这样的惊喜或许一生只有一次,谁忍心破坏呢。
虞友海简单祝福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聊的都是美好的未来,略过了过去二十年间的种种磨难,想来也是和孙子一条心,不想让柏朝再回想起任何不愉快。
他发完言,赵斐华接回话筒,接着主持:“接下来有请柏朝的家人……诶?啊啊,好。”
柏朝突然对赵斐华打了个手势,让他把话筒递过去。
这个举动显然不在计划内,赵斐华和虞度秋皆是一愣。
柏朝拿过话筒,拍了两下,然后抵在唇边,开了口:“我家人与我分开很长时间了,最近刚刚团聚,对我和度秋都不了解。我与他们商量之后,打算自己来说这段祝福,请大家见谅。”
虞度秋惊讶:“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去掉这个环节就行了。”
自己代表自己的家人发言,给自己送上祝福,这样的场面落在别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可怜,连个祝福的家人都没有。柏朝若是不想,他完全可以避免这段尴尬。
“没关系,我想说。”柏朝的手伸入怀中,从西装的内兜里取出一张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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