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旁叮铃当啷地响,身旁人挪开椅子,走去了客厅,似乎拉上了窗帘,光线忽然变得昏暗,徐尘屿竖起耳朵,听了这热闹好一阵,心中愈发好奇:“可以了吗?我要睁眼了。”
季松临的声音远远传来,他笑着说还不行,末了,又佯装严厉地补充道不许偷看。
打算偷看的人只好坐直身子,按捺着好奇等待,百无聊赖地摇头晃脑,每隔半分钟就询问一次:“好了吗?可以了没?”
直到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静止,季松临走到他身后:“可以起身了,当心左边的桌子。”
才站起来,徐尘屿就急不可待地回首,还没来及睁眼看,季松临就用手捂住他的眼睛:“我们先去客厅。”
“可是我看不见,没法走啊.....”
“手给我,我牵着你。”
话音才落,右手就被季松临握住了,徐尘屿信守承诺,牢牢闭紧眼眸,他走路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却没有一丝慌张,只因为他指路的人叫做季松临。
脚掌似乎踩到了柔软的地毯,季松临在某处停下,两人盘腿而坐。
季松临嘟囔着这个位置应该差不多,便说:“睁眼吧......”
徐尘屿在黑暗中慢慢睁开眼睛,他倏忽愣住,心里那头小鹿狠狠一撞,掌心不知自地攥紧,呼吸几乎停滞。
也许穷尽一生,徐尘屿也忘不了这个清晨,白色墙壁缀满大片大片的繁星,炫目光影缓慢流动,银河,宇宙,流星,尽数盛放在他眼前,壮美至极。仿佛伸一伸手,真的能抓到遥不可及的星星。
还有季松临这个人,他站在一米开外,眉目似水柔波,唇边带着春风和煦的笑,浑身上下溢满流光,仿佛裹着星辰的碎片。
“松临...你....”
徐尘屿心跳得跟舂米似的,“你”了半天,在这极度震撼的观感中失去语言,还能说什么呢?哪怕翻遍中外词典,人间词括,他也找不到确切的形容,他眼眶居然有点发热....
季松临曾经为他讲过宇宙和星星的故事,不过徐尘屿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真的用投影仪为他送来漫屋星辰,从技术上来讲,只是借用光影重塑,造就全息布景,但从情感上来讲,这是一场望风披靡的爱情狩猎,杀得徐尘屿毫无招架之力。
徐尘屿呆傻地望着那模拟出来的星空下,在窒息中慌神了良久良久。
直到季松临的手搭上他双肩:“你说想把海岛的月亮送给我,可惜够不着,后来送了我一段海风。我现在还你一片星空,我也够不着,只好用这样的方式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徐尘屿愣愣地看着他,早已震撼得说不出话。
季松临倾过身子,与他四目以对:“徐先生,感谢你平安无事的回来,让我得以与你再度重逢。”
斑驳星影落去季松临的双眸,从此成为徐尘屿永生不灭的梦。
作者有话说:
兄弟们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在某宝搜索星空投影仪(温馨提示,请选择质量好的),这玩意儿真的太绝了,躺在屋里就能看流星和极光。
说明:现实中焦安溥的演唱会和文中的时间不对应,请勿深究,最后感谢观阅。
第26章 我心吾爱
极度震撼的清晨过后,徐尘屿才知道季松临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机票,演唱会门票,住宿,甚至还包括了接机的出租车师傅。
徐尘屿第521次在心中感叹,他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老天爷才舍得把季松临送到他身边。
两人这会走在林荫大道上,去往出入境办理大厅,入了冬,街道行人不算多,显得有点冷清。
徐尘屿穿着宝蓝色羽绒服,强烈颜色对比下,他那浸在冷空气中的肌肤异常白皙,跟冰霜做的雪人似的。季松临也穿羽绒服,只不过是黑色,他里头还搭了高领黑毛衣,整个人感觉比往日成熟了不少,两人挨得太近,各自肩膀处的布料摩挲着,时不时发出轻微声响。
办证大厅却出奇热闹,粘腻和聒噪掺杂着,每一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队,季松临知道徐尘屿不习惯太嘈杂的地方,他微微侧身,为徐尘屿挡住汹涌人潮:“要不你去门口等着,我来办就行。”
徐尘屿同样侧身,也替季松临拦住另一侧嬉闹乱跑的小孩,这样一来,两人就面对着彼此,靠得又近,有种呼吸交缠的错觉。
“没事,还有两个就到了。”
季松临提醒道:“那你先把身份证找出来。”虞兮正里。
徐尘屿拿出钱包,他打开的那一瞬间,季松临看见了自己中学时的那张照片和平安扣放在一起,他有些呆地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面前这人,他垂下眼帘,专心致志地找身份证,挺直的鼻梁跳跃着光,面庞如清透的璞玉,这副模样能灼伤季松临的眼。
周遭太闹腾了,徐尘屿随即收起钱包,打算往后退两步,也没注意到季松临窥探到了什么秘密。
窗口处的工作人员是位很年轻的女性,她接过身份证,递出两张表格,公事公办地说:“先到旁边填表,填好后交过来盖章。”
左侧有个小男孩手里拿着纸飞机和棒棒糖,不知从哪冲过来,一脑门撞到季松临大腿上,撞醒了正在愣神的季松临。
小孩脚底一滑,差点向后摔去,幸好徐尘屿动作敏捷,他忙搂住那小孩。
这里鱼龙混杂,人来人往的,徐尘屿半蹲下和他说话:“小朋友,这里人太多了,你别乱跑。你爸妈呢?”
小男孩大约七八岁,幼小的脸上还有未消退的惊慌,但他还算懂事,站稳后看了徐尘屿一眼,稚声稚气的说:“我爸爸在那里……谢谢哥哥。”他心知是自己不对,撞到了人,于是扬起小脑袋,对着季松临:“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叔叔?虽然二十六岁的年纪也不算特别年轻,但是不知道这小屁孩是怎么想的,他叫徐尘屿哥哥,却叫季松临叔叔,两人明明才相差一岁!
季松临扯了扯嘴角,稍有僵硬地蹦出三个字:“没关系.......”
徐尘屿在旁边使劲儿憋笑,憋得耳朵都红了。小男孩天真单纯,什么也察觉不到,他蹲下身,笨手笨脚拾起地上的棒棒糖和纸飞机,便屁颠屁颠地跑了。
钢笔摩擦纸张的声响被热闹淹没,徐尘屿低头填表,忍不住侧首偷看季松临,目光落在他鞋子上,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着一双黑皮鞋,再加黑衣黑裤,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亮色,许是打扮的原因,人显得沉稳不少,却依然能惊艳徐尘屿的双眸。
继而又想到,怪不得那小孩喊他叔叔呢,嘴角不自知地翘了起来,笑得浑身发抖,甚至带歪了字迹。
“徐先生,有那么好笑吗?”季松临“哎哎”了两声,放下复印机,拿着身份证复印件在空中掸了掸。
“叔叔....季叔叔....”徐尘屿重复了一遍,终于不再掩饰地大笑起来。
看他笑得那般欣喜,自己也挺乐的,季松临把纸张沿边角对折,走到徐尘屿身旁,在吵闹的大厅里压低声音:“那小孩叫你哥,却叫我叔,咱俩差了辈分,那你应该喊我什么呀?”
徐尘屿笑得稍微弯下腰,听到这么一句话,他抬起眼睛,就对上季松临戏谑的神情:“你自己说,我应该喊你什么?”
季松临靠得更近了些,将人海隔远,在他耳边落下一句:“你也喊我一声哥哥呗。”
声音磁性低沉,顺着季松临齿间吐息钻进徐尘屿耳里,生出了点潮湿,痒得他不由得缩了下肩膀。
哥哥这种称呼,用在两个男人之间是兄弟,但用在有情人间便会生出多种情愫,既有爱怜也有暧昧。
猝不及防遭遇闷头调戏,这人还真是,越来越直白大胆了。
徐尘屿咂舌低叹,反驳道:“你现在可是...还学会占我便宜了?”
“哪有,只不过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老了。”季松临垂头叹气,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故意把脸转到另一侧,徐尘屿看不见他表情,那声叹气却实打实地踩在他心窝上,语气就软了,用很小的声音哄道:“你不老,心怀少年的人,永远都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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