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谷心下察觉出不妙,他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打开服务生转发过来的那条消息“镜中人咖啡屋侵权”。
打开图片,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在南华路中段,有一家咖啡店,名字也叫镜中人,不过装潢和摆设和裴川谷的不是一个档次。
南华路的镜中人开业时间是两前年,发微博的博主称,这件咖啡屋的名字已经注册了商标,他在博文中控诉裴川谷,并要求他更换咖啡屋名字,然后赔偿侵权金额。
裴川谷越看越心惊,他打开了评论区,一水评论全是支持博主发律师函。
骂裴川谷的也不少。
还有很多账号吐槽咖啡馆的咖啡太贵,或者是口味不好,全是来败坏口碑的。那种骂得最凶的,点赞五六万。
看得裴川谷一头乌云。
江秀元看他表情不对劲,好意问:“小裴总,出什么事了?”
裴川谷将手机放在桌上,倒转过去,给他们看,说:“邪门了,网上有人发微博,说我的咖啡店偷窃他店铺的名字,还说要寄律师函过来。我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一家这样的店,侵哪门子的权。”
徐尘屿翻看着手机,眉头紧皱:“我看大部分像是水军,网络形式不好,舆论一边倒。”
人红是非多,店火了,是非更多。
江秀元耐着性子看完博文内容,有点火气上涌,他骂道:“这孙子莫不是碰瓷吧,瞧咱这生意好,专门来找茬。”
郑晓骁将网页翻得飞快,看得火冒三丈:“肯定是碰瓷,来讹钱的。这可怎么办?要是律师函真发过来了,生意还没上正轨,咱俩先进法庭?”
裴川谷还算镇定,毕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他低头想了一会,说:“我有个朋友,是律师,我现在请他过来,问问看,像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失陪一下。”
裴川谷站在窗边拨通电话,他低声询问了几句,感激的连声道谢,挂断电话后,重回沙发坐下,安慰郑晓骁:“别担心,我朋友现在赶过来,他处理过很多民事案件,问清楚再做打算。”
十五分钟后,一个青年男子上楼,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风衣,内搭纯色白T,配上马丁靴,远远望去,人潮散开,颀长身形立在其中,显得异常醒目。
徐尘屿回首。
撞上那青年的目光时,他愣了一瞬,搁在沙发上的右手猛地攥紧,青年身后晕着暖光,和那醉人黄昏一模一样,像是飞火流星,来得迅速且热烈。
青年看见徐尘屿的刹那,不住一怔,原本疾步如飞的脚步放缓了,他悄然无息地拽平微皱的衣摆,才慢步走进,那双眸里有欣喜,脸上绽开一抹落拓微笑。
那笑,似乎撞进了徐尘屿的心间。
江秀元看清来人后,欣喜的说:“噢,原来是松临啊。”
第5章 孤寂星星
服务员端上一杯拿铁,弯腰放下杯子时,那姑娘盯着季松临的侧脸看了半晌,直到听到老板尴尬的咳嗽声才起身。
裴川谷捡着重点将事件描述了一遍:“总体情况就是这样,想问问你,会不会出事?”
季松临翻看博文,认真对照每一行叙述,律师对文字很敏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关键词或者漏洞,他在低头沉思。
算来有半个月没见,徐尘屿趁季松临思考的间隙,细细观摩他,额角挂着丝丝冷汗,应该是赶路所致。
他生了一双桃花眼,垂眸的时候显得深邃,仿佛藏着清风和朗月,肌肤是小麦色,均匀健康,与徐尘屿截然相反,他一直都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自己这皮肤也生得太白了。
这是徐尘屿第二次见季松临,没想到,他的本质身份居然是律师,精英律师和落拓唱片店老板,怎么看也不像同一个人。
就像季松临觉得,缉毒警察和文艺摄影师这两种身份,也很难放在同一个位置。
季松临开口说:“这家咖啡店的商标和名字,有没有到工商局注册过?”
裴川谷思索片刻:“注册的事,我两周前已经交代过小纪了,只不过店里太忙,忘记问他进度。”他偏过身子,朝前台喊了一声“小纪,你过来。”
名叫小纪的服务生放下手头活计,朝临窗的位置走来,他平时油嘴滑舌,谄媚地说:“老板,什么事,您尽管交代。”
“上次我让你去工商局注册商标,事情办得怎么样?”裴川谷说:“我给忙忘了,一直没问你。”
小纪想了想,如实说:“相关资料已经交过去了,我昨天刚打电话问过局的工作人员,那人回复我,还在走流程呢,等办好了就能过去取证。”
那边正在交谈,徐尘屿偷偷从背包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季松临,压低嗓音:“你流汗了,擦一下吧。”
捏纸巾的手指生得洁净,在阳光下,肌肤更显莹白,隐约可见青春脉络,指腹处有薄茧,想是日常训练的缘故。
这么看过去,像是一副美妙的画卷。
季松临看着他笑,对这人的细致入微感到贴心,他低声说谢谢,伸手接过纸巾。
指尖与指尖相碰,只是刹那,徐尘屿却麻了一整条手臂,电流顺着尖梢往上涌,他骤然卷回手指,像是碰到一团火,那轻轻一点的微妙触感留在他食指处,留下了意犹未尽的痒。
季松临稍微收回手,慢慢地攥紧了五指,但他看起来神色如常,擦汗后,将半湿的纸巾塞回口袋。
江秀元和裴川谷一门心思在侵权的事情上,自顾自翻看着微博和评论,没注意到这两人细微的小动作。
不经意的触碰,变成一个令人动容的小秘密,徐尘屿嘴里似乎散开了一股甜味,他的身体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信号,身旁这人,光是看一眼,心就开始发颤。
徐尘屿不想表现太过,于是收回了目光。
“我这么和你说吧,企业名称在同一个行政区的范围内不能重名,”季松临换一个姿势,将双手搭在膝盖处:“简单点讲,只要在工商局成功登记注册,就不存在侵权的说法。”
裴川谷听得很认真。
“企业名称由行政区划归、字号、行业特点,还有组织形式构成,”季松临说得嗓子干哑,他喝了一口咖啡:“这四个部分,只要其中有一项不同,就不属于侵权。就算那人非要搅混水,也只能走民事诉讼,并且胜诉率不高。”
郑晓骁想得多,她不安的问:“如果对方请了很有名的律师怎么办?”
“再有名的律师,也得讲证据,靠事实说话。”季松临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他说:“况且官司能不能赢,还要看对手。”
这话只有前半句,徐尘屿却听到了他别有深意的后半句,季松临大概是讲,倘若对方在法庭遇见的是他,那么胜诉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裴川谷虽然表情认真,但他听得一头雾水,只好虚心请教:“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第一,尽快取到证件,第二,先收集资料,微博里提到的店,你要查清楚它所有的信息,务必保证真实有效,”季松临考虑到另一种情况,他说:“即便这人不走法律程序,单是在网上闹这么一出,也会败坏咖啡店的名声。”
江秀元研究了一刻钟时间,他放下手机,恍然大悟的说:“照我看啊,这孙子决计是故意的,不止碰瓷儿,还想蹭热度,看他那种店面,指不定百八十年也没一个客人,见咱们这生意红火,自导自演一出大戏。”
徐尘屿也看了那些评论,多是咒骂,他语气平和:“网民大部分是不明真相的人,转发都超十万了,等舆论发酵,肯定会影响店里的生意。”
他声音很好听,有种泉水叮咚的清亮,说话时,他的语气淡淡的,跟他温文尔雅的外表相辅相成。
听到这里,季松临看了他一眼。
徐尘屿感受到停住在脸上的目光,他侧首,对季松临勾起嘴角。
江秀元说:“别管那些人了,先按照松临的办法,把资料什么的找过来。”
裴川谷点头,他按照季松临给出的意见,将任务一一吩咐给店里的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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