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落座以后,大家谁都没贸然动筷子,只把眼睛看向楚然,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顿饭不同于平常,肯定要有人发言的。
楚然也不是全无准备。他耳根微热,起身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
“我没有你们陆总那么会说话。”他把酒杯端起来,瞳底黑得很沉静,眼角却带着温和笑意,“今天也不算是正式场合,都是自家人,大家随便一点就好。”
以前谁能想得到,有一天陆家的团年酒桌上居然会是楚然主事。
他看着在场的男女老少,大家也都看着他。
“今年跟往年都不同,我不说大家也明白。泽川今年经历了一段困难时期,陆总又意外受伤,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他顿了顿,“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的事,多亏有大家同心协力,我们才能顺利度过难关。今天是小年,小年应该开心一点,之前那些烦心事就不去想了,我在这里提前给大家拜年。”
不同于陆行舟那种自信又浑厚的风格,楚然讲起话来声音很从容,音量也不大,但语调很舒服,莫名让人愿意听下去。
鸦雀无声中,底下有人低问一句:“那……陆总什么时候回来?”
旁边的人立马拿肘拐了他一下。
“应该很快。”楚然温和地笑了笑,“这里是他的家,他肯定要回来的。我替他敬大家一杯。”
度数不低的红酒顺着喉咙慢慢滑进胃里,胃一下子暖起来,一时间酒杯碰撞的清脆响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片敬酒声里,客厅茶几上一部手机忽然叮零零叮零零的响起来。
小张听出是自己的,擦擦手跑过去接。一见屏幕上的名字,身体登时一个立正。
“陆总——”
所有声音顿时暂停,包括楚然在内的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去。
“嗯,嗯,嗯,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兴奋解释:“陆总要回来,让我过去接他,他说他打不着车!”
这句话就像是鞭炮扔进池塘里,瞬间炸得水花四溅,客厅里一下子沸腾了。
但楚然有点怔神。
回来?
他看到信了?
“真的?那你赶紧的!”
“开那辆SUV吧,那个后面空间大,陆总坐着舒服。”
“小张你刚才喝酒没?喝了酒就换别人去。”
“我说咱们先别吃了吧,等陆总回来再说,到时候把菜热热。”
“要不要加菜?陆总爱吃的菜我一样没见着!”
大家七嘴八舌地聚着出主意。
楚然一个人站在最边上,脸因为喝了那半杯红酒微泛潮红,十指搭在桌沿没动地方。
老魏笑容满面走到他身边:“你给他打电话了?”
他抿着唇半晌没言语,然后头一低:“我先上楼去了。”
“干嘛去?”老魏一把拉住他小臂,“再闹别扭天都要塌了。今天你说什么也得给我在下面坐着,乖乖吃完这顿饭!”
空气静了静。
“没闹别扭。”
“没闹别扭你跑楼上去干什么?”
楚然垂眸看着自己的大肚子,耳尖成了红酒的颜色:“我睡觉的时候出了汗,想洗个澡,换身衣服。”
难得过节,总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老魏愣了两秒,随即笑逐颜开。
—
回到三楼,空气里是熟悉的香氛味道。
楚然背抵在门上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手背在脸颊上贴了贴。
早知道不讲话了,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什么“替他敬大家一杯”,真是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
接着他从柜子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藏到枕头底下。手伸进去的时候,枕套滑不溜手,枕芯温热柔软,衬得他藏的东西凉得很。
说要洗澡不是假话。下午那一觉睡得太久,被子又盖得太厚,起来的时候背都是湿的,头发也有些不清爽,的确该洗一洗。
洗完再换身衣服吧。
他走到更衣间挑衣服。柜门一打开,里面大半都是以前的衣服,现在完全装不下了。小半是最近买的,但看来看去,不知怎么的,一件也不中意。
倒也不是难看,就是对今晚而言不够好。
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挑了件浅色毛衣,下面搭一条面料柔软的麻灰色长裤,腰带那里是松紧绳的,板型虽然瘦但不勒腰。
合上柜门没走两步,他又蓦地顿步,随后转身走回去,从下面的抽屉里抽了件薄薄的棉质长T恤出来。
不干什么,打底。
这回才算是准备齐了,他拿上浴袍往浴室走,衣服全脱在外面的床上。
一边往浴缸里蓄水,他一边打开花洒。没一会儿,浴室里就蒸气氤氲,花洒中喷出的热水哗啦啦溅到大理石地砖上,然后浸过微凉的脚掌,从脚底心开始往上泛热。
他打着赤脚,不过不滑。早在他回来以前,浴室的墙上就已经加装了扶手,这样能减少洗澡时意外滑倒的风险。
柔和的灯光下,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投出他的轮廓。肩背仍旧清瘦,只是侧面曲线格外玲珑。
最近他都不怎么照镜子了。肚子是一方面,渐渐变大的胸是另一方面。软弹的双乳沉甸甸地包着奶水,每动一下都不受控制地颤晃,还是不看为妙。
洗完了头发,浴缸里的水也差不多蓄满了。他关掉花洒,刚想移步过去,耳边却忽然听到一点动静。
刚才水声太大听不见,这会儿很清楚。好像是有什么人突然闯进了他的房间。
不记得有没有锁门了。
“魏叔?”他试着喊了一声。
外面的人没回答,只是径直拧开浴室的门,人还没进来就啪一下关掉了大灯。
周围顿时变暗。
“谁进来了?”他立马警惕,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扯过帘子挡在自己身前。
黑暗里只听笃笃的声音越来越近,好整以暇的低沉嗓音从帘外传来:“你还想是谁。”
是陆行舟。
楚然的耳根唰一下热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五根手指还拉着帘子的边,附着一层水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时间长了有一点微微的寒意,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你不想见我?”陆行舟声音低低的,隔着帘子听不清是严肃还是调侃。
楚然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手指头松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帘子就被一把扯开,两个人就此四目相对。
都记不清多少天没见了。谁能想得到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赤身裸体。
陆行舟挑着眉无声地打量他,从头迅速观赏到脚,然后视线停在他颤巍巍的乳上。
“别看了。”楚然双颊绯红,立马把他向外推,“我还没洗完澡,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快出去。”
陆行舟身体被他推得向后一晃,脚下微微一个踉跄,眼见马上就要摔倒楚然见了又急得不得了,一把把他拉住。陆行舟顺势就将他揽进怀里,一身的水全沾在昂贵的西服料子上。
那股熟悉的强势气息瞬间笼罩住楚然的身体。陆行舟头埋到他颈间深深一嗅,腰腹抵在他肚子外侧,一开口声音就是黯哑的:“总算抱到人了。”
“你先出去……先放开我。”楚然在他怀里挣扎,胸前细嫩的皮肤反复在西服扣子上磨来磨去,手把着杆子不敢松。
黑暗里呼吸声粗重。陆行舟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身上,撑着拐杖的右手绕到他身后,冰凉的铝合金顶着他又软又弹的臀。
他在把人往自己怀里推。
“你——”楚然一对乳和一个圆滚滚的肚子夹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体中间,冷是不冷了,就是臊得没处躲,“一回来就发疯,不准用力压了,小心孩子……”
“还没用力。”陆行舟笑了笑,紧接着把他翻过去趴在墙上,让他脐尖也跟着抵在墙上,顺便还打开了花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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