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料到迟尧最后想问的这个问题——
“陆鸣是你的亲表弟吗?”
脸上笑意瞬间冷淡,祁青聿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就只是想问这个?”
“不然呢?难道祁总以为我要问关于您的问题?”
凤眼微眯着收敛,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漂亮的阴影,情绪也黯淡得叫人看不清,但迟尧莫名觉得祁青聿在伤心,可他嘴角明明带着笑意。
半晌,祁青聿语气很轻:“陆鸣是我表弟,他的妈妈是我亲小姑。”
迟尧推门离开前,祁青聿叫住了他,莫名的,迟尧还是回了头。
祁青聿并未擦干头发、身上的水渍,湿漉漉眸子地微微抬起望向他,里面似有涟漪闪动,若非清楚他是怎样的人,迟尧还以为祁青聿爱惨了自己。
“还有什么事?”他冷冰冰问。
祁青聿把方才那盏茶杯捏在手里把玩,彩釉煅烧的精细鱼戏荷花图,衬得祁青聿的手指愈发颀长漂亮。
“你知道么,这杯茶水里下了药。如果你喝了,我就带你走。”
迟尧呆滞了两秒,低声骂了句“疯子”。
转身摔门离开。
作者有话说:
铺垫结束 下一章分或者下下章分 :D
第41章 都是骗人的
窗外街景不断模糊后退,迟尧看了会儿,降下车窗让冷风灌进来,吹得脸颊生疼,脑子却也清醒。
祁誉骄被祁青聿绑去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至于危及性命,但一番磋磨肯定有。
可他没办法救。
祁青聿如今俨然一副祁家家主的架势,他不敢跟祁青聿对上,至少明面上不敢。
还有陆鸣……
他不敢多想。
迟尧到Nico酒吧的时候伍子胥已经在他们常坐的卡座等他,招手让他过去。
“怎么回事?这个点叫我出来,难道是跟陆鸣吵架了?”幸灾乐祸的。
“没有。”迟尧一翻眼皮,“今晚是祁青聿的接风宴。”
“对,上次我还跟你提呢,你不是不去?”
“陆鸣带我去的。”想起这茬都烦,迟尧低声骂了句“操”,“陆鸣是祁青聿表弟。”
伍子胥微微瞪大眼睛:“……?操。”
卡座周围似乎都安静了几秒。
“亲的?”
“亲的。”
呆愣片刻后伍子胥回了神,同时他也意识到迟尧应该跟陆鸣分手了。
迟尧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包含不跟前男友有关系的男人谈恋爱,更何况是祁青聿的表弟,这不纯纯膈应人吗?
伍子胥干笑两声,把侍应生刚送来的朗姆草莓酒推到迟尧面前,试探道:“你跟陆鸣分了?”
问完他才仿佛意识到什么,眼底隐隐升起些惊喜——
终于是分了。
陆鸣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迟尧谈这么久都还觉得没腻味的人。
说实话,伍子胥心底有些危机感,只是这些心思很难说与外人听,一直藏着。
但迟尧接下来的话直接给伍子胥泼了一盆冷水。
“没分呢。”
迟尧抿了口酒,微眯眼睛仰靠在椅背,眉头紧蹙仿佛在思索世纪难题,最后抬头看他,似乎是在询问意见:“要分吗?”
分啊!
伍子胥无声在心底喊了一遍,垂眸开口时说得却是万般斟酌之后的权宜之言。
“陆鸣的身份太尴尬了,谈着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实在喜欢的话?我这儿能给你介绍新的,肯定比陆鸣还带劲。”
闻言,迟尧撩起眼皮瞥了伍子胥一眼,“真的?能比陆鸣还带劲儿?”
伍子胥一拍大腿,像是胜负欲上来了,边喊边翻通讯录,“肯定能!我马上给你叫来试试看!”
迟尧原本想拦,还没分呢,他不想当祁青聿那样脚踏两只船的人。
但见伍子胥电话都拨过去了,思绪转了一圈,伸出去的手终究是停在半途,最后收回。
玩玩也好,就聊聊天,也不算脚踏两只船。
伍子胥那边正帮他牵线搭桥呢,迟尧这边手机响了。
心脏一咯噔,有些自己百般逃避的事情自己找上门来了。
迟尧视线扫过去,先是微信语音通话的请求界面,见他不接,又变成手机号码来电。
连续不断的电话铃仿佛喋喋不休响彻耳畔的魔咒,连通话中的伍子胥都因此侧目投来一眼。
对视瞬间,伍子胥看清了迟尧脸上未褪的烦躁和不耐。
下一秒,迟尧把响个不停的手机关了机,“啪”地反扣在桌面。
“上赶着分手吗?”他很轻地嘀咕两句,视线落到手机背面又很快移开。
他跟伍子胥讨了根烟,擦燃含进嘴里深吸了口。
烟味很重,烟草苦涩干香的气息顺着喉咙深入肺腑,尼古丁带来短暂的麻木飘忽。
“陆鸣难道还克扣你香烟?看你这幅销魂得像是多久没抽烟的样子。”
呼出一口白烟,迟尧不置可否,“陆鸣不喜欢烟味,我在他面前不抽。”
伍子胥咬碎一口银牙,颇为无语,半晌没说得出话。
夜色渐深,Nico内场的人愈发多起来。
身材热辣的DJ走上台炒热气氛,大音箱启用,音浪裹挟人群的嬉笑,震得迟尧有些头疼。
恰逢此时,伍子胥把一个背着电吉他的青年拉到自己面前。
迟尧反应慢半拍,看见伍子胥给自己使眼色才明白,就多看了几眼。
确实长得不错,眉眼色泽浅淡、高鼻梁、薄嘴唇,一身黑夹克、牛仔裤,愣是没一点非主流的感觉,倒是落拓乖巧。
迟尧喜欢长相漂亮的,看着赏心悦目,头疼都减轻许多。
熟练勾起一抹轻笑,他朝青年招招手,“会弹吉他?”
“嗯。”有些拘谨的应声。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袁白竹,今年19了。”
袁白竹上台弹吉他的时候跟场下腼腆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的手指在吉他上舞动,如同流水般自然,每一次触弦都带着力量与节奏,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激昂而深情。
一曲毕了,袁白竹收好电吉他重新坐回他身边,很有眼力见,迟尧刚叼起烟,擦燃的火苗就被一双素白的手捂着移过来,酒杯空了也很快续上。
迟尧心情不好,喝酒一杯接一杯,又有人续,更是没节制,红的白的都喝了一轮。
饶是他酒量极佳也扛不住,又一杯金酒灌下肚,脑袋终于有些昏沉发懵,视线模糊。
他放下杯子,没掌握好力道,杯底重重磕在卡座桌台,不小心撞到了小指。
“嘶——”
迟尧疼得酒醒大半,手抖着被袁白竹双手碰到嘴边呼气。
凉风痒嗖嗖的,疼痛被压下去,就这么慢慢吹了会儿 ,对方的唇似乎碰到了他的指尖,温热地摩挲。
迟尧迷茫地眨眨眼,有一瞬间几乎分不清此时垂头与他温存的人是陆鸣还是别的谁。
不自觉抬手抚了抚那人的头顶,毛茸茸的,像陆鸣总蹭到颈窝的手感。
陆鸣找到Nico酒吧内场时看见的就睡这幅刺眼的画面。
陌生男人捧起迟尧的手亲吻,迟尧默许地轻抚对方的脑袋,神情迷离、脸色酡红,衣领解开两颗,像是刚亲热完。
陆鸣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怒火滔天而起。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之中却浑然不觉。
仿佛钝刀割肉、如鲠在喉,阵痛几乎要把他的心撕裂。
这个男人凭什么?凭什么以如此亲昵的姿态留在迟尧身边?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那个陌生男人推开,然后紧紧地抓住迟尧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
迟尧被陆鸣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陆鸣的脸一半藏匿在阴影中,一半在闪烁的霓虹灯下,冷凝得可怕,唯有眼眸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
心中一紧,迟尧昏昏沉沉的大脑缓慢运转起来,滚了滚干涩的喉结,莫名的心虚让他敛合眉眼,避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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