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占有欲作祟吧?
就像小孩自己吃到一半的美味糖果被抢走,哭着闹着也要夺回。
陆鸣眼睛微微眯起,居高临下睨着他,这个角度……格外酷似祁青聿。
迟尧一时间怔愣。
陆鸣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似的突然掐住他的下巴。
“你在看谁?!你露出这副表情是做什么?”
下巴疼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迟尧眼眶泛红,挣扎推阻,却被陆鸣扑压到小床上。
骤然负担了两人的重量,小床不堪重负地吱嘎作响。
陆鸣身形投下的宽阔阴影把迟尧整个笼罩,像骤雨前黑压压的乌云。
迟尧还未开口解释,又听见陆鸣几近崩溃的控诉:“祁青聿就那么好,让你念念不忘八年?我哪里不如他?”
“好多次,我都闻到你身上有那股刺鼻的味道,开始不懂,后来见了祁青聿才想起来。你身上染了他的香水。”
“你们离得多近?拥抱了?还是接吻了?”
“为什么着急跟我分手,是因为他回国了,你们想旧情复燃,我太碍眼了?”
说到气急之处,陆鸣放松了对他的压制。
迟尧找准机会蓄力一把推开了他,喘着气揉自己酸痛的下巴。
“陆鸣。”他沉声唤陆鸣的名字。
那双怒目圆睁,仿佛黑暗中燃起两簇火苗的眸子与他对视,压迫感剧增。
迟尧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后开口。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谈恋爱绝对不是因为你像谁。我不屑于做那上不得台面的事,对你对我……对那人,都算得上侮辱。”
果不其然,陆鸣心思敏感,容易生气,也很好哄。
怒气平息后陆鸣像一只蛰伏的雄狮,睁着黝黑如曜石的瑞凤眼与他对视,似乎在判断他是否说谎。
半晌,陆鸣短促地小弧度笑了笑。
“连他的名字都不提,看来阿尧是烦他烦透了。那就好,他那种虚伪的烂人,不值得。”
边说话,陆鸣边轻抚迟尧的脸颊,水汽蒸发后肌肤有些干燥。
他附身亲吻迟尧发白的唇瓣,研磨得生出血色。
退开半寸的距离,陆鸣注视着这抹绯红,似乎格外满意,又低头蜻蜓点水般吻了吻。
“乖乖等我一会儿。”
陆鸣说完便起身往门口走去,迟尧克制的期待的眼神紧随其后,被突然回头的陆鸣抓个正着。
触电一般,迟尧下意识敛眸低头。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还是让他抬了头。
陆鸣正开锁出门,迟尧注意到那一连串钥匙都被陆鸣放在左边衣服荷包。
心里暗暗记下,他在陆鸣看过来之前移开眼神,若无其事卷了一缕湿漉漉地头发在指尖打转。
但他忘了这房间了被陆鸣装了监控。
门外的陆鸣面无表情打开监控转播,房间里,迟尧正用手梳理一头墨发,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模样怔怔的。
挑眉点开回放,两分钟前,自己拿钥匙开锁时,身后的迟尧明明看得目不转睛,满眼期待。
就这么想离开吗?
究竟是期待自由,还是期待逃离他的生活呢?
陆鸣冷笑,想着冷落迟尧一会儿,收拾好护肤品、干法吹风和几条吸水毛巾反倒不着急下楼了。
点开监控实时画面,陆鸣隔着屏幕注视迟尧。
四四方方像是监狱的一块天地里,迟尧还保留养尊处优的习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没有自己找东西擦头发,反而研究起两道门锁。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细微的转动门把手的声响,陆鸣额角跳了跳,索性关掉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地下室安装有地暖,八处床脚都磨圆整平了,陆鸣不怕迟尧着凉或是另外会怎样。
慢悠悠削好两个苹果、三个橘子,陆鸣拿起钥匙下楼开门。
意想之中亮晶晶向他望来的眼神并未出现。
迟尧背对他蜷缩在小床上,如瀑散开的墨发蔫巴巴垂在身后。
陆鸣心跳都停了半秒,慌忙提步走到床边,目之所及是迟尧烧红的脸。
怎么会……?
陆鸣小心翼翼伸手探去,接触额头的手背被烫得一缩。
真的发烧了。
迟尧被陆鸣抱着坐起来,柔软的毛巾裹住他湿漉漉地长发一点点攒干。
他顺势靠在陆鸣怀里,气若游丝地哼唧,那一秒,陆鸣的抱他的手都在抖,不知道是心疼还是生气。
“迟少爷还真是娇贵,不知道自己擦擦头发吗?”
虽是责怪,但从语气中,迟尧分辨出陆鸣是心疼他的。
心疼就好,事情就好办多了。
迟尧怕就怕陆鸣轻拿轻放,喂他吃完药就不管了。
还是得叫医生来,最好是祁誉骄,若是陆鸣避嫌叫别的医生也没关系。
人心总归是有缝隙的,金钱能钻透。
果然,陆鸣抱着他拨通了电话。
由于挨得近,迟尧听见听筒中传来略微失真却实在熟悉的嗓音——
是祁誉骄!
太好了,他有救了。
作者有话说:
期待一下吧~
第49章 两道门两道锁
祁誉骄接到陆鸣电话时刚跟导师做完一台手术,思绪转圜,挂断电话后他提着医疗箱就往外跑。
陆鸣没说是谁发烧感冒,但不难猜出——
能叫陆鸣打电话叫他亲自去看的病人……大概只有迟尧了吧?
为什么他们俩还在一起?不是分手很久了吗?
乱糟糟想了许多,但祁青聿自己也说不上来心里沉闷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陆鸣发来的定位地址很陌生,拉开放大,是远郊山区的一套小别墅。
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异样,他不记得陆鸣或是迟尧在这里有房产,难道是地址给错了?
指尖按动,他给陆鸣回拨过去,好几次都被挂断,陆鸣只用打字回复过来寥寥数字。
【陆鸣】:在忙,你过来,我接你。
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祁誉骄紧蹙眉头,脚下踩紧油门,提速连闯好几个红灯。
他知道陆鸣小时候抵抗父母做出来的那些事。
陆家祁家一根同源,培养出来的孩子都不算正常。
他不确定陆鸣会对迟尧做出什么事情来。
紧赶慢赶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那栋半山腰孤零零的小别墅门口。
陆鸣引他进门,表情不大好,阴沉着脸,简单打了个招呼。
一层大厅宽敞,装潢温馨舒适,路径一转,陆鸣领他拐到另一个光线昏暗的角落。
“我们……这是去哪儿?”
陆鸣沉默地投来一眼,“去看病。”
祁誉骄这才注意到陆鸣手中成串的钥匙,他挑出其中一把,打开带锁的铁门,示意祁誉骄跟上来。
不知怎的,明明没有对视,祁誉骄却莫名除了一身冷汗,后背发凉。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向下延伸的楼梯,陆鸣又换了一把钥匙,打开视野中另一道小门。
房间光线昏暗,祁誉骄眯了眯眼,还没看清就听见耳边“啪”的一声开关响动,房间骤然亮如白昼。
迟尧背对他蜷缩在床上,长发半干垂落于身后,走得近了,那半敞开的领口内,密密麻麻印着绯红青紫的吻痕。
自己放在心底小心翼翼藏好的人,却被人这样对待,祁誉骄深深吸气,企图缓解心口处传来的钝痛。
提着医疗箱的手默默攥紧,生疼。
陆鸣还真敢……真敢把迟尧关起来。
还是关在灰暗阴沉的地下室。
许是陆鸣规矩太久,他都有些忘记儿时陆鸣顶撞父母违逆命令的那些具体举动,那些叫人不寒而栗的本性。
此时此刻,祁誉骄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僵硬弯出一个微笑。
“床单有些湿润,这样睡着怕是很难痊愈。”他试探地看向陆鸣。
“是吗?”沉甸甸的眼神望过来,祁誉骄险些接不住。
他强迫自己不移开视线,嘴角弧度维持不变,微微颔首,“水汽寒凉,入侵体内怕是更添病痛,不如换一张干净干燥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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