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几点了?”许应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甚至忘了自己就有带手表。
傅律师拉起他的手腕看了眼,“马上四点。”
车窗外面的天都已经有点亮了,夜色从漆黑变成了深蓝。
许应坐起来揉了揉格外沉重的脑袋,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傅律师的西装外套,他愣了下,抓着衣服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傅律师说:“许老师没断片就行。”
许应没醉到那种份上,脑海里还能浮现出自己不久前被傅朝年喂着吃东西的场景,以及他抱着一碗面不放手的蠢样……许应抬手捂着额头,闭眼轻“啧”了声,表情实在一言难尽。
当时他头脑混沌意识飘忽,又借着酒劲所以行为自然就放肆,也当时没觉得那样做有什么不妥。可现在睡了一觉,人清醒了点,又后知后觉地感到懊恼和害臊。
这会儿他在傅律师面前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许应不说话,偏偏傅律师还不放过他,不知道从哪拎出了个装着打包盒的塑料袋递过来,一本正经地调侃道:“给,许老师爱不释手的面。”
里边的面条都坨掉了。
许应:“……”
“谢谢。”他佯装淡定,僵着脸把西装外套还给傅朝年,拎着打包盒下了车。
“许老师这就走了吗?”傅朝年有点依依不舍看向许应。
他后悔了,他刚才就应该直接把许应拉到自己家去而不是送许应回家。要不是因为傅岁岁现在住他家……傅律师磨了下后槽牙。
“嗯。”许应其实还有点头重脚轻,“不然还干什么?”
“…没什么,有点舍不得许老师。”傅律师的语气有些低落,勉强牵了下唇角道:“先进屋吧,我看着你进去就走。”
许应“嗯”了声,真的就转身走了。
傅朝年心说许老师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温柔乖巧变冷漠无情。
他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在车里看着许应走到公寓门口,摁密码,然后开——嗯?许老师怎么没开门?
傅朝年看到许应竟然又转身折返回来,一步步向他走近。
他放下车窗,“怎么了?”
“疲劳驾驶不安全,你要不要住我家?”
许应轻咳了声,神色有点不太自然地掐着喉结问傅律师,眼睛却没看他,耳缘也有点红。
好像被天降的大饼砸中一般,傅朝年黯淡的眼神重新燃起光芒,隐隐有些得意地勾起了唇角,“许老师这是在邀请我吗?”
许应单手插兜,冷漠道:“不住算了。”
他作势要走。
傅朝年就立刻下车拉住了人,“我没说不住,许老师怎么、”他实在没忍住笑,抬手捏了捏许应的耳朵,半是感叹半是调笑道:“许老师还是喝醉的时候更坦诚。”
许应好像耳朵被烫到似的拍开傅朝年的手,转身往回走,傅朝年神情愉悦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公寓门口,许应输入密码要开门的时候,傅律师却突然从身后按住了许应的手,目光沉沉地再次跟他确认道:“许老师确定要我进去吗?”
许应:“?”
傅律师垂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许应,你知道酒后邀请一个跟你求过婚的正常成年男人回家,代表什么吗?”
“……”
空气安静,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许应抬眼,酒后微红的双眸看起来眼波流转含情脉脉,他跟傅朝年对视了几秒,薄唇一掀,“知道。”
然后他开门进去,“砰”地一声,把正常成年男人傅律师关在了门外。
傅朝年:“……”
傅朝年:“???”
第18章 先婚后爱
某位精英律师靠着自己这张得天独厚的脸偶尔去律所楼下喝咖啡都能被“幸运”免单,现如今却实打实地吃了个闭门羹,属实有点猝不及防。
他曲指蹭了蹭鼻尖,开始敲门,“许老师,我错了。”
“让我进去吧。”
“等下邻居要出来看我笑话的。”
“许老师难道真的忍心把我关在外面吗?”
“外面好冷,我好难过。”
“那我去疲劳驾驶了。”
“路上出事也没关系,许老师不用在意。”
“……”
门外突然没了声音。
没几秒,许应打开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突然伸过来一把撑住门边,力道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气势。许应眨了下眼,视线里傅朝年歪头朝他看过来,弯起眼睛露出疑似得意的笑容,“许老师。”
“……”
就知道这人没走,戏精。
许应无奈地看他一眼,偏头道:“进来。”
傅朝年就进屋了,他弯腰到鞋柜第二层里面找了双一次性拖鞋穿上。
这会儿许应的脑袋还依然有点晕乎乎的,反应有一点慢。他出神地盯着傅朝年的动作,“你怎么知道在哪?”
“也不是没来过。”傅朝年看起来心情很好,熟门熟路地走到客厅,一把举起团沙发上睡觉的踢踢,“几天没见,有没有想我?”
猫崽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柔软的身体悬在半空晃晃,有点懵。
“你过敏就别碰猫了。”许应皱了下眉,伸手想要把猫抱到自己怀里。
傅朝年却侧身躲过许应的手,“没事,就当做是脱敏治疗,许老师帮我拿片药就好。”
许应看他两秒,收回手不管他了,按着眉心坐到沙发上,神色淡淡地抬眼,“你不是来过吗?自己找。”
“……”
傅朝年还真就抱着猫自己找药箱去了。
身为律师,傅朝年别的不敢说,记忆力绝对远超大多数人,上次许应拿药他都看到了。
几分钟后,傅朝年拎着药箱对许应比划了下,颇有几分得意地挑起眉梢。
许应:“……”
他看着傅律师先是熟练地掰了两粒药,到吧台那边倒了一杯温水吞药,然后又把药箱放回原处,多倒了一杯温水,去厨房翻到蜂蜜加了一勺在水里,用筷子搅拌均匀,最后端着这杯蜂蜜水缓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许老师,喝点蜂蜜水解解酒,温度正好。”
许应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接过来双手捧着玻璃杯喝了几口,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没忍住问他:“这是你家还是我家?”
这人是怎么做到在他家这么有松弛感的?
傅朝年嗓音略带笑意,“许老师怎么说都行。”
不行。
许应突然觉得在他家里笑成这样的傅律师有点像勾引人的妖孽。
他站起身,“我要去洗澡。”要冷静冷静。
“衣柜里的衣服你……”
傅朝年意外挑眉,“我自己挑?”
“你一件都别碰,我给你拿。”许应盯着他说:“在这等着。”
“…行。”
几分钟后,许应从楼上的玻璃围栏那里扔下一套衣服给傅律师,居高临下道:“洗漱用品自己去网上订。”
“遵命。”
傅朝年笑着接过衣服去卫生间换上,他不喜欢身上沾染的烧烤味道。
许老师给他拿的是一件码数稍大的黑色无袖背心和休闲裤,新的,吊牌还在。
衣服码数对傅朝年来说还行,不会很贴身。他换好衣服出去,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整晚都没看过的手机。
傅岁岁发来了五十多条微信,前面都是些有的没的,中间有一条问他要钱,后面又说爸妈要他下周回家吃饭,最后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最后一条消息是凌晨两点多,是傅岁岁从酒吧下班的时间。
傅朝年看完后给她转了五千,告诉她自己不回去。
回父母那里吃饭的事他暂时没理会,打算到时候再说。因为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带许老师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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