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前台报出房号。
紧接着,她殷勤地说,“我们有24小时厨房,您有需要的话随时呼叫内线。”
谢昭君接过房卡,上楼的时候,感觉到有点头晕和气闷,知道自己大概是醉了。
走路和说话能保持正常,不是醉得太严重,所以他并没有多想。
然而谢昭君的注意力太分散,忘了确认房门是否关紧。
反手关上的时候听到碰撞声,实际朝外细了一条小缝,倒是不至于被窥探房内情况。
但问题在于这门一推就开。
裴京郁摇摇晃晃从电梯里出来,短短几分钟的工夫,从身体勉强平衡,到倍感天旋地转。
最初没觉得难受,逐渐泛上来的后劲却很大。
他特意揉了揉眼睛,再看到“1301”的数字牌,没多想便拿出房卡。
机器发出“滴滴”的错误提示声,裴京郁困惑地垂下脑袋,却发现门已经自动打开了。
于是他进去以后反手关门,扶着墙先躺到了沙发上。
胡乱地感觉到手边有什么东西膈着,裴京郁先是警惕地顿了顿,继而小心翼翼摸索着,确认这是一件外套。
他无法思考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会有陌生西装了,鼻尖嗅了嗅上面的气息,是清爽又沉稳的木质调香水味。
然后他就和小动物筑巢一样,将好闻又好摸的衣服团了团,趴在上面昏昏沉沉。
谢昭君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有个清瘦的人影躺在屋里,侧着看不清长相。
喝多有一定可能会产生幻觉,可谢昭君不觉得自己糊涂到了这种地步。
“你走错了?”他疏离地问。
对方似乎没听清他讲话,有点难受地轻哼了声,谢昭君不情不愿地走近一瞧,居然是熟悉的面孔。
“裴京郁。”他记得这个名字,也看到了对方掉落的房卡上标注1307。
合着是个近视眼?
他嗤笑:“醒醒,我让前台带你回你的房间。”
耳边响起陌生的声音,裴京郁这会儿反应迟钝,浑然感觉不到任何危险气息。
他嫌男人太吵,把脑袋埋进了那件外套里。
看到西装被当枕头,谢昭君磨了下虎牙,想伸手把自己的衣服抽掉。
然而裴京郁蜷缩起来,身体线条轻盈柔软,姿态有几分可怜意味,似乎可以整个抱起来。
谢昭君原先想把裴京郁拉走,手指还没碰到皮肤,先一步缩了回去。
“我去打内线。”分明都是男人,他的视线却下意识地回避。
裴京郁浑浑噩噩,从衣服里探出脑袋,模糊地看到一抹轮廓。
光鲜亮丽的纯色衬衫和西装长裤,金融过敏的一看就起反应。
放在平日里,裴京郁会选择绕道走,但今天很有骨气。
“哪里来的啊?你不准走,交代清楚你是谁。”裴京郁迷糊开口,颇为严肃地准备审判。
谢昭君闻言扭过头,再听到他困惑:“我也就今晚没给松晟赶稿子,他们派你来奴役我吗?”
谢昭君听到自己的公司名字,忽地有了兴趣,顿住步子没急着呼叫酒店。
“我是松晟的又怎么样?”他请教。
裴京郁撇了下嘴,磕磕绊绊地发脾气。
“打个电话让我去晚宴,正经生意是你们这样做的么?还有谢昭君写的什么发言稿?发封邮件就要我做笔译!”
他浮现出有关稿件的记忆碎片,嘀咕:“我本来今天有桃花运的,都被他的货币分析冲掉了,只能像诅咒的一样睡沙发……”
谢昭君不肯背黑锅:“他的本事有那么大?”
他的语气习惯性有一些冷硬,裴京郁恍惚地愣了愣,感觉猝不及防被凶了下。
他垂下细长脖颈,半张脸埋在人家的衣服里,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谢昭君没有哄人的经验,看对方红着眼眶不吱声,登时不清楚该怎么收场。
没提前约过时间,临场让裴京郁来吃饭,确实不尊重人。
可这是杨牧川的所作所为,难道自己要分担?
谢昭君打算把杨牧川喊来,与裴京郁道:“这边的过错会给你道歉,说吧,你要什么补偿?”
裴京郁半梦半醒,觉得屋内有些燥热,解开了两颗扣子。
他说起来有些委屈,内容则属于流氓:“你们赔我老公。”
谢昭君:“……”
本来他已经打开杨牧川的拨打页面,被裴京郁这么一搞,他想了想,无语地关上手机。
裴京郁明显醉得一塌糊涂,要是直接把人塞回旁边的1307,万一出点事情没法解释。
难道要自己看着?
谢昭君觉得荒谬,第二天对方赖上他怎么办?
越想越晕,谢昭君打住思路,决定去冲个澡再说。
怕裴京郁中途乱跑以至于跌撞摔伤,他将对方打量一番,再抽出了条纹领带。
裴京郁不说话的时候,形象看起来很乖,甚至有几分欺骗性。
他见到谢昭君走过来,还往里面缩了缩。
他懵懵懂懂:“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没有要你肉偿。”
谢昭君也没有多清醒,几近命令:“伸手。”
裴京郁的潜意识里很是犹豫,可惜此刻大脑如浆糊,没有办法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他只伸出了右手,紧接着,被谢昭君捆在了沙发扶手上。
这下裴京郁没法自由活动了,谢昭君很满意。
裴京郁对此迷茫,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被捆住,酸涩的眼眶又有了水意。
这样的神色容易让人动摇,谢昭君自我反思,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
冒出这念头没两秒,裴京郁自以为狠辣地开口。
“果然是松晟出来的,公司风气有问题,私下里也欺负人……谢昭君估计和你差不多讨厌。”
谢昭君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再笑:“既然谢昭君不好相处,那你还要去招惹?合作是双向选择,你可以知难而退。”
裴京郁随便吹牛:“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我会拿下他。”
谢昭君瞥了他一眼,裴京郁又往西装外套里钻。
懒得与醉鬼继续纠缠,谢昭君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裴京郁闭着眼,呼吸非常浅。
谢昭君走到他面前,想确认他是否真的睡着,裴京郁很轻易被惊动,困惑又戒备地睁开眼。
男人披着酒店的睡袍,眼眸漆黑沉静,发梢还有一股水汽,也正在打量自己。
裴京郁怔了怔,好像刚才没见过他,也没与他产生过争执,换身衣服一下子就认不出来了。
这时候装小白兔可没用,谢昭君冷心地指挥:“你到床上去,我今天睡沙发。”
裴京郁根本理解不了他在讲什么,喃喃:“我想去浴室,快要化掉了。”
今晚被灌了好多酒水,一开始没什么感觉,这时候却觉得难耐。
心跳不受控制加快,整个人都被燥热笼罩。
最初谢昭君以为他想洗澡,去浴缸放完水再出来,又见裴京郁并着腿磨蹭了下。
谢昭君僵硬地转过弯来,不止觉得裴京郁醉了,自己的酒气好像也没散干净。
没有顺着去深想,谢昭君这下将裴京郁拎了起来。
“裴京郁,你一股葡萄酒的味道。”他打开淋浴器,“这么来劲没吃助兴剂吧?”
裴京郁半阖着眼,软绵绵地靠着男人。
浴室没有空调,他忍不住解开扣子,碍着手脚不利索,向谢昭君抛去求助的目光。
谢昭君跟着被热水打湿,迟钝地说:“要不然我们还是录视频为证,免得你明天早上讹我。”
裴京郁不在一个频道:“你怎么长得这么高,我下巴可以放你肩上,不行我站不稳……哪里来的腹肌啊?我也想练。”
谢昭君想让人闭嘴,但裴京郁说话间,温热吐息无意拂过他的脖颈,引起酥酥麻麻一片。
于是他又想推开裴京郁,拉拉扯扯之际,两人被被彻底打湿。
裴京郁脸颊潮红,浮着一层薄汗,目光半天没有焦点,整个人湿润又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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