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194)
“嗯?”
换了新称呼,元莞眉眼一笑:“我听见魏国长公主也这么唤过你。”
“那时我还小,她对我多有照拂,便唤作阿乔,德惠太后与先帝都是如此。”元乔会心一笑,望着元莞的笑颜后,心口忽而发热,就像冰冷的冬日里捂着暖炉。
正当她要陷于旧日思绪时,元莞与她更近一分,搂着她的腰,碰着她的唇角:“阿乔。”
床.笫之间的吻,最容易让人失去心智,随着热度加深,她感受到元莞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十指交颤。
温热的唇也在徐徐而下……
第93章 谁好看
翌日回城, 赵原特地来迎,清车简行,一行人速度颇快, 午后便入宫。
彼时, 上官彧在垂拱殿外后候着, 元乔去见, 元莞则去天牢要见元意欢。
隆安郡王夫妇自作自受, 意欢不懂事,小小的孩子放在牢里, 极容易遭人暗算。
天牢阴森, 步入之际,感觉不到夏日的酷热,那股湿冷的恶心感钻入心口处,幸好每隔数步都有灯火,不至于让人呕吐出来。
意欢与隆安郡王妃关在一起,元莞不好进去,命人将孩子接出来。
或许不是自己的孩子,郡王妃在狱卒抱人之际, 眼皮都未曾张开, 也不去关心孩子死活。
或许被这几日的情景吓到了, 四五岁的孩子缩在狱卒怀中乖乖的, 不哭不闹,直到见到元莞才瘪了瘪嘴巴,元莞笑了笑:“这里是不是比大魔王还要怕人?”
“大魔王漂亮, 这里好丑。”元意欢从狱卒怀里蹭了下去, 小跑到元莞面前,伸开双手要她抱:“我想吃云英面、糯米饼, 还有、还有花糖果子,好饿、好饿。”
若是旁人,元莞定笑话几句,奈何是一孩子,恐再吓着她,便将人抱着出了天牢。
毕竟是戴罪之身,不好大张旗鼓,为掩人耳目只得将孩子带回元府。
一路上意欢都是无精打采,也不如往日活泼,元莞逗弄几句都是不成,回府后让人做了些她爱吃的来,给她洗澡净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孩子在吃食面前都是抵不住诱惑的,捧着云英面吃了两口,小眼睛里就迸发着亮色,元莞知晓哄都不用哄了,雨过天晴。
午后,皇帝车驾直入宫城,因身子不适而不见众人,阿布郡主回到府里后见到屋内的一大一小,惊得睁大眼睛:“你们去玩了吗?都不带我,这个孩子哪里来的?”
元莞也不解释,只道:“这是资善堂内的孩子。”
“挺有趣的,我晓得你们大宋风俗,见面要给礼物。”阿布入乡随俗,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将身上玉佩摘下递给意欢:“长命百岁。”
元莞拧眉,这是什么见面恭贺的话,一旁的落霞提醒道:“郡主,您用错话了。”
“没错、没错,长命百岁没有错。”阿布兀自开口,想起几日不见元莞,就拉着她问去哪里玩了。
外邦使臣留京不能过问政事,阿布虽单纯亦晓得其中关隘,对朝堂上的事闭口不谈,学起临安城内的闺阁女子,日日想着玩与吃食。
元莞不想同她多说,就指着意欢:“为她忙碌几日,郡主也累了,回去休息,晚上来用膳。”
“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吗?”阿布道。
对于她,元莞几乎失去耐心,勉强笑道:“吃螃蟹。”
“螃蟹是什么?”阿布不明白。
一旁写字的意欢趁机抬头:“螃蟹就是螃蟹,是吃的,你真笨。”
“哦,好吃吗?”阿布追着不放。
意欢像大人般摇了摇头:“不好吃,都是硬壳。”
一大一小说起螃蟹的事来,元莞实在忍不住赶走了阿布,揪着意欢耳朵:“好好写你的字,再一心二用,点心减半。”
“那、那减半之后呢?”意欢好奇。
元莞揪着她耳朵就差没有将人提起来,故作凶狠道:“减半以后一块点心都没有。”
意欢歪着脑袋想了想,用手指掰了掰:“没有点心,我还有早膳、午膳、晚膳,不怕的。”
这大概就是民间所说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元莞懒得再同她多话,吩咐婢女好生看着,改日将她送去宫里,让元乔去管,再不听话,打也打怕了。
元府尚算是风平浪静,临安城内已然乱了,皇城司的人在花阁找到副指挥使,将其拿下,而后‘失踪养伤’的赵原回城防军安抚将士。
豫王在得到消息后,入宫求见皇帝。
漏液而来,人就在外间候着,几隙月光从云中露了下来,淡淡地洒在阶前,元乔站在窗下凝视他的身影,须臾后,窗被元莞关上。
“陛下是要现在见还是明日见?”元莞拨了拨她鬓碎发,当着宫人的面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不如明日见?”
“嗯,明日朝后再见。”元乔反握住她的手,昨夜蹭破的地方已结痂了,伸手去摸了摸,略有些粗糙。元莞不介意道:“没事了,你明日可去问问豫王答应副指挥使什么事了,另外令上官大人去审问副指挥使与郡王妃,指不定有新鲜的事。”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意欢在你府上?”
“她啊、明日还是交给你比较好,我管不住。”元莞坦诚,想起她那个狡猾的劲,就皱了皱眉。
“她和你一样。”元乔添一句,继而吩咐宫人去告诉豫王,明日再来。
元莞趁此间隙,唤来孤鹜:“你去盯着豫王,看看他的府上可有人进出。”
再是谨慎,盯得时间久了,也该有破绽。
孤鹜小心地退下了,殿门再次关上,两人静静地躺在榻上,很是平静。
元乔有话想说,不知如何启唇,踌躇一番后,还是羞于说,索性就不说了,想着改日再说,时日长久,不急在今日一时。
被她吩咐的孤鹜留在皇城司,让人紧密盯着豫王府各门,豫王回府后,就没有出来,直到翌日出府。
并无异常。
朝后,皇帝接见豫王,元莞心有不甘,偷偷在一侧听着。
元清满面愧疚,跪于殿内,解释道:“那日两军僵持不下,臣也不知谁对谁错,唯有让城防军先开了城门,迎您回来,到时再作打算。”
元乔面上‘染恙’,面对豫王也装了两分,没有勃然大怒,神色如故,端详他半晌后,脑海漾过一阵话。
德惠太后曾道:“你父亲温润如美玉,性子良善,可惜就是爱错了人。”
温润如美玉……元清像了□□分,性子良善一说,她抿紧了唇角,道:“你答应他什么?”
元清愧疚得抬不起头来,面色通红:“回陛下,臣答应他此事过后,既往不咎。”
“为此而已?”元乔语气平静,似是不信似不在意。
“仅此而已,此事本就不是城防军先挑起来的,副指挥使道上司被害,政事堂内的大人无动于衷,因此他才不得不关了城门,自行找总指挥使。”元清努力为副指挥使辩驳。
解释合理,将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政事堂和赵原身上。
偷听的元莞不由发笑,这般一来,副指挥使可就不是谋逆了。
殿内的元乔发话:“可他与隆安郡王妃见过面,这点如何解?”
“这、这、臣不知此事。”元清闻言顿时慌张起来,白皙的俊颜满是惶恐不安,叩首辩驳:“当日臣只是去调解,不知背后还有此事,是臣勘察不周,望陛下恕罪。”
他慌里慌张,不似有备而来。
元乔沉默下来,晦深莫测,看着元清眼中多了一丝怜悯,暗处的元莞见她这副模样,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须臾后,皇帝言道:“你先回府,莫要随意走动。”
“那、那副指挥使一事?”元清不死心地再问。
元乔道:“与你干系不大。”
元清欲言又止,见皇帝不悦,不敢再说话,默默退了出去。跨过门槛之际,还被绊了一下,幸得孤鹜伸手扶他一把没有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