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冷得出奇,没有大氅没有手炉,风刮在身上就像刀一般,虞子书为了躲避家人,他么的找了一间距离虞家十万八千里的的宅子。
看到地图的那刻,城东城西,那一瞬间,她想打死虞子书,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贱呢。
她都不要他,还上赶着。她都知晓强扭的瓜不甜,长痛不如短痛,保护生命,远离明祎。
一面埋怨一面看地图,骂昏了头以后觉得头重脚轻,看着地图,她预感自己最少要走四五个小时,天黑前走到虞家,是上天保佑的。
金陵城怎么就那么大呢。
顾锦瑟哭唧唧地赶路,看见热乎乎的馒头后吞了吞口水,欣喜的是自己竟然有食欲,可悲的是自己身无分文。
人生第二回感觉没钱太艰难了,第一回是她妈妈见外婆的赔偿金抢走了,在家里饿了几天肚子。
到了这里,几乎可以说是财富一方,竟然也要饿肚子。
顾锦瑟自己干笑两声,视线从热乎乎的馒头上挪了出来,继续赶路。
“好饿好冷好困好累,他么太难了。”
“若是见到明祎,我一定告诉她,我们和离罢,都说霸道总裁救人及时,你他么是一朝丞相,到现在都来,二十天了、二十天了,你是准备要守寡呢。”
“离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趁早离、嗯、霸道总裁小说都说假的、都是骗人的,我要回家找阿娘。”
“明祎,我们缘分尽了,到此为止。”
顾锦瑟哼哧哼哧地走了一个时辰后,不冷了,双腿如灌铅一般,寻了个拐角坐下休息,摸摸自己的裙子,粉粉嫩嫩,虞家的人都一个癖好,都喜欢给女孩子穿粉色的。
这么多年来与虞家出嫁的姑奶奶争了多年后,终于撇开粉色,天杀的虞子书给她准备了一整个衣柜的粉色裙子。
喘气半天后,继续赶路。
顾锦瑟摸摸脑袋上的发髻上终于扯下一根金簪,好在虞子书并不吝啬,给她准备的首饰不少。
看看左边看看右边,试图寻找一辆马车,一根簪子能买下一辆马车吗?
驴车也可以的,只要能代步就成。
终于看见一辆驴车,她上前亮了一下金簪,轻声询问能不能买下你的车。至于为何不让人家送,是害怕人家惦记她的美貌而将她卖进青楼,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在少。
对方是一中年人,看着金簪,又看着顾锦瑟瘦不拉几的样子后,点点头,将车给了她。但没有结束,而是摸摸金簪,又放在阳光下打量,看看可是假的。
顾锦瑟友好的等,看了足足一刻钟后,对方终于拿着簪子欢天喜地的走了,顾锦瑟则是欣喜交加,然后,新的问题来了,怎么驾车?
她朝那人挥挥手:“大叔、大叔……”
她用尽吃奶的力气去喊,大叔用尽生命的奔跑,似乎是害怕她后悔了,要拿回金簪。
人还是跑了,她只能围着马车转了转,最后,坐上去,鞭子轻轻挥动,“驴大哥,你想发财致富吗?你想娶妻生子吗?你想过上美好生活吗?动动你的蹄子往前偶走,我是你的人生导师,驾、驾……”
洗脑一刻钟后,驴动了动,开始往前走了,顾锦瑟似乎找到诀窍,开始一个劲地和驴说话。
速度快了许多,顾锦瑟叹气,没想到人生第一课竟然是给驴上的。
腿脚不累了,但是风更大了,刮在脸上钻心的疼,更饿了。
于是,顾锦瑟开始给驴灌输去了舅舅家就有山珍海味。
说了半天想起顾锦商,妇人答应她会半路将顾锦商送去虞家,或许,顾锦商都已经在虞家喝茶吃鸡了。
驴不知怎地又不动了,顾锦瑟赶忙继续洗脑,“你想发财致富吗?”
“你想娶妻生子吗?”
“你想吃肉吗?”
“动动你的脚步吧。”
驴车比起马车差了许多,顾锦瑟含泪继续鼓吹,终于在黄昏的时候看到妇人口中的大宅,歇了口气,顾锦瑟走下车,感觉屁股都是不是自己的,车上只有木板,连块垫子都没有。
下车后才发下虞府挂了喜字,咦,哪位表兄办喜事?
她不解,提起裙摆走过去,上前问话,门人拦住她:“敢问您是何府的姑娘?”
“我是你们大姑娘的女儿,闺名顾锦瑟。”顾锦瑟吸了吸鼻子,“你去找大舅父,给我备口热汤。”
“您这边走、这边走,我立即去找大爷。”门人激动极了,比看见祖宗还高兴。
顾锦瑟几乎迈不动脚了,偏偏古人府邸的门槛极高,她觉得自己跨不过去了,门人走了一个,还有一堆呢,她朝对方招招手,“你拉我一把,走不动了。”
“小的不敢呐。”对方后退一步,男女授受不亲,大爷知晓了会打死他。
顾锦瑟瞪着他,“好吧,等你家大爷过来拉我。”
话音落地,就见一道黑色影子迅速蹿出来,“阿瑟、阿瑟、阿瑟……”
虞家舅父欢快的姿态让顾锦瑟动容,表哥的错不能怪罪舅父,虞家还是好人多。
她朝着舅父招招手,“舅父啊,您搭把手,扶我进去,他们都不敢碰我。”
话音落地,却见一抹红色的影子疾步而来,姿态优雅,相比较虞家舅父的野蛮粗暴,她便如行走的牡丹花,倾城入骨。
顾锦瑟看了对方一眼,微微一笑,搭着舅父的手迈过门槛,脚板一落地,整个人就朝下跌了下去,嘴里念叨:“舅父,你虞家有家法吗?”
“有。”虞家舅父愣了下。
顾锦瑟扶着他的手站直了身子,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舅父,打死虞子书,不然我就不认你了。”
说完,浑身的力气就散了,整个人朝虞大爷怀里倒去。
明祎不顾姿态地冲了过去,忙扶住她:“阿瑟、阿瑟……”
顾锦瑟脸色脸被风刮得通红,唇角却失了血色,无论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
虞大爷直接将人抱起,吩咐下人去找大夫,明祎跟着他,面露焦急。
将人送入明祎暂住的客院,虞大爷探了探外甥女的额头,烫得灼手,发烧了,自己还没收手,就被明相推开了。
虞大爷:“……”我碍事了。
明祎将屋内的男子都赶了出去,令人去打些水,又脱了顾锦瑟的外裳,开始用冷水擦拭。
可惜人昏得太沉,灌药的时候也不见有片刻的清醒,虞家舅母闻讯赶来,见人烧得面目通红,哎呦一声,喊了一声:“造孽呀,就该打死那个畜生。”
“夫人若是说与我听,那便不必说了,我已经听到了,你可以出去了。”明祎不耐,冷冷地转身看着她,“顾锦瑟若有好歹,我便让你们整个虞家陪葬。”
虞家舅母吓得不敢吱声了,很快被婢女搀了出去。
屋内寂静无声,虞家婢女训练有素,夫人被骂走后,她们并没有因为夫人而乱了心思。
大夫来得快,诊断是风寒所致的高烧不退,又说脾胃太虚,饮食时注意些。大夫说得很仔细,明祎说道:“是否与晕船有关。”
“原来是晕船,脾胃伤了慢慢养,我开些药,当心水土不服。”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明祎都记住了,让人去跟着取药煎药。
灌了一副药后,烧好歹退了,虞家大舅父凑了过来,先问病情,吞吞没好气道:“没死。”
虞家舅父低笑,“女侍卫莫生气,你也累了,不如去休息,我派人守着,你放心,在这里绝对安全。”
一行人昼夜不眠地赶来金陵,医馆查询几日,一日间睡不到一个时辰。
脑子里那根弦松了,疲惫袭来,身子各处都觉得不舒服,吞吞与招摇商议一阵,轮流守着。
虞家舅父进屋,男女有别,他也不好进去,自家夫又被赶走了,他就只好自己来探病。
隔着一道屏风,他拉着侍女询问,道是退热了。
虞家舅父叹了口气,朝着屏风内说道:“今日是那逆子成亲,您放心,过了今晚,我会给您给我那个妹妹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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