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让吞吞去做。”顾锦瑟友好地答应了。
虞氏白了她一眼,“出去,我与桑夫人有话说。”
“您不如换个更好听的理由,我听听就不成吗?”顾锦瑟抗议,合计自己就是一工具人。
顾锦瑟气呼呼地走出去,虞氏朝着桑夫人低笑一声,说道:“你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去找她,她性子很好,家里的事情都是他一力承当,不必客气的。”
“养儿如此,真的是一幸事。”桑夫人看着门口的虚空,心口一阵起伏,叹道:“我知晓锦桓这些时日四处奔走,也是辛苦了。”
谁不羡慕有这样的孩儿呢,当你出事后四处为你奔走,心中牵挂的都是你,哪怕自己身处火油中,有儿牵挂,也会觉得舒心。
虞氏有些骄傲,阿瑟平日里虽说说话不好听,关键时刻,可以为你抛弃性命。
她颔首道:“我这一生回首去看,碌碌一生,夫妻和离,唯有她可以弥补我缺憾的人生了。”
“你还有弥补,我则什么都没有,青灯古佛半生,我依旧很迷惑,人若无情无欲,与木头何异呢。虞夫人,你觉得呢。”桑氏这才敢将目光放在老友身上,虞氏虽说和离,精神很不错,乌发雪亮,可见平日里过得很舒心。
虞氏说道:“管那些做什么,不如自在些,你何必坐井观天,出去看看,你那个前夫都可以娶妻生子,你为何就不嫁人呢。长公主们和离五六回,你在这里憋屈什么。”
桑夫人惊讶,“和、和离五六回……”
“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你知道呢,果然是坐井观天,去我顾府玩几天,顺便看看你家桑儿,对我,我有几个侄儿还未曾娶妻,你可想着两家结亲。”虞氏高兴道。
桑夫人又惊又喜,看着虞氏的目光都温柔极了,屋外的顾锦瑟百无聊赖,正准备去拔草的时候,吞吞冲了进来,“主事,陛下晕倒了,早朝的时候吐血晕倒。”
顾锦瑟平静许多,“他上回不就被气得吐血晕倒。”
“这回好像很严重。”吞吞拍着胸口喘气,“明相让我来告诉你,这几日可能就不回来了。”
“她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故意的。”顾锦瑟狠狠地跺脚,在脚下踢出一个坑。
吞吞疑惑,“陛下昏迷,明相怎么就是故意……”
“我说她故意不回家。”顾锦瑟打断呆吞吞的话,没好气地耐着性子问宫里的事情,“潆茴还在宫里跟着陛下吗?”
“听说还在养伤,您问她做甚。”吞吞问道,
顾锦瑟不说实情,让吞吞去盯着永安楼的情况,想起潆茴妩媚的姿态,下意识询问:“潆茴多大啦。”
“不知道,潆茴掌柜说年龄是女人的秘密,知晓年龄后第一印象就不好,所以没人知晓她多大。”吞吞解释。
“好,我喊阿娘回家去了,你盯着外面的情况。对了,最近张要可回那个宅子?”顾锦瑟抓住吞吞的衣裳悄悄问话。
吞吞摇首。
顾锦瑟有些失望了。
顾锦瑟拉着虞氏回城,并说明宫里的情况,虞氏奇怪道:“陛下身子不好怎么还在这个关口上废太子重新立个娃娃做太子。”
“或许他觉得自己可以活很久的。”顾锦瑟知晓陛下吃丹药的事情,一般来说,吃丹药的皇帝都会觉得自己得长生,长命百岁。皇帝才五十岁呢,亲政才两三年,自然会想着大展宏图。
顾锦瑟冷硬地扯了扯唇角,皇帝身子不好,自己还吃丹药,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一路无言,顾锦瑟回到府里,招摇便送来书信,宫里各处守卫都发生变动,尤其是宫门,已关上了。
由此可见,皇帝病得很严重。
她立即唤来吞吞,吩咐道:“这几日家丁们打起精神,尤其是夜里要多注意些,轻易不要随便开门了。”
“属下知晓了,您放心,不会出事的,我们府上的人手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吞吞沉声应下了,嘴上说的,可离开去布置的时候脚步匆匆。
这时,虞氏来了,将女儿喊进屋,“让人去多购置些米粮蔬菜,记住,悄悄的,莫要惊动人。”
顾锦瑟觉得也对,京城若是乱了,她们守在家里就成,外面的人也打不进来。
“好,我让管事去办。”顾锦瑟也去找管事。
虞氏坐在屋内久久不语,凝着女儿离去的方向,眉眼紧锁,坐了良久后唤来心腹,低低嘱咐几句后,心腹悄悄离开顾家。
皇帝病了,幼主年岁小,明祎若辅助幼主便是千好万好,若是不能,她们要将损失降低到最低,哪里就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吩咐过后,虞氏大大地松了口气,前两年先太后薨了,朝堂之上大换血,明祎脱颖而出,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天色渐渐黑了,顾府点了灯,宫内亦是灯火通明,贵妃与德妃不敢离去,时刻守着,平东王与汝阳郡王也在偏殿歇下了,唯有小太子扛不住昏昏睡了过去。
偏殿内数位重臣亦在,明祎伏案阖眸,其他人交头接耳,面色凝重。
巍峨的殿内气氛诡异,灯火下,人影晃动,平东王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在明祎面前停了下来,其他人纷纷上前,询问陛下近况。
明祎睁开眼睛,眸色淡淡,道:“殿下有话直接说。”
“阿姐,父皇服用丹药一事,你可知晓?”平东王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明祎摇首,“臣不知此事。”她徐徐站起身,与平东王帝对视一眼,“你应该去问内侍长才是。”
“本王已命人将他拿下。”平东王目露愤恨。
明祎拧眉,道:“天子有命,岂敢违抗,你抓错人了,贵妃娘娘与后宫娘娘们没有听到一丝风声吗?”
平东王怔怔地站在原地,直视明祎,“阿姐,本王在想,你若知晓可会劝谏。”
“不会。”明祎直接承认自己不会,“陛下坚持,臣下岂可置喙,反问殿下,你可会?”
“我……”平东王一时语塞,为人子,他自然想劝谏,可是他不敢,害怕自己的王爵不保。
其他人纷纷露出晦深莫测的神色,皆不敢出言的,但陛下服食丹药一事,算是散开了。
平东王坐了下来,神色低落,明祎没有安抚,依旧闭上眼睛小憩,其余人哪里还敢说话,只用眼睛传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坐回原位。
皇帝睡了一夜没醒,早朝也没有举行,娘娘们轮流来看望。明祎走进皇帝的殿宇,四处走动,在角落里一站便是半日的功夫。
贵妃没有在意,德妃奇怪,想上前询问,贵妃拉着她,低声说道:“她正难过呢,你别去。”
难过?德妃不信,明祎那个样子分明是在觊觎皇位,怎么都不像是难过的。
贵妃不让她去,她也只能干看着。
明祎在殿内待了一整日,一处处一处处地摸索,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皇帝昏睡一日一夜后,贵妃累得要去休息,拉着明祎一道出去,压低声音说道:“我也让洒扫的宫人查看过,殿内并没有暗道。你想想人活着得吃饭,陛下的饭食都是固定的。”
明祎颔首,回家去了。贵妃又拉住她:“潆茴怎么处置?”
“陛下的美人,臣不知晓。”明祎短短一笑,大步离开。
明月高悬,明祎回到家里,她思念的人坐在台阶上,虞氏的狗儿就坐在她的身边,人在吃肉,狗在啃骨头。
简单的一幕,明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意味,分明是最简单的事情,她却给不了顾锦瑟。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狗先叫了一声,顾锦瑟抬首,脑袋嗡了一下,唇角扯了扯,“你怎么回来了,吃吗?”
顾锦瑟将晚上刚烤的脆皮五花肉欢喜地递给明祎,“我刚烤的,感觉不错,你试试。”
言罢,她用银签插起一块肉递到明祎的嘴边,“不知道你回来,厨房没有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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