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人就更少了,面馆里几乎看不见客人,顾锦瑟拉着明祎说道:“我准备买下隔壁的宅子做一间书舍,男孩女孩分开,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明祎沉默,反是刘寡妇拍掌叫好,“好事呀,不过,哪里来的先生呀?”
“我让人去外间找呀,可以签个定期的,比如三年,说好价格,可以多给些银子。”顾锦瑟絮絮叨叨,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往日的意气都回来了,明媚初阳,和煦青春。
明祎含笑地看着她,目光缠绵,带着深深的情意。
刘寡妇察觉两人之间不正常的对视后,心中咯噔一下,妈呀,真是要命了。本觉得荒唐,又想着两人是算命的撮合,好像就没有那么大逆不道了。
顾锦瑟与明祎两人当着大家的面就敲定好细节,刘寡妇拍着胸脯说去找隔壁的主人说一说。她明白小顾掌柜的意思,书舍开在隔壁,她们有个照应,心思多好呐。
刘寡妇扯开围裙就去了,明祎与顾锦瑟被她的雷厉风行都惊到了,两人相视一笑。
生意差到没有客人上门,顾锦瑟就不去管了,准备回屋睡午觉,明祎突然开口:“我让人买了一张躺椅,你去县衙看看?”
顾锦瑟止步,回身看着她,大有被恶狼盯上的感觉,她拒绝道:“你很闲吗?闲扯淡的功夫给将的县衙修一修,还没我家茅厕好看。”
明祎:“……”损人不带这样损的。
她拦住要走的人,坚持道:“你喜欢睡躺椅的,若是喜欢就带回来。”
顾锦瑟白她一眼:“你若是有心,何不让人送过来,你会不会谈恋爱,不会谈就别挡着我去找小姑娘。真是笨死了,我给你送银子都是让人去送,我有说你来看看,若是喜欢就将钱带回去。”
明祎窘迫,面前的女孩如醉人的春风,让她慢慢沉醉得难以自拔。
李氏等人都跑去厨房了,不敢掺和两人的事情,倒是招摇和吞吞趴在厨房和柜台之间的小窗口偷听。
吞吞又叹了口气:“我觉得明相在掌柜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你看看,又低头,好歹是一朝丞相呢。”
“是一朝前丞相,低头又怎么了,她高兴。你倒是头抬得高高的,又哪个红颜知己为你不要命地远赴穷乡,啧啧啧,你就羡慕去吧。”招摇毫不犹豫地嘲讽,人家低头是为了心上人,高兴着呢。
吞吞快被口水淹没了,仔细一想,说得很有道理,毕竟谁为她不要命,她都得高兴的几天不想吃饭。
明祎被顾锦瑟训得像个孩子,连连点头:“我让人给你送来。”
顾锦瑟没眼看她,大声道:“你能不能别委委屈屈地像个小媳妇,我不喜欢你这种毫无骨气的样子。”
偷听的吞吞又在吐槽:“掌柜的好过分,明明是她把明相逼成小媳妇的,自己又来嫌弃,你说,讲不讲理了。”
“以前是掌柜的喜欢明相,自然是要哄着捧着,现在转过来了呀,自然是明相哄着掌柜。走吧,你别听了,叽叽喳喳吵死了。”招摇推开烦人的吞吞,自己立即又凑到小窗口上。
明祎被骂得发懵,呆呆地看着她:“你怎么不讲理了。”
作者有话说:
顾锦瑟:我和别人讲理,但是和你不讲理,因为我喜欢你呀!
明祎:我醉了!
早上好呀!假期过半啦!
第128章 踏秋
面馆静悄悄, 不像是做生意的地方,不仅面馆生意不好,就连整条街道都是寂静无声, 秋深的季节,一片萧条。
顾锦瑟被明祎怂气样气得不行,自己也没力气说话了, 给她一个大喇叭,她才可以喊得更大声。
两人对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被门外人打破了寂静。
两人只当来了客人, 对视一眼后,顾锦瑟笑吟吟地去迎客, 明祎拦住她, 对方是一老者, 发色花白,一身灰色袍服, 径直朝她二人走来。
明祎悄声道:“此人不是来吃面的,怕是找你我的。”
同时,厨房里的招摇与吞吞也赶了出来, 同样笑着去迎客, “您吃什么,我这里有许多吃的, 面条是特色,您可要试试。”
老者先说道:“我也姓胡。”
招摇心头谨慎, 说道:“您来吃面, 与您姓什么并无关系。”
“我是胡不为的叔爷爷, 胡家先任家主的叔叔, 今日过来,想与明大人说说话。”老者说话语气轻,轻飘飘,带着一仙风道骨的姿态。
“胡家行为,早就触犯法律,本官不会轻饶。”明祎表态,吩咐招摇:“去沏茶。”
招摇俯身退下,老者看了一眼她的姿态,朗声笑道:“中郎将来我这里做一厨娘,着实的屈才了。”
招摇没有理会,让李氏等人去沏茶,自己转回去,明祎与他一道坐下,回道:“您有话直言。”
“我也曾去过京城,二三十年前,那时的先帝不过是一不得宠的太子,敬仁太后位居中宫,朝堂内并无女官。后来,我听闻有一女子登朝拜相,说什么牝鸡司晨已是无用的话。我今日有幸得见,也算是老朽的福气了。”
“明相曾权倾朝野,又是先帝养女,在这里要对付些乡绅恶霸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老朽今日过来是想以胡家田地换取胡家众人的性命。”
老者态度和蔼,与胡不为的癫狂霸道极为不同。顾锦瑟对他不熟,明祎淡笑回道:“自然是好事,您能做主吗?”
“胡家人都被你们抓了,我自然是能做主的,明日我将地契送来。”老者说道。
明祎摇首道:“胡家父子不可放,必须送入京城惩治。”
老者面色沉了下来,“看来明大人早有决断了。”
“您也说了,我对付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明祎原本浅淡的笑容更是消失了,面色阴沉。
顾锦瑟看着两人对决,不觉提了一口气,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突然间,明祎看向少女,便笑道:“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你知晓招摇的身份就该知我在京城内做什么。逼死祖母、逼杀外祖、杀死亲舅父,逼得生父不得不退朝保命,你说,我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顾锦瑟看着明祎,目光凝聚,一时间,她的心疼了起来,想起明祎说的那句话,没有人帮着铺路。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姿态。而老者显然也有些愣住了,未曾想到明祎会自己承认自己做的那些恶事,短暂的沉默后,他才开口,为难道:“我来是想保住他们父子。”
“是吗?我从未见过作恶多端的人能够好好活着,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让我看到了,我哪怕拼了性命也要将他们绳之以法。”明祎坚定道。
顾锦瑟附和:“我也没有见过绑架县丞而全身而退的人,此例一开,大家都效仿,律法岂是儿戏。”
老者面色低沉,似在犹豫,明祎起身赶客,“时辰不早了,您先回。”
“明大人,你在这里会久住吗?”老者急急问道,“我很佩服你,也知晓你的心意,统领百官与一方父母不同,我自然希望你常住。此地痼疾已深,我希望您能帮帮我们。”
明祎诧异,老者唉声叹气,“前任县长周大人心意很好,有毅力,可惜手段不足,您才来半月,便做了这么多事,我打心里佩服您。我也知晓痼疾是那五家人,可他们同样带动大家富裕。”
“你错了,他们只会压榨这里的百姓,只要根除痼疾,百姓同样可以富裕,我看过了此地的田地,许多地方荒芜,没有人开荒。因为他们一开荒,就会被胡家等人强要了过去,时间一长,大家都没了那等心思。”顾锦瑟反驳他的话。
明祎叹气:“您回去,我明日便将他们送出马湖县,这辈子都不准回来。”
她意志坚决,老者观她神色后落寞起来,慢慢走向门口,嘴里哀叹:“我也想啊,可是我怕你也无故丧命。”
顾锦瑟浑身一颤,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有这种教化不通、敢杀县官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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