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噎住,一来一往,他又落败了,摆摆手,“给朕半日时间,朕会让你满意的。”
明祎还是将账簿带走了,皇帝气得胡子翘了翘,指着明祎背影骂道:“明祎,最好别犯在朕的手里,朕一定饶不了你,板子打死你。”
站在一侧的内侍长沉默不语,这么多年来陛下每回被怼狠了都会说这么一句,然而,明相素来未曾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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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瑟沐浴后穿着旧衣回顾家。顾夫人等女儿等了一夜,见到她安然回来,心里松了口气,陡见她头发被烧了一截,下意识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了这是。”
“昨日放烟火,不小心烧了自己。”顾锦瑟憨憨地笑了,面色苍白得厉害,说完翻了个白眼,“阿娘,追女孩子好累啊,我不想追了。”
顾夫人大笑,道:“你还是歇着去,对了,你要的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花了我不少银子,从你嫁妆里扣,不对,是聘礼里扣。”
顾锦瑟懒散地笑了,匆匆避开母亲,回屋休息。
顾夫人松了口气,打着哈欠去补觉。
天色大亮,顾家静悄悄,顾夫人养的狗握在廊下闭着眼睛,都很累。
明祎来时,狗醒了,雪白色的狗扑到她的脚下,明祎看着它,“你是回家的?”
狗扒拉她的裙摆,明祎俯身抱起它,直接去找顾锦瑟。
人还在睡觉。
明祎也困顿,伏在桌上小憩,狗却爬到床上,啪地一巴掌拍醒了顾锦瑟。顾锦瑟感觉脸疼,见是它,忙按住脖子往自己的被窝里拖。
狗儿不肯,咬着她的袖口往外扯。
顾锦瑟认命地爬了起来,由着狗一路拖拽到外屋。
天色晴朗,五月底的天有些燥热,屋内残存着丝丝凉意,顾锦瑟赤脚踩在地面上也不觉得冷,瞧见了桌旁的人影,惊讶不已,
狗窝在了顾锦瑟的脚畔,顾锦瑟下意识走过去,“明相,可要去床上睡会。”
伏案而睡,最不舒服。
明祎醒了,顾锦瑟扬唇浅笑,“辛苦就去躺会,不必见外。”
明祎登时脸红了,避开她的视线,揉了揉脖子,说起政事。
“我知晓是谁做的,唐绥找我的时候,我便觉得不妥,未曾想到他会这么丧心病狂。”顾锦瑟抓着她的手,拉着她去床上安歇,一再保证:“我也困呢,不会动手动脚的。”
明祎不肯,初见那回也是说会温柔的,最后呢,骨头都差点被咬了。
“真的,那回,是你缠着我的,你身上药性重。就像宫里那回,我吻你,都恨不得将你吞了。”顾锦瑟俯身凑过去,贴着她的耳畔,微微一下道,“你信我一回。”
信?明祎不信,告诉她:“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这句话不能这么用。”顾锦瑟握着明祎的力道加重,温热的皮肤让两人之间气氛都跟着变了,“你想想,我们成亲后要不要睡一起?”
“我们还会成亲吗?”明祎一愣。
“阿娘说可以成亲的,婚期照旧,我昨日想去寻你说的,后来你不在,错过了。”顾锦瑟笑了,“去睡觉啦。”
明祎拧眉,下一息,顾锦瑟打横将她抱起,惊叹道:“你好像瘦了。”
明祎绷着脸,身子悬空,心跳如擂鼓,下意识问顾锦瑟:“你的力气很大。”
“我是让你睡觉,提我力气做什么。丞相,你二十七岁了,该要矜持。”顾锦瑟偷笑,明祎身上散着一股知性美,还有一股对情爱的懵懂。
知性与懵懂,显出了几分可爱。
将人放在床上,顾锦瑟指着里边:“你往里边睡一睡,我去找床被子,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
其实,都已经占过一回了。
顾锦瑟笑着去找被子。
明祎拧眉,顾锦瑟的笑,不怀好意。
顾锦瑟身上有年轻人活泼、明媚,还有许多明祎看不懂的小心思。
就像小的时候,她不明白阿娘的心思。阿娘明明有后路,却选择让人不解的路。
活着、不好吗?
顾锦瑟抱着被子屁颠屁颠地来了,放在外侧,自己刚想要爬上去,狗就蹿了上来,蹲在两人中间。
作者有话说:
顾锦瑟:我的床超级大呢!
下更是周六1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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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账簿
狗是金陵大舅家送来的, 听说是个稀罕的品种,浑身雪白,很符合顾夫人颜痴的性子。顾夫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 爱不释手。
时日久了,许是沾染顾夫人爱看美人的性子,见到美人就贴上前。
顾锦瑟看着狗, 狗也瞪着她,明祎笑了,背过身子,说道:“顾主事, 你自己找地方去补觉。”
顾锦瑟气恨地抱着被子走了。
睡偏屋。
睡下两个时辰,赵家来人了。顾锦瑟匆匆起身洗漱, 换上蓝色的澜袍, 长发扎起, 同色发带显出几分蓬勃的朝气。
京城赵家,德妃娘娘的母家, 二十多年前女儿入宫后,一路平步青云。
赵家是百年世家,规矩多, 如今的家主是一赵晖, 年过四十,是德妃的哥哥。赵家如今有八九个儿子, 子嗣昌盛,儿子们娶妻生死, 听闻赵家子孙有二十多人, 大多数入朝为官, 很得陛下看重。
这回来的是赵家嫡长子, 二十五岁,玄色澜袍,五官端正。
顾锦瑟大步走进待客的厅堂,赵玄棠立即起身,手中捧着一只木匣子,上前见礼,“顾主事,父亲派去前来,将这只匣子送给你。”
“无功不受禄。”顾锦瑟反感。
赵玄棠说道:“这是多年前,陛下赏赐赵家之物。”
他打开匣子,是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顾锦瑟惊讶,赵玄棠说道:“还请顾主事高抬贵手。”
御赐之物是无上荣誉。赵家转赠,是摆低了姿态。
然而,顾锦瑟是现代人,对于这种荣誉没有太多的心思,直接拒绝道:“赵家做了何事,需我高抬贵手吗?”
“顾主事,明人不说暗话,这回是赵家做错了事,赵家听凭处置,但人做在世上,并非孤家寡人。这回主事高抬贵手,日后,赵家听凭差遣。”
高抬贵手,换一个人情,是不错的选择。
尤其是顾家在京城无甚地基,顾老纵是德高望重,在京城各大世家之前,不值一提。
顾锦瑟沉吟,赵玄棠继续说道:“顾主事,赵家对您,很是歉疚。这回是我小叔行事,您放心,父亲已将他逐出家门,赵家再无此人。你还是无法消气,我小叔会自我了断,还请顾主事高抬贵手。”
言罢,赵玄棠直接跪了下来,“明相处还请主事美言几句。”
顾锦瑟跳了起来,忙要避开赵玄棠。人家比她大呢,这么一跪,折她的寿命。
“赵公子,我无法做主,我人微言轻,明相未必会听我的。你先起来。”顾锦瑟躲避不及,“你这般强迫于我也是无济于事,不如你去相府求情。”
“主事不知明相的性子,我去,只会让她更加反感。”赵玄棠跪得笔直。
“是吗?既然知晓我不高兴,为何还要来顾家?”明祎站在门外,背映着阳光,明媚的春光都无法照散她浑身的冷气。
赵玄棠大惊失色,顾锦瑟主动避开,推开三步,明祎进来,说道:“你小叔放火杀人,罪责难逃,逐出家门是为了保他性命。顾主事初入官场,不懂事,我却懂你们的心思,既然要道歉,就按我说的来。”
面对明祎,赵玄棠如芒在背,额上冷汗连连,忙说道:“还请明相明示。”
“杀人偿命。”明祎道。
“明相,那是你的亲舅舅。”赵玄棠大呼,早没了往日的公子气度。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与赵家还有这等渊源呢。”明祎嗤笑。
赵玄棠跪在地上,浑身轻颤,咬着牙齿,倍感屈辱,明祎说道:“赵玄棠,你可知你大姑母如何死的?”
“是她与人苟合……”话未曾说完,顾锦瑟一脚踹翻了他,呵斥道:“注意你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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