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153)

　　“丽贵妃娘娘啊，安王殿下有急事召见您。还望您配合，不要让奴才们为难。”
　　“回去吧，我们娘娘身体不适，不想见任何人。”
　　驻守丽贵妃寝宫外的侍从们漫不经心地回答，虽然他们知道萧湛现在今非昔比，然而在他们心中最厉害的人依旧昭王萧淙。这些人认为萧湛是借着嫡长子的身份才统摄大权的，如果真从势力上来说，明显要比昭王差一大截。
　　因为自家主人的颐指气使，导致她手下的人也狂妄自大，对于安王殿下派来的人没有丝毫的尊重。
　　“安王殿下有令，丽贵妃必须要去！”萧湛的随从们直接和驻守丽贵妃寝宫的人杠上了。
　　“呵呵，你们口气倒是挺大。若是我们王爷知道了你们这般逼迫贵妃娘娘，你们可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一宫人桀桀一笑，“识相的话快走，从哪来回哪去？别打扰我们娘娘。”
　　

☆、分析

　　两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萧湛这边的随从们一直跟在安王殿下身边, 受他的性情影响, 这些随从们也大多性格宽厚。
　　与之相反, 丽贵妃这边的宫人们性情狂傲, 说起话来咄咄逼人, 讽刺骂人的功夫一流，安王这边的随从们已经招架不住了。
　　随从们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只得悻悻归来，将事情禀报给安王萧湛。
　　萧湛听完前因后果, 面露怒色, “丽贵妃的宫人们竟敢如此狂妄，丝毫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若单单只是丽贵妃一人狂妄, 萧湛倒还能理解，可如今她的手下人竟然敢这么目中无人，萧湛简直无法容忍。
　　“你们传唤不动她, 本王亲自去传唤！”萧湛拂袖怒道，独自往前走着。
　　顾云璟则紧随其后, 沉声道：“这些年来, 丽贵妃确实太过于狂妄了。安王殿下确实该整顿一下后宫中的风气了，好让她有所收敛。”
　　萧湛愤怒道：“仅仅是收敛这么简单吗？母后中毒之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顾云璟定定地看着他：“殿下准备怎么做？”
　　“丽贵妃谋害皇后, 按罪当斩！”萧湛毫不客气地说道，虽然他知道诛杀丽贵妃的后果，可一想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后，便无所畏惧。
　　“殿下有没有想过杀了丽贵妃之后, 秦摄和萧淙他们会怎么做？”
　　萧湛停下脚步，反问顾云璟：“难道因为他们势力大，本王就要睁一只眼闭只眼吗？莫非你想让我忍下这口气吗？如果我真这么懦弱无能，那还做什么帝王？如果我不能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那还做什么人子！”
　　顾云璟望着萧湛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耐心劝说道：“我理解你的愤怒以及难过，说实话，我心中的悲痛之情不会逊色你分毫。母后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丽贵妃是凶手的话，无论多么凶险，我都会想办法制裁她！”
　　萧湛心头一惊，微微收敛愤怒：“你是说丽贵妃不是凶手？”
　　顾云璟认真思考半晌后，方才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仔细想一想，我大概知道母后中毒的过程了。”
　　“和这只猫有关。前两天我们询问御膳房的御厨，御厨说没有人闯入御膳房，他们没有撒谎。因为闯御膳房的是这只猫。猫中了毒，想必是它碰到了那些点心，点心也沾上毒素。”
　　萧湛皱眉，摇摇头：“不对，如果猫真的碰到了点心，御厨们一定会把点心倒掉，然后重做。”
　　顾云璟说：“我只是推断出了这个过程，至于其中细节还要我们去深究。关于这点我也想不通，看来我们应当再询问御厨。”
　　“这件事先缓一缓。现在我需要明确告诉殿下您，丽贵妃不是凶手，您千万不要因为愤怒而失去判断能力，让自己白白被人利用。”
　　萧湛沉默不语，很显然他听进去了顾云璟的话。
　　顾云璟继续说道：“你和昭王萧淙的矛盾已经很尖锐了，可迟迟没有爆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顾云璟道:“因为你们两个人间都有重重顾虑。你顾虑他势力大，他顾虑你现在掌管朝局。正因为这种顾虑，你们两个人不在非常时刻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皇后娘娘意外中毒，而丽贵妃的嫌疑又最大……你痛恨丽贵妃，然后直接拿她下狱，你这么做的话，昭王和秦摄同样会对你恨之入骨。所以你们之间必定会大动干戈，兵戎相见！”
　　“我这么说，殿下您能明白吗？”顾云璟的面庞被面具遮盖，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平静且充满期待，她期待安王殿下能够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切。
　　萧湛仰起头来，喉结轻轻抖动：“我懂了，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驸马，你觉得这幕后凶手究竟是谁？”
　　顾云璟回答：“想要坐上这皇位的人都有嫌疑。”
　　“我和萧淙相斗，两败俱伤。康王萧涟平庸，这么看来，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应该是端王萧洋。果真是他么？”
　　四皇子萧洋是什么样的人？顾云璟也清楚。他年纪小，心思沉稳，野心勃勃。
　　“有这个可能。”
　　萧湛微微低下头，将目光和顾云璟的眼神平视一处，忽然间冷笑一声：“人心难测，尤其是生于皇家的人，心就更难测了。”
　　“数十天前萧洋亲自找到我，他对我说会竭尽全力协助我，只求我登基之后保他富贵平安。他态度诚恳，话语恳切，甚至愿意将手下的府兵借给我，让我驱使。真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十天，他就又另外换了一张面孔。原来之前所说的话都是为了蒙蔽我。”
　　顾云璟一点也不意外：“看来端王真是个明白人，许多事比我们拎的还清。如果幕后凶手真的是萧洋，那么只能说此人的心是实在太过于阴险狡诈了。看来他是留不得。”
　　“可如果凶手不是萧洋，那么说明凶手是在心机太可怕了，一箭三雕啊。”
　　萧湛揉揉眼角问道：“驸马，你这么绕来绕去的，本王都让你绕晕了，究竟凶手是不是萧洋？”
　　顾云璟轻轻叹息：“其实我也不清楚幕后凶手究竟是不是萧洋？只能慢慢查吧。”
　　“嗯。”萧湛点头，“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去丽贵妃的寝宫啊。”
　　萧湛万分不解：“可你不是说，这事不是丽贵妃所为吗？”
　　“我又没让你去问罪丽贵妃，只想让殿下你去教训教训她的那些宫人们？几个小小的宫人竟敢违抗您的命令，倘若不加以严惩，殿下以后还有什么威慑力可言呢？”
　　“哦，原来如此。”
　　顾云璟又嘱咐道：“我现在打扮成这副样子，还是不陪殿下前往了。您自己一个人去，记得一定要彰显彰显威风，彰显彰显王者霸气。”
　　萧湛温声道：“好，那驸马你就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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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势紧迫，宫中一有风吹草动，德嫔布置的眼线便把消息透露给她。当这个女人听到萧湛去丽贵妃寝宫的消息后，笑逐颜开，满心欢喜地以为安王会问罪于丽贵妃。
　　然而她还没有开心多久，又听到一个失望的消息，萧湛并没有问罪丽贵妃，只是呵斥和谴责了她手下的宫人们。
　　德嫔眉眼深沉，摸不准萧湛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她问一下身边的婢女：“萧湛这么做，到底用意何在？我们已经把猫这条线索抛出去了，他不会连这个都联想不到吧。萧湛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
　　“难道安王殿下看出什么破绽了？”宫女回答道，“现在看来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如果安王殿下真看出破绽，这事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头上来？”
　　

☆、大变

　　德嫔沉下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事情后, 才说道：“不可能, 查不到我们头上来。太医们根本诊断不出皇后中了什么毒, 这事的源头也就断了。再退一步说, 就算萧湛想要查, 他也会把目标第一个锁定在端王萧洋身上，毕竟端王比康王有才华, 也更有野心。”
　　“萧湛和萧洋的关系本就一般，如此一来, 他们兄弟间肯定要生嫌隙。经过这事, 萧湛只会把矛头指向萧淙或者萧洋，绝对不会想到是我们从中动了手脚。”
　　宫女听到后, 连忙点头夸奖道：“娘娘英明，这一石三鸟之计真妙啊。”
　　德嫔浓妆艳抹的脸上倒没有露出过分欣喜的表情，虽然这想法很美好, 但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这么乐观。
　　因为在她和皇甫云的设想中，抛出猫这条线索之后, 萧湛应该是恼羞成怒地让丽贵妃下狱才对。很明显萧湛并没有这么做, 这让心思沉稳的德嫔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德嫔想到皇甫云曾千叮万嘱咐的话，只要宫中一有任何风吹草动, 就去立刻向他汇报，萧湛的反常举动确实应该引起注意。
　　“你让人速备马车，我要去康王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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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嫔来到康王府时，皇甫云正在房中逗鸟玩。这只鸟眼睛漆黑, 全身碧绿像翡翠一样，皇甫云枯瘦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鸟儿光鲜亮丽的羽毛，光滑温暖的感觉渗透到他手心中来。
　　他边抚摸着鸟儿的羽毛，边哼着小曲儿，突然间鸟儿被他逗乐了，叽叽喳喳地叫着，十分欢快。
　　“先生。”德嫔在下人们的带领下，进入房中，恭声唤道。
　　皇甫云目光依旧落在鸟儿身上，他头也不抬地问道：“又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来汇报了吗？”
　　德嫔一五一十道，态度恭敬言辞恳切。虽然她已贵为后宫嫔妃，地位非凡，可在皇甫云面前，她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下人。
　　“先生，我已按照您之前说的做，设法让皇后中毒，栽赃嫁祸给丽贵妃。眼下这事只成功了一小部分，皇后的确中毒了，可丽贵妃并没有下狱，仍旧安然无恙地潇洒快活着。”
　　皇甫云脸上的笑意渐渐冻结，他把手从鸟的后背上抽出，转头看向德嫔，语气中带着轻微的冷意：“萧湛竟然没有问罪丽贵妃？”
　　德嫔眼睛中带着迷茫：“对，据宫中眼线来报。萧湛只是呵斥和惩罚了守候在丽贵妃寝宫外的宫人们，并没有动丽贵妃分毫。”
　　皇甫云用手捋着微微花白的胡须，声音格外低沉：“萧湛现在竟然如此沉得住气，我倒真的小瞧他了。”
　　皇甫云和曲妃卿来到都城中已有些年头了，这些年他们布置了大量的眼线，专门用来捕捉朝廷中的消息，其中包括诸皇子间的争斗。当初的萧湛因为封禅泰山之事，不惜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顶撞皇帝萧冠，因为大臣贪赃枉法的事，又一次站出来列举古代明君的行为来暗指萧冠处罚力度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