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69)
“姓陶的,你也是死囚, 你这么九十九步笑百步, 有劲么?”
“当然有劲。”陶策双手抱在胸前,眼角边勾起得意而又阴沉的笑容, “有你吕仲垫背,就算让我立刻死去,我也觉得非常划算。”
他摸了两下嘴唇, 抖动着身子,又道:“我这张伶牙利嘴就是用来怼你的, 怎么着?我发现只要不怼你, 我浑身就不舒服。有本事你也怼回去啊。”
“哼,你那张嘴就是犯贱, 欠收拾!”吕仲挥起拳头,“我要是能出去,一定打得你满地爪牙!”
“哎哟喂。”陶策笑得半躬了腰,摇头啧啧道, “就你那副被掏空的身子,还想和我比试?你信不信,小爷我打得你阳.痿!”
阳.痿二字,在吕仲听来格外刺耳,他的脸刷地一下白得可怕。萧淙那一脚踹来,险些把他的命根子踢断了,到这时,吕仲似乎还能感受到下.体.传来的痛楚。
“哟,刚才不是挺横的么?怎么又成怂包了?”陶策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阵急烈的脚步声。他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大理寺卿。
“陶策,吕仲,陛下觉得你二人的案情有很多蹊跷的地方。特命本官重新彻查案件。”大理寺卿凝眸片刻,继续道,“时间紧迫,本官现在就开始审问你们。”
听到大理寺卿的话时,陶策内心无比雀跃。当日萧冠没有听任何解释便让他下狱了,入了这死牢,就等于半条腿进了棺材。陶策已经做好等死的准备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事还有回旋的一天。
大理寺卿来查案,这就说明他有机会沉冤得雪了。
“吕仲,本官问你,你可真是被冤枉的?”大理寺卿义正辞严问道。
论身份地位,吕仲远远胜于大理寺卿。被一个地位不如自己的人审问,吕仲觉得面子仿佛喂了屎。他瞪了一眼大理寺卿,然后狠狠道:“你这不是废话么?陛下都说我是被冤枉的,你的耳朵是聋了吧。”
“吕仲,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进了这大理寺的死牢,只是一个囚徒,不再是什么国公少爷了!本官是朝廷三品大员,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公然藐视和侮辱朝廷命官,是个不小的罪名。”大理寺卿呵斥道,他一直看不惯吕仲这浪荡公子哥。
“等你端正好态度,再来和本官汇报吧。”大理寺卿看向陶策,问道,“陶策,你说说当日的情况。”
大理寺卿虽然当时也目睹了事情经过,可查案毕竟不能马虎,得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才好。
陶策略一拱手:“是。回禀大人,一个月前也就是在公主的归宁宴上。这位吕大公子非要给驸马灌酒,驸马不胜酒力,我和驸马关系不错,因此替她喝下了吕仲敬的酒。”
“后来,没过多久,我渐渐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情.欲.燃烧得如同火苗般旺盛,我根本无法控制。因此才对那宫女作出了冒犯之事。”陶策娓娓道来。
大理寺卿问道:“这么说来,吕仲和这事有关?”
“有个屁的关系,我说大理寺卿你有点判断能力好不好?别陶策说什么,你就是什么?我和陶策一直是死对头,他这是故意陷害我。”
陶策暼了一眼吕仲,眯眼道:“吕仲你也太没有礼貌了,用这种语气和大人说话,真不愧是宁国公教出来的儿子。”
大理寺卿脸上微微扬起怒火,“吕仲,本官问话,岂轮到你插嘴的份?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这好歹是大理寺的地盘,吕仲纵然有怨气也不敢一团撒出来。他恶狠狠看着二人,猛然一抖衣袖,朝牢房的偏僻角落走去。
陶策道:“大人,给我下药之事和吕仲有莫大的关系,还望您能明查,还我一个公道。”
“凡事要讲究证据。你可有充分证据证明?”
陶策面露迟疑,紧皱着眉,摇摇头无奈道:“没有。这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归宁宴会上的酒水早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证据怕是被销毁了。”
大理寺卿神色凝重,他叹息道:“事隔已久,确实很棘手。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本官会尽力还你公道。”
“吕仲,你反思好了没有?如果反思好了,就来向我汇报事情。如果没有的话,就继续反思。”大理寺卿又补充了句,“本官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如果因为你自身原因,而导致你的案件跟踪没有进展。到时这其中利害问题,你自己负责!”
大理寺卿这话在吕仲听来,就是一种冠冕堂皇的威胁。他虽然不情愿被人审问,可为了早点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是咬牙忍住了心头的怒火。
慢悠悠转过身来,眼睛望着牢房的上方,漫不经心道:“是,我想通了。刚才不该用那样的口气和大人说话。我道个歉喽。”
大理寺卿见吕仲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暗自摇摇头。他肃然问道:“吕仲,你把事情详细说一遍吧。”
“我今天去昭王府赴宴,喝了昭王妃敬的酒后,全身欲.火.焚烧。就无端做出了那种事。”吕仲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昭王妃何许人也,那是受尽天子恩宠的人啊。给他吃个熊心豹胆,他也不敢对昭王妃存不轨的心思啊。
大理寺卿微微凝着眉头,饶有深意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害你的是昭王妃?”
吕仲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慌忙摆手道:“不是,当然不是,我怎么敢说昭王妃是幕后凶手?”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是喝了昭王妃敬的酒后才出问题的,可仔细一想,昭王妃她也是受害者。她没理由损自己的名誉来害我啊。”吕仲不算太笨,还算有点脑子。
大理寺卿又问:“不是昭王妃,那就是别人了?”
吕仲道:“其它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自己都被搞糊涂了,脑袋懵死了,完全找不到方向。”
吕仲所言非虚,他确实够懵的。他清楚知道他服用的药正是春.心.动,可关键是这药怎么来的呢?
吕仲分明记得,绿棠这贱婢和他说过,春.心.动是青楼秘药,只有曲妃卿这里才有。
“难道是曲妃卿这.婊.子故意陷害我?”吕仲心头划过一个大大的疑问,除了曲妃卿,他一时间想不出第二个人有如此心机。之前,他已经被曲妃卿阴过一次,这次无端被人陷害,他自然而然把曲妃卿代入了进去。
曲妃卿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蛇,吕仲一想到他,遍体生寒,全身汗毛仿佛在一瞬间完全竖起。他面部肌肉急剧抽搐着,狠狠抓着头皮,想不出曲妃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大理寺卿看着吕仲狂躁不安的表情,问道:“吕仲,你何以惶恐至此?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吕仲闪烁其辞,“我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难道心底就不能有一点点抱怨么?”
“你还想的出其它和案情相关的细节么?若是想不出,本官先走了,你一个人再怎么抱怨,随你的便吧!”
吕仲现在巴不得大理寺卿离开,他好理理自己的思绪。他态度竟然稍微温和了些,快速说道:“大人,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脑子有限。你有事先忙吧,回头我想起来,再向你汇报吧。”
大理寺卿对吕仲如此之快的转变态度,暗生惊讶。他微微说道:“好。”
“大人,我能求你个事么?”吕仲口气竟然破天荒万分诚恳,这当真是铁树开花千年一回啊。
“什么事?”
“大人,你能让人去传唤我府上的下人余良,过来一趟么?”
在这时刻,吕仲觉得他能依靠的只有余良了。毕竟余良足智多谋,关键是他还明里暗里和曲妃卿打过交道。
“不可以。这里是死牢,关押着极其重要的犯人。朝廷有规定,除非陛下特许,否则一般人绝对不能进入大理寺死牢!”大理寺卿毫不留情拒绝道。
“这要是放在之前,是可以的。因为那一个月是陛下特赦时期,所有犯人可以让亲人来探监。现在不行,已经过了特赦时期,所有一切都从严出发。陛下下了死命令,任何外人不得擅自接近大理寺监狱。”
吕仲讨好道:“能不能通融一次,我真的有要事想和余良说。我爹是宁国公吕霖,只要我出狱后,我一定让我爹保荐你做大官,官升一品绝对没问题。”
官员的品阶,越到上面越难爬。从三品晋升到两品,已是非常不容易,更别说一下子连跳两阶。吕仲满以为大理寺卿肯定会答应他的请求,毕竟这条件很诱人。
谁知对方一口回绝,口气冰冷,不带半点人情世故的味道:“不行。”说罢,迅速走出了死牢。
☆、坦白
顾云璟回府后,立刻召见了素秋。看着平安归来的绝色女子, 驸马爷心头格外畅快和踏实。
“素秋姑娘, 这次全赖你机智灵敏, 才能让吕仲入狱。”顾云璟沉思片刻后, 眉目微凝, “虽然吕仲已被关押,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 他的父亲吕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吕霖可比他儿子聪明厉害的多,宁国公一定会查到你这里来。所以, 你暂时留在侯府中, 避避锋芒。等时机到了,我会安排你回安王府去。”
素秋毫不犹豫道:“好, 但凭驸马爷吩咐。”
顾云璟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日日卧病在床,想来也是无聊至极。姑娘蕙质兰心,得空时, 不妨去拜会下公主。你们都是人间绝色女子,同样美丽同样聪慧, 待在一处一定能相聊甚欢。”
顾云璟接下来要去审理吕仲之案, 以及要想办法暗自挫败吕霖的势力。她担心自己没有过多的时间陪伴萧慕雪,怕心尖上的人无聊寂寞, 因此便想让素秋陪陪公主殿下。
其实府中丫鬟一大把,陪伴萧慕雪的大有人在。但是顾云璟觉得,公主殿下的眼界和智慧非常人能及,丫鬟们是可以陪伴她, 不过怕是和她聊不上话。素秋聪慧机智,萧慕雪若能和她相交也是件好事。
在未至都城时,素秋便已经听说过当今公主殿下的大名了。传闻中的公主是风华绝代、睥睨众生的人物,素秋确实想一睹萧慕雪的风姿。她轻声道:“好,我早就想拜访公主殿下了。只是她还在养伤,我去叨扰她,会不会不太合适?”
“无妨,殿下的伤已于大碍,再修养几日便能出来小走了。”只要一想起萧慕雪,顾云璟眉宇间尽是满满的温情,“其实呢,她也挺想结识你的。殿下听我说起你后,对你万分敬佩,说你是了不起的女子。”
素秋谦虚一笑:“公主殿下谬赞了。”
“我看姑娘现在也空,不妨随我一起去看望看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