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38)

　　“你们刺伤了公主殿下？”吕仲骂道，“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让你们杀顾云璟，不是让你们杀公主！”
　　“公子，我们也不想伤害公主啊。兄弟几个正准备解决掉顾云璟，哪知公主殿下替他挡了一剑。”几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小声辩解着。
　　“好啊，你们还有脸来辩解。你们既然误伤了公主，那就偿命。动手杀你们我嫌脏，你们自己动手吧！”
　　吕仲虽然心思坏，可对萧慕雪的仰慕是真的，他不想公主受到任何伤害。这帮混账敢伤害萧慕雪，万死难辞其咎。
　　“贤弟息怒，”余良道，“相信他们也不是有意伤害公主的，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他们就算死一百次也没用啊。给他们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看在余兄的面子上，姑且饶过你们的狗命。还不快滚！”
　　手下之人如同得到了特赦令，感恩戴德一番后，准备退下。
　　余良冷声道：“等等，先别忙着滚，我还有话要问你们。此次，你们的行踪没有暴露吧？”
　　“没有。”
　　“确定么？”
　　“确定，羽林军在追踪我们时，弟兄们分成两路。一路负责引来他们，另一路也就是我们几个，则负责回来向公子报告消息。”
　　“很好，可以滚了。”
　　几个黑衣人走后，吕仲忙问着余良：“余兄，这次的事不会被抓住把柄吧。”
　　余良笑了笑，示意吕仲放松紧绷的神经，“贤弟放心，绝不会露出半个破绽。就算顾云璟等人要怀疑，也是该怀疑到宇文彦身上才对。”
　　这次萧慕雪遇刺之事，正是余良替吕仲精心谋划的。白天猎场上，顾云璟让宇文彦颜面尽失。这下出了刺客之事，宇文彦自然而然成为首要嫌疑人。
　　听余良这么说，吕仲稍稍放宽了心，说道：“那就好，只可惜还是没能杀得了顾云璟。”
　　“没事，下次再找机会。”余良把手搭在吕仲肩上，拍打着，让吕仲别气馁。
　　“余兄，目前我很担心公主的情况，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吕仲忧心忡忡道。
　　“贤弟啊，有些话我想提醒你。我知道你担心公主，但万万不可自乱分寸。这会他们都把矛头指向宇文彦，我们只需要静静看戏就好。你要是做出什么反常举动，说不定他们会怀疑到你头上来。”
　　“我明白，不会轻举妄动的。”
　　镇远侯府。
　　萧慕雪一动不动躺在病榻上，她白皙的脸上已被毒素浸染得发黑，很是臃肿着，再不复风华绝代的模样。
　　顾云璟静静守在病榻前，眼神空洞无力。从萧慕雪出事到现在，她寝食难安。原本就清瘦的脸庞，看上去更瘦弱，给人一种形销骨立的感觉。
　　她轻轻拉过萧慕雪的手，说道：“公主殿下，都是云璟不好。我非但没有保护你周全反而连累了你，云璟该死。”
　　“殿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殿下若离开人世了，云璟亦不会苟活。”
　　顾云璟把公主的手放在脸颊边反复摩挲着，泪水顺着眼眶滴落在萧慕雪的手上。少年几度哽咽：“殿下，我求求你，你醒来好不好。殿下……”
　　“殿下你知道么？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从来都不敢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大概第一次洞房花烛夜见你时，便喜欢上你了吧。”
　　“然而因为很多原因，我不能说。在马车内，我听到你说喜欢我，那一刻我开心得都快飞起来了，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
　　顾云璟对着萧慕雪，说了很多很多心里话。然而她说得再多，萧慕雪始终如个木人般从不会回应。
　　采月来探望时，听到顾云璟的这些话时，她的心在轻轻抽搐着。待神色恢复正常后，她才走到顾云璟跟前，担忧道：“世子，你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身体如何能消受得了？”
　　顾云璟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完全没听进采月的话，只是呆呆看着萧慕雪。
　　采月叹息着，继续劝慰顾云璟：“世子，公主殿下已经这样了，你更应该保重身体，想办法救她才是。太医们束手无策，谷主或许有办法救公主。”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顾云璟黯然失色的眼睛突然间明亮了起来，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师父，师父一定能救公主的。采月你立刻飞鸽传书，让师父过来一趟。”
　　萧慕雪中毒后，顾云璟好像心魂被抽离了，连带智商也下降着，还真没想到求助上官澜。
　　“殿下有救了。”顾云璟擦干着眼角的泪水，一时间既激动又兴奋，“师父一定能救公主，一定能的。”
　　上官澜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从忘忧谷往萧国都城赶来。在累死了数匹马后，他终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镇远侯府。
　　到达后，第一时间为萧慕雪探查病情。
　　“师父，公主殿下究竟怎么样了？您能救她的，对不对。无论如何，求您一定要救救她。”顾云璟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上官澜印象中的徒弟，是个波澜不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他还是头一回见顾云璟慌乱成这般模样。
　　上官澜知道，自家徒弟对萧慕雪早已情根深种了。
　　“情况怕是不容乐观。”上官澜实话实说着，“公主殿下中了一种十分罕见的剧毒，此毒名叫三日弑魂散。毒一旦进入到人的心脏中，三天之内将七窍流血致死。”
　　“不过还算幸运，有人用药物延缓了毒素蔓延的时间。否则，就算老夫赶来，也是为时晚矣。”
　　顾云璟无法想象，这世上最美的女子竟然会面临着这样悲惨的结局。
　　不，她不能让风华绝代的公主就此消香玉陨。
　　“师父，您能救公主的，对么？”
　　“救她，并非没有办法。”上官澜顿了顿，肃然道，“不过特别麻烦，需要去找一味药。”
　　“什么药？只要能救公主殿下，”顾云璟言辞振振，“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云璟也绝无二话。”
　　“雪灵草，这草药生长在极寒之地，通常在西凉境内的雪山上，才可能有它的踪影。它数量极其稀少，就算我们前去，也不一定就能寻到它。”
　　顾云璟并没有因为雪灵草难以得到，而心生退缩之意：“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便不会放弃。”
　　上官澜微微点头，他很欣赏自己徒弟的胆色：“话虽如此，可你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眼下萧国和西凉的战还没有打结束，你又如何能进入到西凉境内呢？”
　　上官澜的担忧不无道理，西凉是胡人之地。顾云璟这副容貌和胡人的长相天差地别，胡人对汉人一向嗤之以鼻，就算他乔装打扮也很容易被胡人认出来。
　　顾云璟沉声道：“办法总归是有的，我再仔细想想。”
　　“那你要尽快。”上官澜嘱咐道，“眼下我也只能延缓毒素蔓延时间，一个月后，若不能成功拿到雪灵草，你媳妇就没命了。”
　　“弟子知道。”顾云璟看着上官澜一张风尘覆盖的脸，心中满是愧疚，“师父您一路劳累了，快去歇歇吧。”
　　萧国，驿馆中。
　　萧慕雪遇刺中毒的消息不胫而走，宇文彦听说这事后，心情格外沉重和难受。他虽然讨厌顾云璟，可到底还是担忧萧慕雪，宇文彦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来侯府走一趟，看到六公主，他才心安。
　　镇远侯府前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宇文彦没有投拜名帖，因此被侯府侍卫拦截在了门外。
　　宇文彦极其不耐烦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是南楚国君宇文彦，还不速速让道！”
　　顾忠知道世子和宇文彦不和，一听到对方报了名字后，他更是把宇文彦拒到了千里之外，没好气道：“对不住，我们侯府庙小，禁不起南楚国君这尊大佛拜访，您请回吧。”
　　萧国人一直自诩□□上邦，从来看不起蛮夷之人。宇文彦在萧国，也没受到萧冠的欢迎。镇远侯府是世家之尊，如今又是皇帝的亲家，两重身份加身，使得侯府更加尊贵，侯府下人底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变足了。
　　宇文彦冷哼几声，毫不客气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今天不管你们让不让道，这门本君是进定了。”
　　南楚国君武功相当了得，他硬闯进来后，侯府中的诸多护卫竟无一人能够拦下他。
　　外头的吵闹声，到底还是惊动了顾云璟。驸马走出来，很是意外地看着宇文彦，质问道：南楚国君无故闯入侯府？”
　　“你以为我想闯啊，”宇文彦不屑一顾说着，“要不是你手下拦着，我用得着闯么？”
　　“你闯入侯府，所谓何事？”
　　宇文彦摊一摊手，耸耸肩：“不为什么，我想来看看六公主，仅此而已。怎么驸马爷不欢迎么？”
　　顾云璟沉眉道：“若真如此，你也算有心了。只怕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宇文彦甩甩手，“得得得，我今天没功夫和你耍嘴皮子。六公主在哪，带我去见她。”
　　顾云璟原怀疑刺客之事是宇文彦设计的，不过对方竟然敢来侯府，这说明宇文彦和公主被刺之事是没什么纠葛的。她缓缓道：“跟我来吧。”
　　宇文彦尾随着顾云璟，来到萧慕雪躺着的房间内。
　　见了萧慕雪后，他的心头瞬间受到巨大的震撼。宇文彦甚至不敢相信，这脸型臃肿、全身发黑的女子，是让他疯狂迷恋的六公主。
　　“怎么会这样？六公主到底中了什么毒？”宇文彦忍不住皱眉道，担忧之情并不比顾云璟少。看样子，萧慕雪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
　　顾云璟叹气道：“中了一种名叫弑神散的毒。如果再不能得到解药，只怕真的回天乏术了。”
　　顾云璟的叹气声，让他很窝火：“那就去找解药啊，在这里叹息长叹息短屁个用都没有！”
　　“这种解药名叫雪灵草，长在西凉境内的雪山上。”说到西凉，这真是个让顾云璟很头疼的国家。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想到一种潜入西凉境内的万全之策。
　　宇文彦凝眸问道：“雪灵草？西凉？我听说过这种草，它是西凉的镇国之草，极为罕见。你确定它能救六公主么？”
　　顾云璟道：“确定。”
　　“好，那我就去向西凉王讨。”宇文彦干脆利落，丝毫不顾忌任何。
　　“怎么个讨法？”这事关系到萧慕雪的生命，顾云璟忍不住问着。
　　“至于怎么讨，这就不劳驸马爷费心了。再说，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吧。我只希望六公主能欠着我的人情，记着我的好。”宇文彦的心中从来只有六公主的存在，至于驸马什么的，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