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嘉厉声道:“素和熙,我要杀了你!”
素和熙好整以暇地道:“如何杀?”
严皇后见状,挡于裴瑾嘉面前,心疼地道:“熙儿,瑾嘉毕竟是你的皇妹,莫要再伤瑾嘉了。”
裴瑾嘉哪里肯放弃?以身体撞开严皇后,冲了上去,直欲将素和熙咬死。
素和熙伸手扣住了裴瑾嘉的咽喉,质问道:“阿兄与侄儿的尸身在何处?”
他隐忍得太久,此番爆发,恨不得将裴瑾嘉拆骨入腹。
见裴瑾嘉不言,他的手指渐渐收紧了。
严皇后劝道:“瑾嘉,你且快些说吧,勿要与你皇嫂作对。”
裴瑾嘉艰难地道:“尸身被我藏起来了。”
素和熙松开手指,急切地问道:“藏在何处了?”
裴瑾嘉答道:“你皇兄的产房。”
“你若是胆敢欺骗孤,孤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素和熙稍稍平静了些,才对严皇后道,“再过几日,劳烦母后对众宣布玉质洗清了嫌疑,再拥立玉质登基,儿臣这便回天牢去了。儿臣已着人监视母后,母后若有异动,儿臣马上便能知晓。”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他打了个响指,后又朝着窗枢瞧去,下一瞬,这窗枢便化作了齑粉。
严皇后浑身一颤,向着素和熙道:“熙儿,你须得向哀家保证不会告发哀家,亦不会再伤害瑾嘉。”
素和熙淡淡地道:“这便要看母后的表现了,儿臣如何能向母后保证?”
以防太医为裴瑾嘉将右臂接上,他催动内息,将这右臂变作了肉泥,方才扬长而去。
第22章 腺体有损的和亲太子(二十一)
裴玉质自然相信素和熙的能力, 但不免为素和熙担心。
万一……
绝不会有万一!
他面向栅栏,直直地望着外头。
不知过了多久,素和熙终于回来了。
“子熙。”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紧接着,赫然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他紧张地冲到了栅栏前, 急声道:“子熙,你受伤了?”
素和熙摇了摇首:“孤并未受伤。”
一道黑影为素和熙打开了牢房门, 待素和熙进得牢房后, 重新将牢房门锁上了。
裴玉质将素和熙巡睃了一番, 又将素和熙摸索了一番, 确定素和熙确实并未受伤, 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子熙既然并未受伤,身上为何沾染了血腥味?”
素和熙不愿让裴玉质认为自己嗜血暴虐,但他亦不愿欺骗裴玉质,两相权衡后,他索性坦白道:“孤卸去了裴瑾嘉的右臂, 并用内力将那右臂变作了肉泥。”
在原来的世界, 裴玉质知晓师兄时常下山惩恶扬善,想来师兄是杀过人的, 但师兄从未向他提及过,而今听师兄亲口这么说,他怔了怔,不过并不觉得师兄做错了,毕竟是裴瑾嘉对不起师兄在先。
“子熙安然无恙便好。”他又问道,“子熙可从四皇妹口中问出阿兄与侄儿的尸身在何处了?”
素和熙不答反问:“你是否认为孤嗜血又暴虐?”
裴玉质困惑地道:“孤为何要认为子熙嗜血又暴虐?四皇妹利用子熙阿兄与侄儿的尸身,逼得子熙退兵十里,害得无辜百姓流离失所, 甚至是命丧黄泉,四皇妹还当众羞辱子熙,子熙只要她的右臂,已是大发慈悲了。”
素和熙忐忑地向裴玉质确认道:“于你而言,孤是否较裴瑾嘉紧要许多?”
裴玉质不假思索地道:“于孤而言,子熙当然较四皇妹紧要许多。”
——他从未与裴瑾嘉相处过,对于裴瑾嘉,几乎没有兄妹之情。
素和熙含笑道:“当真?”
裴玉质郑重其事地道:“当真。”
素和熙这才道:“孤不止要了她的右臂,孤还废了她的左臂,任凭太医的医术如何高超,都不可能使她的左臂复原。”
裴瑾嘉被素和熙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裴玉质并非悲天悯人的性子,心道:这便是裴瑾嘉作恶的报应吧?
素和熙观察着裴玉质的神情,问道:“你是否依然认为孤较裴瑾嘉紧要许多?”
裴玉质正色道:“孤依然认为子熙较四皇妹紧要许多。”
“裴瑾嘉告诉孤,阿兄与侄儿的尸身藏于阿兄的产房,待皇位尘埃落定,孤必须亲自去一趟阿兄的产房,裴瑾嘉若是骗了孤……”素和熙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愤怒,闭口不言。
“子熙定然想不到阿兄与侄儿的尸身被藏于阿兄的产房,四皇妹应当并未撒谎。”裴玉质一把抱住了素和熙,“子熙,你定能找到阿兄与侄儿的尸身,将他们好生安葬。”
素和熙回抱了裴玉质,于裴玉质耳侧道:“过几日,严皇后便会当众宣布你已洗清了嫌疑,拥立你登基。孤答应了她,待你登基后,便将她封作太后。你若是认为不妥,孤可言而无信。”
“并无不妥,孤若要坐稳皇位,急需严家的助力。”裴玉质埋首于素和熙心口,“孤与严皇后可相互利用,子熙早就考虑周全了吧?”
素和熙亲吻着裴玉质的鬓发道:“玉质,你无权无势,要坐稳皇位很是不易,但有孤在,定会让你高枕无忧。”
“那便劳烦子熙了。”裴玉质下意识地阖上了双目,良久,素和熙都未亲吻他的唇瓣,反而将他推开了。
推开裴玉质后,素和熙脱下了外衫,铺于地面上,又对裴玉质道:“天色已晚,你该当歇息了。”
裴玉质躺下身来,底下的外衫尚且残留着素和熙的体温,使得他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其后,他仰首望住了素和熙:“子熙,你不歇息么?”
“孤守着你,以防严皇后耍什么花样。”素和熙盘足坐于裴玉质身侧。
裴玉质鬼使神差地道:“你亲亲我,你不亲我,我就不歇息。”
素和熙低下首去,亲了亲裴玉质的额角。
裴玉质指着自己的唇瓣道:“亲这儿。”
素和熙便又亲了裴玉质的唇瓣。
裴玉质抗议道:“不要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要唇舌交缠的亲吻。”
素和熙迟疑片刻,方才覆下了唇去。
裴玉质主动地松开了唇齿,迎接素和熙。
不知何故,他喜欢上了与素和熙接吻。
接吻间,他暗忖道:这是否便是食髓知味?我以后会喜欢上与师兄云雨吧?
一吻罢,素和熙松开了裴玉质,柔声道:“歇息吧。”
“嗯。”裴玉质阖上了双目,将后脑勺枕于素和熙的腿上。
素和熙本想练内功,被裴玉质这么一枕,便只能作罢了。
裴玉质并不娇生惯养,纵然这牢房环境恶劣,他亦很快睡着了。
素和熙注视着裴玉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裴玉质的墨发。
他尚未想好待裴玉质登基后,他要如何做,他已要求裴玉质封他为后,但裴玉质迟早会另觅他人,他并不认为自己足够大度,能坐视裴玉质与他人卿卿我我,为他人生儿育女,可一想到自己终有一日要离开裴玉质,他便心脏钝痛。
倘若他并未伤了腺体该有多好,即使不能与裴玉质两情相悦,至少能让裴玉质怀上他的骨肉。
在他左思右想中,天色渐白。
那厢,素和熙离开后,严皇后立刻传召了太医为裴瑾嘉医治。
裴瑾嘉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许太医好容易止住了血,将血窟窿包扎妥当,才去检查裴瑾嘉的左臂。
严皇后颤声问道:“如何?”
裴瑾嘉是她仅存的女儿,已失去了右臂,万一再失去左臂……
她恨不得以身相替,却什么都做不得,只能干着急。
许太医蹙眉道:“十之八/九……”
严皇后打断道:“这左臂十之八/九能治好?”
“凶手下手太重,恕微臣医术不济,微臣认为四殿下这左臂十之八/九治不好。”许太医补充道,“能拿得起竹箸便算是上苍垂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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