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裴玉质本就无心于他,裴玉质仅仅是喜欢与他亲热罢了。
这大抵是因为他与裴玉质初试云雨,且他彻底标记了裴玉质的缘故。
健全的天乾能教裴玉质尝到信香交融的滋味,亦能教裴玉质怀上身孕。
裴玉质时常盯着肚子发怔,他却无法满足裴玉质的愿望。
是以,他应该给予裴玉质再次选择天乾的机会。
他一步一步地向南走,从左腹窟窿处流淌下来的血液“滴答滴答”地向下坠落,毫不留情地沾污了荒草。
向南,裴玉质在南方。
向南,回到裴玉质身畔去。
向南,对裴玉质表白心迹。
向南……
为何要向南?
他停下脚步,转而踩着自己的血迹一步一步地向西去。
无论如何,他须得为裴玉质赢得这场战争,以保裴玉质江山太平。
裴玉质尚且过于弱小了,他绝不能让裴玉质孤立无援。
素和熙如是想着,继而施展轻功,回到了驻地,与吟月将士汇合。
接下来的一月间,他身先士卒,用尽了手段,终于收服了吟月的将士们,与此同时,他几乎日日都是一身血腥味。
他逼着自己不许再想裴玉质,免得裴玉质被他的一身血腥味玷污了,连裴玉质寄予他的书信,他都不敢展开。
一日又一日,每一日皆是煎熬。
一日又一日,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总是在想自己究竟要何去何从?到底何处才是他的归处?
又半月过去了,在云麓与吟月的战争中,吟月终是取得了优势。
他清楚至多再过十日,战争便该结束了,而他可以凯旋了。
不过凯旋了又能怎样?
凯旋并不能改变他乃是一介残废的事实。
作为一介残废,他应当有自知之明,不该占着皇后的位置不走,不该缠着裴玉质不放。
果然,十日后,他见到了云麓的使臣,使臣要求与他和谈。
他淡淡地对使臣道:“除非云麓国君亲临,否则本宫不会答应和谈。”
可是父皇拒绝了他的要求。
一月后,他兵临城下,凝视着熟悉的城郭,不由发笑。
如此容易便到了云都——他奉旨出嫁的云都。
他离开云都之际,满腔仇恨,而今重返云都,心下却是百味陈杂。
他一抬首便瞧见了父皇,父皇立于城墙之上,满面愤慨。
父皇现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吧?
那又如何?
少时,他收到了和谈的请求。
他命人于云都城下,设了一营帐,用于和谈。
半个时辰后,父皇带着近卫步入了营帐。
通过层层叠叠的白骨得来的和谈终是开始了。
素和熙孤身一人,坐于父皇面前,望着父皇道:“本宫和谈的条件有三,其一,本宫会率军退出云麓,但父皇须得保证子子孙孙皆不会主动侵犯吟月;其二,两国通商,互利互惠,至于具体的通商条约可押后再细谈;其三,万一陛下——裴玉质有难,望父皇出兵救援。”
父皇疑惑地道:“你究竟有何谋划?”
素和熙平静地道:“本宫并没有什么谋划,本宫不过是想让两国和平相处罢了。”
父皇又问道:“裴玉质万一有难,你自己救便是了,何必要朕出兵救援?”
素和熙但笑不语,片晌,补充道:“庆平帝所定下的和谈条约作废,被吟月侵吞的土地将尽数归还于云麓,云麓亦不必再向吟月上供。”
父皇这时候才发现素和熙瘦了许多,且面色苍白。
“熙儿。”他唤了一声,“你可是受伤了?”
素和熙含笑道:“对,本宫受伤了,伤了腺体,成了无用的废人,再也不是父皇引以为傲的儿子了。”
“朕……”父皇为难地道,“朕实在是没法子,才会逼你和亲。”
“本宫甚是感谢父皇逼本宫和亲,不然,本宫此生怕是无法遇见心悦之人了。”素和熙目中柔情似水,“本宫心悦于玉质。”
父皇叹了口气:“美色误人。”
素和熙摇首道:“并非美色误人,而是本宫想被美色误,父皇理当明白,当父皇认定本宫乃是废人,将本宫视为弃子,决定答应庆平帝让本宫和亲的那一日起,本宫与父皇便不是一条心了。”
父皇低首致歉:“对不住。”
“没什么对不住的,没有父皇的逼迫,本宫如何能与那般好的玉质成亲?”素和熙知晓父皇平生从未向任何人致过歉,须臾,他收起柔情,面色肃然,“父皇,你可答应本宫的条件?”
父皇确认道:“你当真只有这三个条件?”
素和熙颔首道:“对,本宫当真只有这三个条件。”
父皇发问道:“万一裴玉质有难,你不怕朕非但不出兵救援裴玉质,反而趁机占领了吟月么?”
素和熙微微一笑:“本宫想相信父皇一回。”
这仅仅是他的说辞而已,对他起了杀心的父皇如何信得过?他只是放心不下裴玉质,想为裴玉质多做打算而已。
待和约定下,即便父皇毁约,作为一国之君,至少不会要了裴玉质的性命吧?
父皇思忖良晌,道:“朕答应你的条件。”
素和熙站起身来,朝着父皇道:“本宫这便退兵。”
话音落地,他并未再看父皇一眼。
这一回,他离开云都,便再也不会回来了,亦再也不会见到父皇了。
他将要回到裴玉质身边去了。
然后,他便要离开裴玉质了。
一日又一日,他变得愈发消瘦。
一十三日后,他终于又回到了裴玉质所在的京城。
第35章 腺体有损的和亲太子(三十四)
裴玉质一映入素和熙眼中, 素和熙当即产生了恍若隔世之感。
他下了马,行至裴玉质面前,作揖道:“臣妾见过陛下。”
“子熙。”裴玉质在众目睽睽中一把抱住了素和熙, 含着哭腔道, “子熙,你终于回来了。”
素和熙轻抚着裴玉质的背脊道:“臣妾回来了。”
俩人已分别了三月有余, 裴玉质吸了吸鼻子,凝视着素和熙, 埋怨道:“子熙为何不回信予朕?”
莫要说是回信了, 连裴玉质的书信, 素和熙都有大半未看。
“对不住。”素和熙推了一下裴玉质,“大庭广众之下,陛下还是快些上马车去吧。”
裴玉质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素和熙的怀抱, 低垂着眉眼道:“子熙不对朕说些什么?”
素和熙不明所以:“陛下想听什么?”
裴玉质不答反问:“子熙受伤了么?面色为何这般苍白?身体又为何这般消瘦?”
素和熙颔首道:“沙场之上,受伤乃是家常便饭,陛下不必在意。”
裴玉质叹了口气, 打算待素和熙回了宫后,再命太医好生为素和熙医治。
而后, 他上了马车,掀开马车帘子, 目不转睛地望住了素和熙。
素和熙则上了马, 手握缰绳, 目视前方。
裴玉质直觉得眼前的素和熙与三月前的素和熙有所不同, 素和熙待他冷淡了些,但温柔依旧。
难不成在这三月余间,素和熙遇见了心悦的地坤?
素和熙仅仅对他表达过独占欲,却从未说过心悦于他。
素和熙莫非无心于他?
毕竟素和熙是迫不得已才嫁予他的。
不然, 为何他大胆地在书信中向素和熙吐露了心迹,素和熙却无动于衷?
本来,他是想等素和熙凯旋,再向素和熙表白的,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自从寄出那封书信起,他每时每刻都期盼着素和熙的回信。
但那封书信却是石沉大海了,若不是他时而会收到素和熙的战报,他定会以为素和熙失踪了。
思及此,他咬了咬唇瓣,满心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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