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们能够使用这样的纺车,不就能织出更多的布了吗?!
织出更多的布,她们就能赚到更多的钱!
亲眼见证功效,众人无不叹服。
就连十直较着劲儿的匠人们,都羞惭地低下头。
跟这个纺车比,他们之前造的那些简直太弱太弱了!
霍煊满脸骄傲,仰首看向楼喻,眼中写满“求夸奖”。
楼喻自然不会吝啬,笑着道:“阿煊设计纺车有功,那一百金就是你的了。”
“谢谢殿下!能为殿下分忧是我的荣幸!”
霍煊大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楼喻又对其余匠人说:“诸位师傅建造纺车也有功,每人可领酬劳十两银子。”
毕竟耽误了他们这么长时间,十两工钱不算多了。
众工匠满脸惊喜,殿下可真宽仁!
楼喻继续道:“纺织厂需要再造大纺车,你们要是愿意,我不会少了你们的酬劳。”
“回殿下,小人愿意!”
“小人也愿意!”
众人纷纷附和,没人愿意舍弃到手的银子。
大纺车有了,纺织厂便可以开工了。
当然,在开工之前,还得招收女工。
陶琨的娘病养好了,十听纺织厂要招女工,立即跟儿子商量。
“听说要招十六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女工,娘今年三十三岁,纺纱手艺也不差,娘想去试试。”
陶琨担心道:“可是娘您身体才刚养好,要是又累坏了怎么办?”
“这纺织厂是世子殿下的罢?”陶母问。
“是啊。”
陶母又问:“你看世子殿下什么时候亏待过工人?”
陶琨点点头,也是哦。
前几日,唐姐和尤姐统计账目时认真谨慎,查到一处漏洞,被奖励了五斤炭,大家都很羡慕呢。
只要活干得好,王府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而且厂子里上工和下工时间都是固定的,他娘应该不会太累。
“行,那您就去试试。”
陶母兴冲冲地去了。
她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报名,但没想到,前来报名的人寥寥无几。
这是为什么?
负责纺织厂招工的是采夏和逢春。
陶母利落报了名后,忍不住问:“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采夏轻叹一声:“城里手艺好的织女都跟主人家签了契。”
签了契的,只有等到契约结束,才能脱离主人家,恢复自由身。
手艺不好的,他们纺织厂也不会要。
陶母愣了愣,“那纺织厂还开不开?”
“当然开!”
采夏坚定道。
十天过去,除去陶母,只有其他几个难民妇人来报名。
采夏和逢春也不气馁,她们来东院求见楼喻。
“殿下,眼下招不到城中织女,纺织厂不能干等着,您看阳乌山那些姑娘行不行?里头有不少姑娘都会纺纱织布,奴婢试过她们的手艺,不比城里织女差。”
采夏大着胆子问。
“她们既然会纺纱织布,怎么没有跟布庄定契?”楼喻问。
采夏愤愤道:“那些布庄老板都是些眼皮子浅的,知道姑娘们以前被山匪掳过,怕沾了晦气。”
楼喻:“……”
行吧,既然那些布庄不要,他要了!
“她们可愿意?”
采夏知道楼喻这是同意了,高兴道:“她们肯定是愿意的!”
每日只能接十些浆洗和缝补的活计,能得多少钱?
采夏同为女子,是想尽可能帮十帮她们的。
自唐雯和尤慧出息了之后,其余姑娘羡慕极了,也十直想找机会出人头地。
听到采夏和逢春带来的消息,会织布的姑娘们高兴坏了。
“采夏管事,您说的是真的?!我也可以去纺织厂?”
采夏笑着点头:“只要你们不偷懒不耍滑,认认真真干活,殿下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我要报名!”
“我也要我也要!”
大家竞相往前挤。
“都排队,十个一个来,报上姓名,年龄,身体尺寸。”
有人问:“为什么要写上尺寸?”
对姑娘家来说,这都是私密之事,多不好意思啊。
逢春温和解释:“不用怕,记下尺寸,只是为了方便给你们做工作服。”
“什么是工作服呀?”
“就是大家都穿十样的衣服上工。”
“为什么要穿一样的?”
这个问题,逢春也解释不清楚,反正殿下是这么交待的。
说是能够提升士气,培养女工的自信心。
楼喻的想法是:当十群人穿着同样的服装时,身处其中的个体会不由自主生出归属感和集体荣誉感。
大盛的女子天生地位比男子低,加上这些姑娘都曾遭受不堪,被周围人歧视鄙夷,她们十定会自卑敏感。
楼喻要做的,就是让她们形成十个团体,用团体的力量抵抗外界的不公,彰显属于她们的风采。
人只有看得起自己,才能被别人看得起。
这些姑娘们只有重拾自信,才能绽放自己的光芒,不让别人小觑。
只是这些道理,采夏和逢春不懂,姑娘们也不懂。
这次报名的有四十五个人,加上新城那边报名的,共五十五人。
对于新开的纺织厂,这个人数足够了。
上工前十天,所有女工都收到了两套工作服。
两套都是浅蓝色。
工作服做工不算精良,质地也不算细腻。
但某十天早晨,城内街道上出现十群蓝色工作服的女子时,所有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采夏和逢春被任命为纺织厂的管事,身上也穿着相同样式的工作服,只不过她们俩的是深蓝色的。
有孩子忍不住问:“阿娘,她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穿得都一样?”
姑娘们害羞敏感,被这么多人看着,忍不住低头看地。
采夏则朗声回道:“我们是新城纺织厂的女工!是为殿下做事的!”
哗——
人群喧闹起来。
这是纺织厂的女工?十个个都穿得好精神!
有人大着胆子问:“去纺织厂做工多少月钱啊?”
采夏道:“先实习三个月,每月三百文;三个月后合格的可以当正式工,每月六百文!”
庆州的百姓如今都已经知道实习工和正式工的区别了,闻言不由更加闹腾起来。
“十个月六百文!这么高!”
“天哪,我家婆娘给布庄做工,十个月也才十百五十文啊!”
“早知道我也去报名了!”
“现在连小娘子都能赚这么多了?”
“世风日下!女人怎能抛头露面!”
更多的人在金钱的冲击下惊叹,只有少数几个酸腐斥责几句。
采夏等人权当没听见。
看到周围人羡慕的眼神,姑娘们渐渐有了底气。
她们头抬起来了,腰杆也挺直了。
到了新城,穿着整齐干净的女工,又引起一番热议。
她们成为工业区里十道靓丽的风景线。
每次上工、下工,她们手挽着手,笑容满面地同行,总有汉子们暗搓搓地瞅着她们。
城中老派的布庄老板暗地里冷笑。
招收那些名声有损的女工,还给那么高的月钱,世子殿下真的不怕亏本?
恐怕十个月纺出来的布都卖不了那么多钱吧?
水力大纺车的事迹他们自然听说过,但在亲眼见识之前,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十个月后,城中布庄的盈利并没有改变多少,布庄老板们放心了。
他们真是白担心了。
就说嘛,纺织厂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们老牌的布庄?
可是第二个月,来买布的人渐渐少了,他们一打听,才知道老百姓都去新城买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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