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都下去歇一歇,霍延留下,今晚与我同屋。”
众人闻言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霍延武艺最高,就得贴身保护殿下。
霍延眸色微动,倒也没拒绝。
其余人离开后,楼喻解下腰间挂着的“木筒”,递给霍延。
“此物可增强目力,你看看能不能精确找到三斤坡的各个岗哨。”
霍延:?
他一直以为这是喝水用的木筒。
在楼喻指导下,他将眼睛凑近目镜,物镜对准远处。
竟真的可以看到远方的人影!
霍延心中大惊,扭首看向楼喻:“此物从何而来?”
楼喻笑,“难不成在霍二郎眼里,我整日在窑炉里钻来钻去,只是为了烤火?”
“当然不是。”
霍延定定望着他,“此物对打探军情大有裨益。”
楼喻用下巴点点远处三斤坡。
“咱们这不正在打探军情吗?”
霍延哑然失笑,眼前这人,总能在最寻常的时候,给他最大的惊喜。
他观察好一会儿,忽然道:“此物若给三墨兄,亦有大益。”
楼喻轻咳一声:“他自然有。”
他第一个就给了冯三墨。
不过霍延愿意同他说这些,楼喻是真的很高兴。
这表示他在积极主动地发表看法,参与事务。
夜幕降临,没有光,望远镜也用不了了。
郑义抠得很,连个油灯都不愿给他们点。
其实楼喻误会郑义了,魁梧壮硕的义王,已经在蒋勇的海量下醉得一塌糊涂,哪还记得吩咐手下点油灯?
皎洁的月光洒在庭院中,透过门窗缝隙钻了进来。
楼喻侧躺在简陋的木床上,稍稍翻个身,木床就吱呀吱呀地响。
霍延则靠坐门边闭目养神。
“你这样不好睡,一起睡吧。”楼喻诚挚邀请。
霍延闭着眼,“无碍。”
“他们应该不会偷袭,你不必这般守着,再说了,门外还有周满他们轮流换防。”
少年世子声音清越,在月色照拂下,显得尤为温柔。
霍延听出他真切的关心,胸口微暖,不由睁开眼,眸中浮现浅浅笑意。
“你睡,我守着。”
楼喻只好作罢,闭上眼默默数羊。
片刻后,木床又吱呀几声,世子殿下的声音又响起:
“霍延,等到了京城,你我一同去拜祭两位霍将军。”
霍延沉默几息:“好。”
“还有,”楼喻以手枕头,侧躺注视着霍延,“以前的事,你当真不再怪我?”
两人很难有这个机会剖析心扉。
或许是三斤坡的夜太过静谧,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过温柔,又或许是楼喻对前路如何心存茫然,他只想趁着这个机会,与霍延多聊一聊。
他想借霍延的勇气与力量用一用。
霍延半晌未应。
就在楼喻以为他快要睡着时,门扉处传来他沉着有力的声音,答案和上次一样:
“既非你,何来怪罪?”
楼喻目光闪动,不禁失笑:“你就那么肯定?”
“嗯。”
“要是我以后再变回去呢?”
夜风拂动,树影婆娑。
门扉处久久无人应答,楼喻以为他这次真的睡着,便没再惊扰,渐渐沉入梦乡。
却不知霍延心绪纷乱,半宿未眠。
第四十三章
一夜无事。
楼喻醒来时,屋里只剩下他自己。
他悠闲洗漱完,整理好衣衫,来到屋外。
“少爷,您醒了,奴去给您拿吃的!”
冯二笔说着转身就走。
想到昨日脏污的碗具,楼喻胃里一阵犯恶心,连忙嘱咐道:“随便拿两块饼对付一下就行了。”
看不到饼是怎么做出来的,还能自我安慰是干净的。
冯二笔心疼地瞅他一眼,飞也似地跑远了。
奈何郑义热情得很,得知楼喻只要了两块饼,立马大手一挥。
“怎么能这么怠慢郁先生!快盛两碗肉粥送去!”
于是,楼喻就着水啃着干饼的时候,三斤坡喽啰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粥过来。
他话是对楼喻说的,目光却一直黏在两碗肉粥上。
“郁先生,这是义王吩咐给您的肉粥!”
喽啰一手端一碗,大拇指搁在碗沿上,指甲缝里都是脏污。
那粥盛得满,脏兮兮的指甲直直戳进粥里。
楼喻见状,胃里更加翻涌。
况且那肉粥闻起来一股腥味,看着油乎乎的,着实不干净得很。
楼喻没说话。
冯二笔立刻道:“这位小兄弟,我家少爷身体弱,不能吃太多荤腥,要不你拿回去自己吃?”
小喽啰吞吞口水,说实在的,他是真的很想吃。
杨继安也在旁劝道:“是啊,大哥哥你再不吃就凉了,你就在这吃完,回去交差就说是郁先生吃了,义王也不会怪罪你。”
小喽啰一想也是,反正是郁先生不要的,他吃了倒省得浪费。
于是咕咚咕咚灌下两碗肉粥,惬意地打了一个饱嗝,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捧着空碗回去交差。
片刻后,又有喽啰来请楼喻三人去明堂一叙。
至明堂,郑义破天荒起身相迎,一副热情如火的模样。
许是昨日拼酒拼出了感情,又或者是不敢怠慢楼喻这个“金娃娃”。
入座后,左下首的人问:“郁先生,不知昨晚歇得可好?”
一般人都会客气地说挺好。
楼喻却正色道:“非常不好。”
见三人面色发黑,他平静道:“我本江州富商之子,住的是高墙大院,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睡的是丝衾玉枕,你们还觉得我昨夜歇得好吗?”
蒋勇差点笑出来,殿下这是故意在勾出他们的贪念吧?
郑义三人:“……”
他们也想过这种天上人间的好日子啊!
郑义也不打机锋了,开门见山道:“郁先生,昨天你说的金窝,到底是指什么?”
楼喻问:“义王可知,在江州,一两上品硫磺能卖多少钱?”
“多少?”
楼喻伸出一根手指。
右下首:“十文?”
摇头。
“一百文?”
继续摇头。
“一……一千文?”声音都颤抖了。
楼喻笑而不语。
郑义猛地拍一下大腿。
“硫磺,是不是那个黄铁矿?没想到长得像金子,也能换金子啊!”
他转念一想,“不对啊,郁先生,要是黄铁矿真能换这么多钱,为什么宜州府衙一点动静都没有?”
楼喻笑得高深莫测:“义王有所不知,道士们炼丹,不是什么硫磺都要的,越是品相好的,越能卖上好价钱。”
“什么才叫品相好?”
“这就复杂了,”楼喻颇为可惜地叹气,“想要品相好,就得找到合适的工匠提炼,宜州找不到能工巧匠,得不到上品硫磺,那些道观自然瞧不上眼。”
忽悠起这些文盲来,楼喻得心应手。
反正他们也不懂这些。
他说得头头是道,郑义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全都被他的大饼给吸引住了。
宜州有很多很多“愚人金”,他们是知道的。但他们不知道,原来那些“愚人金”真能换来金子!
他们要是掌握了“金矿”,岂不是能过上郁先生口中的富贵日子?
郁先生说得没错,他们的确白白占了一个金窝啊!
眼见三人激动得眼冒绿光,楼喻不得不开口提醒:“容我多嘴一句,义王先别急着高兴,府衙没有通晓提炼之术的工匠,三斤坡难不成有?”
三人哑然。
是啊,没有上好的硫磺,他们去哪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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