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伊丽愣住了。
她呆呆看着楼喻,忽然有些接不上话。
这人刚才不是挺好说话的吗?怎么到了这儿还拒绝呢?
到底是个小姑娘,这种小伎俩在楼喻面前根本不够看。
楼喻陪她玩,不过是看中她背后代表的阿葛洛族的势力。
不过一句话,就将人给噎住了。
古伊丽回过神来,问:“你们盛人不都喜欢讨彩头吗?这样吧,要是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灿烂的阳光下,这位草原公主明眸善睐、俏丽无双,的确有勾人心魂的资本。
楼喻却心如明镜,假装被蛊惑:“什么条件都可以?”
“是的!”
“那如果我输了呢?”
古伊丽眸中划过一丝锋芒:“那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可以!”楼喻应得干脆,“请借弓箭一用!”
古伊丽让人递了弓箭,在楼喻张弓前,忽然说道:“等等,必须要先起誓!”
“行。”
两人一同发了誓。
古伊丽唇角翘起,斜睨楼喻一眼:“你先请。”
楼喻:“……”
刚发完誓就原形毕露了?
他举起弓,对准远处的草靶。
古伊丽死死盯着他。
就在羽箭即将射出之时,身后传来马蹄声。
“丽丽!”
阿巴鲁骑着马,一手拎着两只兔子微笑而来。
楼喻回头一看,差点破功。
笑得这么诡异还不如不笑!
果然,他从古伊丽眼中看到了嫌弃。
阿巴鲁走近,看到楼喻时愣了一下,脸上笑意顿时收敛,又露出凶相:“你怎么在这!”
“关你什么事!”古伊丽气他打断自己的计划,“你走开,别来烦我!”
阿巴鲁本就心高气傲,被她这般嫌弃,面上挂不住,不由怒火中烧。
他不舍得跟古伊丽发脾气,便将矛头对准楼喻。
“好哇,你真虚伪,昨天骗我去捉兔子,结果自己来讨丽丽欢心!难道盛国的君子都跟你一样虚伪吗!”
楼喻面色微沉,放下弓箭,对古伊丽拱手道:“今日不便,楼某告辞。”
言罢转身就走,不给古伊丽丝毫挽留的机会。
阿巴鲁冷哼一声。
古伊丽气得直接挥鞭打他,却被阿巴鲁伸手拽住。
“你真看上那个弱鸡了?”
古伊丽双眸冒火:“我的事跟你无关!”
阿巴鲁将她拽到跟前,眉眼戾气涌现,伸手捏住她的脸,气狠狠地道:
“你宁愿跟盛国的小白脸交朋友,也不愿正眼看我,要不是我舍不得强迫你,你早就应该嫁给我了!”
古伊丽从他手中挣脱,气到目中含泪:“阿巴鲁,我阿爹就要死了,你还跟我说这些话!”
美人泪灼伤了阿巴鲁的心。
他语气低软下来:“可你不也穿得这么漂亮跟楼喻一起玩吗?”
古伊丽瞪他一眼跑远。
古伊丽的侍女看不下去,跟阿巴鲁说:“咱们姑娘是听说盛国大夫比较有经验,希望能请盛国正使帮个忙。”
“盛国大夫?”阿巴鲁疑惑。
“使团有大夫随行,据说是盛国京城的大夫,专为盛国达官贵人看病的,所以姑娘才想接近正使。”
阿巴鲁明白了。
他狠狠拍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沉不住气,坏了古伊丽的计划。
“估计丽丽现在也不想见我,”阿巴鲁将兔子递给她,“这是我的赔礼,你替我带给她,让她不要生我气,还有大夫的事,我会帮她的。”
“是。”
阿巴鲁目送侍女离开,原地沉思一会儿,才调转马头奔向王庭。
他一路行至使团住所,来到楼喻的毡房内。
“楼世子,听说你们盛国大夫的医术都非常好,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见识一番?”
阿巴鲁开门见山。
楼喻却不卖面子,冷淡道:“你我是何关系?我为何要让你见识?”
“亏你还是古伊丽的朋友!”阿巴鲁试图道德绑架,“身为她的朋友,你竟对她阿爹的病不管不顾!”
楼喻愣了一下:“所以呢?”
“你要是当她是朋友,就让使团大夫去诊治!”
“草原上没有大夫?”
“巫医说无药可治,所以我才想着请盛国的大夫帮忙,楼世子,难道你忍心看着丽丽伤心吗?”
阿巴鲁说得情真意切,看上去好像很在意古伊丽父亲的生死一样。
但,阿葛洛族族长已经病了好几天,也没见他有多在意嘛。
不就是想利用他刷古伊丽的好感吗?
楼喻垂眸沉思几息,叹了叹:“让一个美丽的姑娘伤心,确实不应该。”
他吩咐冯二笔:“这样,你去请使团大夫走一趟,为阿葛洛族族长看看。”
阿巴鲁目露喜色,行了一礼:“感谢楼世子的慷慨。”
等使团大夫来了,他便乐颠颠跟在后头,一起来到古伊丽的家。
古伊丽正暗恼他破坏自己计划,见他来了正要发怒,却听阿巴鲁说:
“丽丽,我刚才去求了楼喻,好说歹说才请来了盛国大夫,你不就是想让盛国大夫替你阿爹看病吗?”
古伊丽:“……”
她要的是神丹,不是盛国大夫!
不过来都来了,给阿爹看看也没什么,说不定会有法子呢。
古伊丽露出一丝笑容:“谢谢你,阿巴鲁。”
又转向大夫:“辛苦您为我阿爹诊治。”
大夫医者仁心,客气地摆摆手。
三人一同进屋。
阿葛洛族的族长叫颂罕,他正躺在榻上忍受煎熬。
巫医说,若非他身体强壮,加上有骨突王赐下的珍贵药材,他如今恐怕连意识都不清醒了。
见古伊丽和阿巴鲁进来,他不由微皱眉头。
他知道阿巴鲁想娶古伊丽,可古伊丽不愿嫁。
古伊丽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也不忍心将女儿嫁给阿巴鲁这个粗鄙无礼的家伙。
“阿爹,这位是盛国使团的大夫,让他替您瞧瞧。”古伊丽解释道。
颂罕先是对古伊丽笑了下,又转向阿巴鲁:“多谢右贤王。”
既然阿巴鲁出现在这,古伊丽又对他这般客气,那么盛国使团大夫必定是他请来的。
阿巴鲁道:“阿叔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请伸出右手。”大夫适时坐下开口。
颂罕依言伸出右臂。
大夫进行了仔细的望闻问切,最终遗憾起身:“风毒入体,治不了。”
古伊丽眼泪瞬间涌出来。
阿巴鲁皱眉道:“你们盛国医术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就治不了?我看你就是个庸……”
“阿巴鲁!”古伊丽打断他的话,殷切地问大夫,“你们盛国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吗?难道就没有一种药能治我阿爹?”
大夫一脸歉意地摇头。
风毒入体,得看天命。
古伊丽抹抹眼泪,“阿巴鲁,你和大夫回去吧,我想和阿爹说会儿话。”
阿巴鲁讨好不成,便狠狠瞪了一眼大夫,转身出了毡房。
大夫:“……”
他何其无辜啊。
回到王庭后,大夫受楼喻传召,前来毡房拜见楼喻。
“阿葛洛族族长情况如何了?”
大夫恭敬回道:“风毒入体,药石无医,眼下只能吊着命。”
楼喻又问:“他还能活多久?”
“最多半个月。”
半个月,差不多够了。
使团成员的一举一动,每天都有侍从向上汇报。
阿巴鲁听着手下人汇报,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索要陶罐碗碟我还能理解,可他要发霉的食物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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