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看我,似乎是在强制着自己镇定。
很不对劲。
骆以州手工有多好我是知道的,大学时期就很少见他受过伤,何况已经是珠宝公司总裁的他。
骆以州喜欢玉之类的东西,也喜欢雕刻,大学时就已经能够完成“玉女飞仙”这样精妙绝伦、惟妙惟肖的玉器作品,几乎到了大师级别,怎么过了几年后,反而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呢?
但也有可能是骆以州技艺生疏了也说不定。
我半信半疑,看了骆以州半天,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也就作罢。
37、
那块玉本来雕刻工作就接近尾声,是一枚袖扣的样式,上面镌刻着一朵玫瑰,栩栩如生。
骆以州雕好后,眉眼弯弯地比划在我的袖子上,认真专注,我不知道怎么了,脑一抽,我说:“送我的?”
“嗯。”骆以州眉眼带笑,过去有几分沉默的眼睛,此刻满是深情地看着我,轻声说:“送给安越。”
我:“……”
我揪他,不爽地说:“尽拿我开溜!滚滚滚。”
骆以州商业上和纪涯有些来往,想起纪涯书房里那么多摄像头,我不寒而栗,我试探着问他:“……会破译密码吗?”
“什么?”骆以州眨眨眼睛,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手里拿着那把刻刀,玉握在手里,心不在焉的样子。
骆以州是我见过的最克制冷静的一个人,如今他所表现出来的种种都让我觉得违和,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我凑过去闻了闻他的嘴唇,“你喝酒了?”
骆以州小幅度地摇摇头。
我不解极了,也是没有闻到酒味,什么东西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啊?
喜欢上安越之后他妈的就化为绕指柔了是吗?
一想到这我就有些不爽,简直懒得理他。
“那我就直说了啊。”我说,“你知道纪涯的那么多摄像头连接的终端是什么吗?”
我向他告状,把脸上的伤凑过去给他看,“看到没,纪涯搞出来的,你是我朋友,你得帮我。”
如果能够知道纪涯那么多摄像头摄像出来的画面究竟是什么,不就反向将了纪涯一军吗?
我十分跃跃欲试。
骆以州伸出手指来摸了摸我的伤口,我故意做出痛得抽气的样子,他眼角弯着,眼里带着朦胧的笑意,我看不懂他是不是知道我在演戏。
他现在这个状态让我觉得,他的思维好像静止在了从前某一个开心的时刻,而不是现在。
我心里一惊,隐隐觉得不对劲。
我把骆以州的脸从我肩膀上抬起来,盯着他看,“……就这么喜欢安越,他都没来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骆以州深情地笑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就那么笑着,不说话,好像时光在他身边静止了一般。
他忽地闭上眼睛,睫毛垂下,手在木桌上摸索着,将雕刻好的袖扣玉丢在一边,摸到了另一块玉,上面仅有半朵类似虞美人、却远远比虞美人来得更诡异的花。
……像是罂粟一样的花。
他睁开眼睛,我以为他要把那另外半朵雕刻完全,他却在另外半边,雕刻了一朵玫瑰。
“喜欢。”骆以州看着手里那块玉,不看我,手稳稳地细致地雕刻着那半朵玫瑰,仿佛那是自己情人的脸一般专注。
他说,“喜欢安越。”
他说着喜欢安越,手里却雕着玫瑰。
38、
骆以州很不对劲。
我担忧地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到底怎么了?以州?发生了什么事就和我说好吗?”
骆以州手里雕刻的动作顿住了,那把刻刀突然动了,尖锐的锋在他的大拇指上划了一道,血流出来一些。
我大惊失色地看着他,他却习以为常,目光清明了一些,毫不在意地用旁边的绷带把血擦掉,继续垂着眼睛雕刻,拒绝了我想要为他包扎的想法。
“手很疼。”骆以州的语气十分无辜。
“那你就不要自己伤害自己啊!”我不知道这人一向把医药箱放在哪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也就作罢,那伤口也不是很严重,骆以州一副老神在在的气场,我突然为自己担心他表现得那么明显感到怄气,不爽地哼了一声,指着他的伤口,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很金贵的好吗?你以前为了保养它,冬天不碰冷水,夏天不碰热水,怎么现在这么糙了?”
“而且这也不叫糙吧?”我推断着,艺术家都挺疯狂的,抽了口凉气,猜测道:“你不会是为了找寻灵感吧?但最近的比赛,你获得的奖项无数,专业人员不是还夸你有灵气来着的吗?”
我再次纠结起来,咬着大拇指,见骆以州一副不为所动的架势,雕刻的模样像是把灵魂都钻进玉眼子里面去了一样。
我决定采取怀柔政策,给大佬捏肩捶背,好声好气,循循善诱:“怎么了?以州?你割自己干嘛?”
骆以州终于勉强理睬我,哼了一声,手里收尾的动作停了停,目光悠长地看着我,嘴角带着笑意,“没什么。只是想在此刻,好好看清你而已。”
我一噎,指了指我自己,眉毛皱得都快打结了,“你视力不是挺好的吗……”
骆以州却不接这茬,他话锋一转,和我提起安越来:“纪涯说,喜欢安越的感觉,就像是致幻剂打入身体里的感觉一样。我……”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嘴唇哆嗦着,脸色苍白了几分,欲言又止,但目光柔和地看着我,似乎这样就能给他一种生的勇气,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艰涩起来,眼眸里写满了千言万语。
他似乎快要哭了出来,像是承受不住这心里骤然倾满的悲伤,但他始终在笑着,他看着我,说:“……我的手好疼。”
骆以州不是要说这句话,然而他似乎只能用这句话来恰如其分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保持清醒好痛苦。
我仿佛听见他的灵魂如此低语。
39、
门口传来按门铃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来人便从门后探出一张笑脸来,十分高兴的模样:“骆以州,我来啦!”
安越看到里面除了骆以州以外还有我的存在,表情一下子卡了壳,目光疑惑地看着骆以州:“你没告诉我纪临也在啊?差点把我吓了一跳。”
我那本来想去安慰骆以州的手缩了回来,他原本靠近我的身体,一见到来人,便立即起身,我下意识去拉,却捉不住一个衣角。
骆以州用着看过我的温柔眼神看向安越,站在安越眼前,把我视若无物,拿出原先雕刻好那朵玫瑰的袖扣,捧在手掌心了,递到安越眼前,语调很柔和,仿佛能掐出水来似的:“送你的。”
安越对骆以州满手的伤并不奇怪,径直从他手里取过袖扣,一边拿一边朝他倒苦水,眉毛皱起来,还吐了吐舌头,场面很温馨,是我所无法踏足的领域。
安越的到来,让我认清了我在骆以州心里的地位。
我抬了抬下巴,对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忽视尽可能表现得无所谓,一手插在兜里,嘴角的紧绷却泄露了情绪。
“唉,你是不知道,纪涯真的好烦哦,总是看着我,还说什么我再收别人送的礼物就杀了我之类的话,你是没见过他那张脸,阴沉得吓人,还是你好,骆以州,谢谢你送我的袖扣。我很喜欢。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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