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么些年,纪涯一直容许安越在他眼前存在着,说明那些研究并没有让纪涯对安越产生怀疑,他依旧是站在安越那边的。
纪涯不好糊弄。
我等着他说出几个正常人在此刻都会问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你突然就喜欢安越了?”,“为什么以前不喜欢现在就喜欢了?”,“你不觉得你喜欢的太快了吗?”……
我在脑子里一一模拟出应答。
安越本身就很奇怪,我这么快喜欢上他并不显得奇怪,毕竟有活生生的好几个例子摆在那里,骆以州、沈策、席霆、谢连溪,就连纪涯自己,哪个不是“一见钟情”?
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没有这么快、这么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安越,才真的显得奇怪。
但纪涯一个问题都没有问我。
我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信息。
纪涯坐在那里,身后的黑衣人依旧压制着我,我胳膊都酸了,在等待的过程中,寂静都仿佛在喧嚣,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我强制镇定地看着纪涯,头皮发麻,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心跳如擂鼓,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可以挣扎一下,毕竟我一直和纪涯就不对付。
我正要动弹几下来让自己慌乱的心情平静下来,刚要转头狠狠瞪着身后的黑衣人,膝盖处就被丢下了一个黑色的细玻璃瓶,有些眼熟。
随之从身后黑衣人手里递过来的,是一支针管。
我如坠冰窟,愣愣地怔在原地,僵硬地抬起头来,看向纪涯。
身后的黑衣人松开了我。
我的手掌撑在地面上,手指旁边是那支黑色细玻璃瓶。
我一直无法动作。
然而这样根本于事无补。
黑衣人替我捡起来那支黑色细玻璃瓶,打开塞子,针头扎了进去,针管里面吸取了一股液体,空气被推着挤压出来,针尖沁出一滴晶莹的液珠,受着重力,盈盈下坠,滴在我的手背上。
我瑟缩了一下。
黑衣人把针管摆在我面前。
耳边是纪涯的声音:“致幻剂的感觉是吗?纪临——”
“你用过致幻剂吗?”
我一直都知道,纪涯是一个谨慎的人,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
71、
不。镇定。纪临。
还没有输。
一支致幻剂而已。
就一支致幻剂而已。
只要能够获取纪涯的信任,任务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纪临。
冷静。冷静。冷静。
你不想结束轮回吗?
我深吸一口气,想起那天四个人相聚的画面,终于控制住了身体的颤抖,我缓慢地去拿那支针管,挺直脊背,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冷静地看着纪涯。
我还抱有侥幸的心理,期待纪涯只是在吓唬我。
但是纪涯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坐在那里,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我,就像国王在巡视他的臣子。
眼神里满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强硬态度。
我收回视线,装出一副老手的姿态来,熟练地解开袖口的扣子,撸起来,露出臂膀的地方。
我缓了缓心神,低着头看,慢慢将针尖对准了位置,眼也不眨,准备扎进去。
如果我真的因为这一针,从而精神错乱,不过是让季风杀一个【主角】,再杀了我,重新轮回一次的事罢了。
我在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
针头在这个时候已经扎进了皮肤里了。
我把拇指抵住针管,向下按着。
“够了。”
黑衣人应声出手迅速地夺走了我手里的针管,不让我有把液体打进身体里的机会。
纪涯表情里不知道为什么忽地满是阴郁,隐隐还有着怒气,眼神颇为不善地看了我一眼。
他干脆利落地起了身,拍了拍大衣,把礼帽丢给黑衣人,头也不回,从我旁边经过,大衣边角擦着我的肩膀过去。
黑衣人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态度恭敬了一些。
门口不远处传来纪涯吩咐手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带二少爷回家。”
72、
纪家和记忆里的样子大体不变,但仆人换了新的一茬,都是些生面孔,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在他们口中,“安越”变成了“安少爷”,从仆人提起这个称谓就仿佛舒了一口气的态度,可以很容易知道,安越在纪家人缘还不错。
纪涯知不知道安越除了和他往来以外,还吊着谢连溪、沈策、骆以州?
我没来得及进行探究,就被纪涯带进了地下室,门口重重加密,除非有纪涯的允许,根本没有人可以擅自闯入。
我看着地下室里面精密的仪器,以及在那里忙活的几位医生,我回头看了纪涯一眼,他依旧冷着脸,正在和其中一位医生说着什么,时不时看我一眼。
此刻我并不担心纪涯在对我算计什么,我打量着周围,越打量,心里越发惊喜:纪涯一定研究过安越……
该用什么办法从他这里获取信息呢?
这次一定要用一个谨慎些的办法。
我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一名不苟言笑的医生拉进了隔间,进行各种仪器的检查。
一个小时后,我从里面出来,纪涯仍旧坐在外面,很难想象现在是个大忙人的他还会有这种时间,我估计对于安越的监控都还是他派手下人去盯梢,有什么异常然后告诉他的。
另外一位医生毕恭毕敬地拿着一沓检查报告去给纪涯过目。
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脑电波”之类的词汇,还有一些听不懂的名词,纪涯却和那名医生毫无障碍地交流起来。
我听到最后,是纪涯皱了眉头,再一次反问医生:“和我的检查结果一样?”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重复道:“……是。”
纪涯的脸瞬间就绷紧了,黑得可以。
73、
通往地下室的甬道点着灯,我和纪涯一个在后、一个在前地上楼梯,气氛很幽静,纪涯一言不发,空气里只有脚步声在慢慢回荡。
我也不想去自找没趣,但我必须从纪涯身上撬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纪涯再怎么说,研究安越的时间一定比我的长,更何况,我并不认为,我会比他聪明。
纪涯一定察觉到了他对安越的爱意十分不正常,不然不会有这间地下室。
这已经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好多了,谢连溪和沈策,我就没看出来有什么怀疑的迹象,就连骆以州,也只是在下意识反抗,并没有怀疑。
“纪涯,”我若无其事,尽量以一种自然而然的语气开口,说:“你……是不是也觉得,你对安越的爱意不对劲……”
我着重强调了那个“也”字,变着法子告诉纪涯:我和你才是同一战线的。
纪涯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
我被看得呼吸一窒,掐了自己一把,维持着心情的平静,心跳却还是漏了一拍。
纪涯把视线移开。
“是这样的……”我尽力镇定地扯着谎,“你应该也知道,我有多么喜欢季风,……是的,别说你了,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我的心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喜欢安越。我真的很喜欢他。我感到很不解,我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呢?按理来说,我一来不喜欢他的那种类型,二来不喜欢他的性格,……不喜欢的理由有好多好多,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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