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在跟着严子书做事一阵子之后,想法已经变成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是真的不分白天黑夜的加班。
以及随时随地被严子书无情使唤。
以前他们这些小喽啰和总助中间隔着一位总秘,这种压力多少被Helen缓冲掉了。
现在才终于明白,Helen实在默默承受了太多。
人人都讨厌卷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这样的工作强度下,Ben每天看到纪晨在那儿磨磨唧唧、小鸟喝水似的做事,就不免格外烦躁。大概这本身也是出于社畜对于“无能”的厌烦。
偶像剧他也不是没看过,像那些主角迷迷糊糊的,今天泼了老总一身咖啡,明天弄丢了重要文件,这些事在纪晨和傅为山之间差不多隔几天就实际上演一回。对当事人来说,大概都是感情升温的催化剂吧,反正那两人最近视线交汇,是越来越蜜里调油。
Ben冷眼旁观,满脸写的都是冷漠:不能帮忙分担工作量的都是废物。
作为男人,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某些同性那种对“稚气未脱的高中生”的迷恋。
只是如果一个人的心智是“稚气未脱的高中生”,那他实在不该出现在办公室里。
但是后来,当Ben观察了一下严子书对待纪晨的态度,才觉得自己道行确实浅了。
比如纪晨又踢踢踏踏跑过来,伸手把一沓散纸递给严子书:“严助,这份是不是您待会儿要用的会议纲要啊?我已经从OA里下载打好了,麻烦您确认一下。”
Ben心里会鄙夷地想:草,还真就只打印,都不装订一下,难道公司差你一个订书机吗?
毕竟职场鸡汤通常会告诉你:“细节决定成败,态度决定一切。”
“嗯,就是这个。”严子书却会和蔼地说,“谢谢你了,我正要用呢。”
等纪晨一走,他就顺手全塞进碎纸机里:“Ben,你记得帮我准备一份会议纲要。”
……Ben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跑去非常完美地打给他了。
装订整齐,检查仔细,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错漏。
不可否认,现在严子书对待纪晨,仍旧贯彻着像对待老板宠物一样的态度。
喂食喂水,顺着毛捋,还好好哄着。如果这个宠物给他叼来吃的,就算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他赞许地拍拍宠物的头,夸一声“good boy”,转头就笑着扔进垃圾桶里。
除了对于环保事业有些抱歉,其他方面幸得相安无事。
所以现在,Ben虽然依旧看纪晨不顺眼,到底掌握了沉默是金的美德,不再没事儿就对他阴阳怪气,只埋头专注自己的工作(也有被压榨得太厉害的原因)。
“你最近成长很快啊。”严子书有次也表扬了他一句,“给人感觉比以前稳重多了。”
当时Ben心里就是一寒,浮现在脑海里的想法却是:他这不会也是夸纪晨那种夸法吧。
但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跟着严子书昏天黑地加班的程度,竟然又放了心,不至于不至于。
这真是打工人的辛酸。
*
虽然严子书刻意地不让纪晨直接接触自己的工作文件,但不保证不会出现其他意外。
到了金凤台酒店订好的包厢,Ben掀开档案袋,却发现里面装的不是这次将要洽谈的合作案,而是去年几份过期的拍卖会策划案。换句话说,全是废纸。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抵制卷王从我做起(烟)
第21章
按照既定计划,他们要在这周之内,与东云银行那边的项目总负责人曲建民洽谈,敲定合作项目的大体框架,并确认合同的若干重要条款,当场签署合作意向书。
其实这些内容已经过双方多次磨合及法务审批,正常来说,不会再有什么大分歧。
然而此时,要用的文件一样也不见了。
包括授权严子书代表公司行事的一套法人授权委托书和法人代表证明材料。
双方负责人谈判和签字时,理应携带授权书的原件,方能印证自己的言行代表公司行为。
Ben十分确定自己出发之前还检查过档案袋,不可能装错的。
他顿时心如鼓擂,暗道糟糕,连忙附耳告诉了严子书。
严子书也悄悄摸了一下口袋,才发现自己经常携带的U盘也不见了。
张炎坐在旁边,皮笑肉不笑地问:“怎么啦?待会儿要用的资料不会有问题吧?赶紧检查一下,有可就麻烦了,曲经理刚刚发消息说堵在路上,再晚十五分钟可就要到了。”
不在公司会议室洽谈,非要请客户到酒店,也是张炎主张的,说是要给对方足够的排面。
自从上次跟秦茂生在金凤台应酬过,东云那边再次选择了这里谈业务,似乎成了定例。
“还要等一刻钟呢?”严子书不动声色地说,“不好意思,那我去趟洗手间。”
“非要出去干什么,包厢里不是有洗手间么?”张炎呶嘴。
Ben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噢,我也想上洗手间,严总让着我呢。”
张炎发出一声嗤笑。
好在严子书来这里已经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熟门熟路。他走下楼梯,正好看到大堂经理路过,上前拽住对方:“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能不能借用你们的电脑和打印机?”
大堂经理想了想,同意了:“您这边走,前台的电脑可以打印。”
严子书摇头:“有没有彩色打印机?需要颜色最还原的那种。”
法人授权委托书和法人代表证明上都盖有鲜红的公章。现在回公司重盖一份显然来不及,但电子扫描件打印的颜色足够真实的话,暂且也能以假乱真,只要对方不仔细看。
也多亏这位大堂经理之前剪彩那天见过他,记得是老板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之后,便带他来到酒店工作人员办公室,打开休眠的电脑:“打印机是连好的,您选默认那个就可以了。”
这间办公室是单人的,没有其他人在,疑似是这位经理自己的工作场所。
这样更好,毕竟资料是需要保密的。
严子书从云端网盘下载了待会儿洽谈要用的文件。
所幸他行事周全,重要的资料都有备份习惯,至少电脑、U盘和网络上各一份。
打印机哗哗吐纸,其他文件很快打完,只有授权书的扫描件打出来仍有明显色偏。
这让他略略有些为难。
候在旁边的大堂经理善解人意,过去检查了一下:“这台机子平时是好的,但这个墨盒用了挺长时间了,可能墨水腔出墨有点问题,您稍等,我去后面拿个新的墨盒试试。”
“那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应该的。”
大堂经理倒也不担心严子书自己待在屋里——左右墙上有监控——便出门右转而去。
又过了珍贵的五分钟,办公室门再次推开,拿着一只新墨盒过来的却是傅金池。
严子书本在俯身盯着屏幕,见状连忙直起腰来。
却见只有傅金池一个人走进来,那大堂经理则不知所踪。
傅金池今天穿了件烟灰丝质衬衫,和同色系的条纹外套,头发很有空气感地斜往后梳,眉清目朗,面如冠玉,每次出场都标准得像经过造型师打理。
严子书主动开口,叫了声“傅先生”:“我和经理说了,用一下打印机,应该没问题吧?”
傅金池说:“当然可以,这种小事还用问,随便用。”
话虽如此,他却只把墨盒拿在手里,丝毫没有要递过来的意思。
严子书眯了眯眼,他是真的没有时间了,索性探过身去,径直从他手里拽过来。
以为对方要故意刁难,傅金池却配合地松了手,任由他拿去。
那人靠在旁边,看严子书熟练地把打印机开腔破肚:“帮你应了急,你要怎么谢我?”
前阵子看多了言情剧的严子书随口说:“总不能学电视里‘亲一口才行’吧。”
结果傅金池倒是很合意,笑着说:“那你亲吧,听起来我也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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