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松没听明白,他握住了颜惜宁的手柔声道:“阿宁,你在说什么?”
颜惜宁抽了抽唇角,他很想笑,可是露出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你还记得我被姬榆砸了一个包的事情吗?那时候我对你说,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这一次,我又做了同样的梦……”
于是他将梦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姬松,若不是亲身经历,他一定想不到这么荒诞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末了颜惜宁恍惚道:“我已经分不清了,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了庄周。”此刻他甚至在怀疑,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姬松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眼前人若不是阿宁,他早就拂袖离去了。如此荒诞怪异的事,他怎会相信?可偏偏面前的人是阿宁,是他信任的人,他丝毫不会怀疑阿宁说的话。
见阿宁在怀疑人生,姬松强压下心中的惊愕。过了一会儿后,他笑道:“阿宁可是在害怕?”
颜惜宁坦诚道:“是的。我害怕自己成了你眼中的异类,害怕自己还在梦中没有醒来,更害怕眼睛一睁,还是那个被人轻贱的颜息宁。”
突然间颜惜宁胳膊上传来细小的疼痛,抬头一看,只见姬松正捏着他的一小块皮肉。见颜惜宁看向自己,姬松笑容加深,更加用力:“疼吗?”
颜惜宁抽了一口气可怜兮兮,“疼……”
姬松赶紧松开手揉了揉被自己捏红的一小片皮肉,“疼就对了。阿宁,只有死人才不会疼。现在你能感觉到疼,就证明你不在梦里。”
姬松认真道:“你和我都是真实存在的人,你看,我们一起吃饭、睡觉、□□做的事。每一天我们都过得无比充实,这样的生活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你怎么能因为一场梦,就怀疑整个世界呢?”
颜惜宁还是有些迟疑,眼中有水光闪动:“可是,我担心你觉得我在骗你,担心……”担心姬松会不要他。
融合了这辈子所有的记忆后,颜惜宁的心情很复杂。这辈子他生长在不被爱的环境里,颜伯庸希望他忍气吞声息事宁人,他的存在见不得光。这导致了他性子变得沉闷,性格也变得胆小起来。
若是之前的他,肯定说不出这种话来。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忐忑不安,害怕姬松认为他是骗子。
姬松温柔的笑了,他伸手覆盖在颜惜宁的脑袋上搓了搓:“之前你对我说你来自异界,我都信了。如今你不过恢复了之前的记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
看到不安的阿宁,姬松的心瞬间软了。阿宁是颜惜宁也好,颜息宁也罢,他都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温柔和善的人。这辈子他认定了阿宁,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想分开他们。
听到姬松这么说,颜惜宁心里的紧张和担忧瞬间消散了。是啊,他还是那个颜惜宁,只不过多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罢了。
颜惜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舒了一口气:“环境真的能改变人。”他上辈子是个多乐观开朗的人,这辈子竟然变得胆小瑟缩瞻前顾后。幸亏身边有姬松,他才能在短暂的迷茫后快速的找回了自己。
说来也怪,自从想起他就是颜息宁之后,他的脑子清醒了很多,人也变得松快了起来。然而姬松还是不让他随意下床:“你先躺着,等神医为你诊治了再说。”
叶林峯很快就来了,他将颜惜宁全身检查了一遍,最后捋着胡子一脸疑惑:“这……没什么问题啊,又晕了?不应该啊。”
说着他猛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面色古怪地盯着姬松:“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又折腾阿宁了?”
姬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叶林峯气得瞪了他一眼:“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得注意分寸!下次人再给你折腾晕了,我绝不搭理你!”
可怜的姬松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骂,不过他心里高兴。只要阿宁没事,就算神医再骂狠一些又何妨?
他开心将颜惜宁抱在怀中亲了又亲,颜惜宁则细细的同他说这辈子小时候发生的事。以前去原主的记忆中翻找东西时,言行总觉得朦朦胧胧像是隔了一层纱,如今的他想起了更多的事。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亲历者。对待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他的想法和感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为颜息宁,在没嫁入王府之前,他的生活就像是一滩死水,泛不起丝毫涟漪。然而此刻,阿宁却在他的记忆里找到了很多值得怀念的东西。
就比如现在,他念叨道:“小时候我住的院子旁边一株枣子树,上面结的枣子又大又甜。每到秋天,我就会站在围墙下,期待枣子落下来……”然而枣子总是会被庄子里面的仆役们全部打走,能分给他的,也只有少少的一抔。
听到颜惜宁说这话,姬松拉着他站了起来:“走。”
这次换颜惜宁愣住了:“去哪里?”
姬松笑道:“去摘枣子。”
颜惜宁本以为姬松会带他到庄子外面的果园子里面摘枣子,然而姬松却拉着他上了马车。此时天色已经黑了,马车沿着山道溜溜达达向着东南方向前行。
颜惜宁有些纳闷:“松松,你要带我去哪里摘枣子?”
姬松神秘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马车转过了好几道山梁,行走小半个时辰后,颜惜宁莫名觉得周围的景色有些眼熟。此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梢头,他凝神看去愣了:“这是……”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庄子,庄子门口挂着昏黄的灯笼。看到灯笼上大大的“颜”字,颜惜宁张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不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吗?姬松说带他摘枣子,难道是带他来摘他记忆中的那棵枣树上的枣子?
他心中一软眼神温柔地看向了姬松,姬松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带给他别样的感动。
马车很快在庄子前停下,姬松牵着颜惜宁的手下了车。颜惜宁抬头看着庄子敞开的大门,两扇木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其中右边的一扇在下方有一个碗口大的洞。
颜惜宁指着那个洞对姬松笑道:“这个洞是我养的狗啃出来的。”
庄子早已被侍卫们围住了,住在庄子中的人都安排到了别处。若是平时,姬松断不会如此安排。他和阿宁出行时,向来不会打扰普通百姓。然而庄子里面的这些仆役给阿宁造成过不太美好的回忆,姬松不会让他们出现破坏阿宁的心情。
侍卫们在院中点亮了灯笼和火把,整个庄子都被照亮。颜惜宁深吸一口气迈进了庄子,顺着熟悉的记忆穿过走廊。乡下院子,走廊比不了王府,没走几步,他就看到了曾经居住过的院子。
严柯堵在院门口皱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姬松狐疑道:“怎么了?”难道是房子太破败了,严柯都看不过去了吗?
不等严柯开口,院中传出了驴叫声。姬松面色一沉,好一个颜伯庸,竟然将阿宁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变成了圈养牲畜的地方。
颜惜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庄子上养牲畜很正常,再说我离开这里很多年了,总不能让院子空着吧。”说着他率先走到了院子里。
说是院子,其实加起来都没有闻樟苑的一间屋子大。小院子只能站下七八人,人多了转身都困难。北侧原本是住人的屋子,现在改成了半敞开的驴棚,棚中两大一小三头驴正探着脑袋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院中漂浮着腥臭味,院中胡乱堆着喂驴的草料。严柯他们看到小院的瞬间面色都青了,万万没想到,他们的皇后在幼时竟然居住在这样的地方。他们心中的怒火直线上升,此刻恨不得冲进尚书府把颜伯庸吊起来打。
姬松面色阴沉,听到传言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阿宁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在没遇到自己之前,他家阿宁到底遭受了多少磨难。
然而颜惜宁并不在意,他在院中转了一圈,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此时他面向西方的院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院墙外有一棵高大的枣树。枣树的一个枝丫向着院子的方向延伸,正当枣子成熟的季节,枣树上结着密密麻麻的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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