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如筛糠,终究是想要安然无恙活下去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顾、顾兄,周沅他想对徐连不利,我是、是特意来通知你们的,不、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问顾府守门的小厮,看我是不是、是不是去过。”
“我跟他不是一伙的,顾、顾兄,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你放过我吧,只要你放过我,要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
极度恐怖的时候,眼泪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都不知道。冯延芳浑身上下都透着狼狈,但这种狼狈只会让妖怪更加嗜血。
很快,冯延芳跟周沅一样昏死了过去。顾玠终究是没有在徐连面前将两个人全杀了,而且,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也不需要杀。
触手直接将人扔到了远处,顾玠这时才不紧不慢地回身,朝着徐连走过去。
每走一步,触手就会收掉一点,等到徐连面前的时候,顾玠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只是他身上的血腥气还是很重。
他弯腰温柔微笑着:“都看到了?”
徐徐愣愣地点了个头,被风吹灭了的灯笼还在他手里攥着。
恐怖对生理上造成的影响无可避免。
顾玠将他身上快要滑落的衣服重新披好,又把灯笼重新点燃了,口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夜里冷,早点回去休息。”
还用冰凉的手掌贴了贴徐连的脸,将人激得打了个颤后,脸上的笑意浓了三分。
“我走了。”顾玠收回手,准备离开木屋。
只是他刚走了一步,就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拽住了他。
徐连用的力气非常大,牙关都在打颤,说不清是害怕还是什么。顾玠听到他说:“我、我不怕妖怪。”
比妖怪更可怕的人他都见过了,顾玠从来都是关心他,照顾他的。
而且刚才冯延芳的话他也都听到了,顾玠这次同样是为了保护他才会出手,他又有什么理由害怕。
“公子,您今晚能不能不走,留下来陪我?”
徐连用了您,他在紧张,并且每一个器官发出的声音都在向顾玠显示这一点。
“小连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邀请一个妖怪来陪伴自己,还是一个刚刚见过血的妖怪,无疑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徐连没有说话,只是执拗又坚定地看着他。
半晌后,顾玠低了头,凑近了人,细嗅着,在一种暧昧的氛围里道:“小连知道自己很香吗?”
他的眼睛再次变成了全黑,妖怪说的香,自然不会是表面上的意思。
低于常人的温度和他说话之间带出的气流让徐连汗毛直立,身体不受控制地一直想要发颤。他闷着声音,同样低了头说:“不知道……”
风声太大了,徐连的这句话也就变得很小,只有顾玠能够听得见。
他笑了笑,触手正大光明地圈在了徐连的腰上,腿上,还有手上,将那盏亮着的灯笼拿了过来,挂在了窗边那棵栀子花树的顶端。灯笼在树上摇摇晃晃,却始终没有掉下来,也没有熄灭。
“闭上眼睛。”
顾玠在徐连听话照做的时候,将触手收紧了更多。妖化的程度越深,顾玠受到的影响就越多,况且方才又见了血,触手将徐连勒得几乎叫人感到不适,好似要深深嵌进他的血肉之中。
它们看似一动不动,实际上每一个细微的地方都在徐连的皮肤上蠕动着。
等将徐连带回木屋,放开他的时候,对方眼睛都红了一圈。
“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徐连摇摇头,又点点头,说话有些困难,又一次伸手做出拉住妖怪衣服的危险举动。
“公、公子……”
“嗯?”
“你失踪的三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知道顾玠是妖怪后,似乎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徐连的第一反应是顾玠的眼睛,第二反应是心疼,第三|反应是难怪对方的字迹前后不一样。这三种反应里,没有一种是因为知道他是妖怪就想要逃跑的。
“小连不怕我吗?”
“怕,但是我……心疼公子。”
怕是本能,但爱在本能之上。
第39章 触手大妖怪(11)
顾玠过了一会儿才牵住了徐连的手, 带着对方重新坐在了床上。他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相比起徐连还是偏低一点, 但不再冻得人直打颤。
他这时候才回答了对方的第一个问题, 声音非常和缓:“还好,都过去了。”
说着,尚未收回去的一根触手再次贴到了徐连的身上, 打断了对方还来不及酝酿出来的酸意,只是眼泪还是跟着触手的凑近掉了下来。
妖怪第一次在人类面前露出真实的模样, 表现得过分肆无忌惮了。偏偏触手如此,顾玠的表情又是极为正常的,让徐连产生了严重的割裂感。
跟想象中一样的可怜。
明明想要说话, 却又一直忍耐着,任由触手对着自己为所欲为。
隔了好久,才终于听到他有声音发出来:“公子, 你为什么会、会变成这样?”
看得出来, 他对触手的接近是不适应的,可又兀自让自己接受着,只是眼睛都不敢看它们,即使触手已经过分得将他的袖口都撑得鼓出了一大块,也仍旧视若无睹般。
“三年前冯延芳约我到城外见面, 我还没有等到他,就被山崖底下的妖怪掳走了。”
顾玠将三年前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末了,替徐连擦了擦眼泪。
“别哭了,小连。”
他这话有些不讲道理, 害得徐连一直哭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些触手,他却丝毫不加约束, 反而要让默默承受的人不要掉眼泪。
徐连听到他的话都怔住了,被眼泪打成一绺一绺睫毛抬起来,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这话会是向来温润体贴的顾玠说出来的。
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太过可爱了些,妖怪不打算再逗爱人了。触手规规矩矩地从徐连身上退下,而后真真正正的消失。
徐连后来的哭一半是因为触手,一半则完全是因为顾玠的遭遇。他想,一个血肉之躯,要受多少苦,遭多少罪,才能杀死原本的妖怪,再取而代之?哪怕顾玠讲得风轻云淡,他也始终悬着一颗心。
在触手离开后,徐连低下眼看了它们一眼,然后说:“要是我当时能陪在公子身边就好了。”
这样,就算痛苦,顾玠也不是一个人。
“可那样的话,或许会被我吃掉。”同化的过程是泯灭人性的。
“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是不值得的人,是公子给了我新生,就算是被公子吃掉,我也愿意的。”
他说愿意,说得一腔赤诚,没有半分犹豫。
顾玠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将人看得渐渐不好意思起来,可仍然是像刚才被触手侵扰一样,只是一味地纵容,也不去抵抗。
“要休息了吗?时辰不早了。”
“要休息。”
“那我睡在哪里?”
很自然的对话,是徐连留下人的,自然也该是他来安排自己睡的地方。
可对方的心跳却在这黑夜里无端又加快了许多,浑身上下浸出了细微的汗来。顾玠想起那晚他也是坐在这里,将脸颊轻蹭着手背,还叫着他名字的那一幕。
“嗯?”他又很沉缓地催促了一声。
徐连还没有变干的睫毛颤了颤,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私心,看了眼周围,假装若无其事地最后将视线落到顾玠脸上。
“家里没有别的床,要委屈公子,”他说话的时候,口腔里的唾液一直在快速分泌着,紧张到仿佛连骨骼都在咯吱作响,“跟、跟我暂时先挤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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