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愣了一下,着实诧异,然后问:“哪家的姑娘?”
张铁牛支支吾吾答:“箕斗村的姑娘,姓梁……上次我去县里赶集,正好碰到她碰到地痞,就救了她一下……我跟她说了会儿话,才知道她是箕斗村的……”
沈舒笑容愈大,将那一簸箕饺子收了,如沐春风道:“真是恭喜铁牛哥了,好好珍惜人家姑娘。”
张铁牛细若蚊声应了个“嗯”,脸上更红。
他只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沈舒,明明承诺沈舒只要他愿意搭伙过日子,随时都可以来找他的,结果他转头就要成亲了,以后没法和沈舒搭伙了。
“小舒,你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我……是我对你不住,比你先成亲。”
沈舒从未将张铁牛的承诺放在心上,不觉得他先成亲有什么问题,由衷说道:“铁牛哥,你能够幸福,我心里就好受许多了。”
随即,沈舒送走了张铁牛,把饺子下了锅,和沈小萁一起美美的吃了个早饭。
沈小萁撑得肚子圆滚滚,莫名想起顾怀瑾,一张小嘴嘟哝道:“夫子,顾伯伯又离开我们了吗?”
沈舒心里一顿,安静垂下眼眸,“嗯。”
*
大抵是周、林两家在卖菌菇酱这件事上颇为卖力,当几座大的城池也开始流行此物后,平梁村的生意突然爆了。
那十几万罐酱卖出去,就跟水滴在大海上,根本不够看的,周、林两家相继派人过来,张口就是要几十万罐,连沈舒也懵住了。
沈舒不禁扯着周蔚的袖子问:“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那么多?”
周蔚笑意满面:“沈大官人有所不知,咱们邺朝冬天爱吃涮锅子,你这酱被一个美食饕餮当了蘸料,也因此现在整个邺朝都流行起了这种吃法,如今整个邺朝百姓都在抢这酱,都抢疯了,要知道咱们这酱销往外地还是三百文一罐,可架不住大家喜欢,没招啊哎……”
他嘴上说着“没招儿”,心里却巴不得大家抢得更狠些,到时候涨涨价,能赚更多的钱。
沈舒也没想到是这么个事情,默了一默,乡下人生活贫苦,还没流行吃火锅呢。
于是,沈舒说:“现在平梁村里只有二十万罐酱,你们周家和林家各分一半,先拿去解急用,容我们再紧急加工。”
周蔚直直说好,就让人运走了属于周家的那十万罐,心说还好周老爷英明,提前和沈舒约定好了分酱时不能厚此薄彼,不然周家得少赚多少钱呐。
待得送走周蔚,沈舒紧急召集平梁村村民,让他们连夜产菌菇酱,平梁村村民一听说有大单子,浑身是劲儿,立马就投入了紧锣密鼓的制作中。
除此之外,沈舒还给杏花村村长林正去了信,让他多召集些杏花村村民帮着做。
之前杏花村就一百来个村民在帮着平梁村做酱,现在半个村子都得参与进去,如果真只用得上半个村子还算好的,沈舒深有预感这回单量实打实的下来,恐怕一整个杏花村都不够……
而事实正如沈舒所想,二十万酱出去一眨眼就没,周、林两家的人催疯了,两个村子的村民感觉自己长八只手都用不过来,何况是两只手了,赶工赶到天昏地暗,还是交不了足额的酱货。
更要命的是由于做酱的疯狂消耗,之前囤积的菌子眼看着也要用光了,在生意最火热的时候断了食材,无疑是致命打击。
平梁村村民急哭了找沈舒:“村长,怎么办啊?马上菇子就用完了,咱们这酱还没做完呢。”
沈舒早料到这个局面,无比沉稳地道:“不管还剩多少,先做。”
冬天菌子不长,人为解决不了,要是自己能养,他早养了。
只能趁机“转型”了,早早将黄豆酱提上日程,据他了解,邺朝还没有人卖黄豆酱,也不知道百姓对黄豆酱的接受程度如何……
不过,沈舒更倾向于往乐观的方向去想,毕竟在现代黄豆酱也是走入千家万户的酱种。
是以,沈舒不得不分出一波人去买黄豆,为了避免大量的买进引起市面价格的波动,他只能从粮庄收一部分,再从百姓手里买入。
闻讯,平梁村村民很是不解:“村长,你买这么多黄豆干什么?难道黄豆也可以做酱?”
沈舒没有卖关子,直接点头:“是的,我打算做一些黄豆酱出来,分担一下菌菇酱不足的压力。”
平梁村村民半信半疑:“这……还从没听说过有人拿黄豆做酱呢,好吃吗?”
而且,之前菌菇酱的价格抬起来,是因为没人识得无毒的菇子,把菇酱当稀有肉酱在卖。
而今黄豆百姓们都识得,卖价要是超额,定然会有人向官府举报,举报平梁村货次价高,黄豆酱的价也就抬不起来。
一旦抬不起来,黄豆酱就不值钱,也没法赚钱,辛辛苦苦把它做出来岂不白费精力?
沈舒还未想到个中详情,总归不管出什么问题都有办法解决,暂时先看一步走一步,反正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不是吗?
“先做着看看,管它做不做得成。”
平梁村村民尽管觉得这法子不甚靠谱,但也没有反对,对于他们这位平梁村村长,他们有着盲目的信任。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沈舒便投进了黄豆酱的制作研发里……
转眼冬二九,菌菇酱还是供不应求,沈舒哪怕是进县城给学生们买文房四宝,也能闻到街上食肆飘来菌菇酱的香味,掺杂着羊肉的檀腥味道……
沈舒同书局老板订完了货,让书局老板把自己买的东西送到平梁村去,然后就进了酒楼,准备也吃一回涮锅子。
实在是不怪他嘴馋,而是他即便坐在马车里过来,一路上也被冻得直打颤,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
再者,他确实很想领略一下古代的火锅是个什么味道,进了酒楼就要了一个三珍锅,等了一会儿,酒楼伙计给他上了一只小铜炉子。
那小铜炉子三只脚,底下一个相衔圆盘,估计是要往那儿搁炭火,酒楼伙计执着白毛巾,嗓门敞亮地说道:“客官,您是要吃蘸酱的还是要吃不蘸酱的?咱们这儿蘸酱的要多加三十文。”
沈舒温声问:“那酱是菇肉酱吗?”
“是的。”酒楼伙计说起这个挺了挺胸无不得意,“现在咱们各地都流行这个吃法,您是不知道,这还得是咱们清河县才有这么多酱可以蘸,出了咱们这地界儿,嘿,想蘸也蘸不着啦!”
第121章
看得出, 菌菇酱最近确实很畅销,连卖爆了的消息都传到了清河县内。
沈舒又问:“如今咱们县里的菇肉酱是多少钱一罐?”
酒楼伙计道:“如今涨到了一百文一罐……嗨,虽然贵, 但别的地方都得卖这个数呢。”
说着,他伸出个手, 竖起三根手指, 代表三百文。
沈舒心里着实惊骇, 心说这菌菇酱的受欢迎程度竟然逼得清河县的菌菇酱价都涨了, 那外面得是有多紧俏。
最终, 沈舒对酒楼伙计摇了摇头, 表示自己不要酱,酒楼伙计也不嫌他, 笑眯眯的将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走了。
不一会儿, 他的下锅菜被一盘盘端了上来, 有羊肉片、火腿片、有鱼丸、有油馓、有白萝卜……等,其中一道桂花蜜糍粑作为主食, 玫瑰清茶作为饮品,用以中和荤菜的乏味油腻,一整桌下来差不多二两银子,倒是替食客样样考虑到了。
沈舒颇为满意的将涮菜一一下了锅,由于他点的锅底清淡,不甚咸辣,较起旁边几桌人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倒是少了几分滋味。
好在这滚烫的东西一吃下去, 他的身子立马就暖和起来,那四肢百骸的热气同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身子与心灵俱是一起满足。
临走前,沈舒还要了一小竹筒辣酒,堪才离开酒楼登上马车,闲适的回家去。
半个月后,平梁村仓库的菌子紧急告急,只剩下最后两个仓库,村民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发现沈舒始终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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