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狠狠瞪着顾怀瑾,握紧了拳头,终是败下阵来。
他深敛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情绪外泄的,平稳地对外说道:“翠花妹妹,我刚才拿东西不小心砸到了脚,恐怕是吃不成午饭了。”
翠花“啊——”地一声,焦灼上前掀帘,欲要进去嘘寒问暖。
然而,沈舒预判了她的举动,紧接着又道:“别进来!翠花妹妹,我衣服还没换好,你今日且先回去吧。”
闻言,翠花止住脚步,甚是失落,暗暗恨起砸了沈舒脚的东西来。
站了好一会儿,她才安慰好自己来日方长,凡事不必那么着急,娇声娇气道:“小舒哥哥,那……那东西我放在这里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找你。”
“嗯。”
话落,堂里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翠花把东西放下了。
再过一会儿,堂里便没了动静。
闻着翠花愈离愈远,沈舒方落下心中石块,转眼看向顾怀瑾,沉着脸道:“我已依你所言,顾麟玉,莫要欺人太甚!”
顾怀瑾慢悠悠的抽出自己的手,慢条斯理的蹭了蹭指腹,愉悦道:“含璋早该这么做的。”
沈舒又推了他一把,这次很顺利的将他从身上推开,他从床上坐起,抿着唇瓣,闭上了眸。
他不想看到顾怀瑾,亦不想面对刚才发生的一切。
顾怀瑾个狗!
诚然,顾怀瑾知晓自己太过过火,去一旁的铜盥盆里洗了个手,才又坐在沈舒的身边,说:“含璋,身为断袖,却因一己私心去祸害良家女子,可不是君子所为。”
沈舒赫然冷笑,眼光似利箭般厉然向他看去:“那么,你方才的所作所为是君子所为吗?”
顾怀瑾潺潺诱哄:“我只是想验证一下,如今验明白了,给你赔礼,可好?”
沈舒的怒火再度上涌,连心肝肺腑都气得发疼,他不愿再与顾怀瑾纠缠,咬咬牙说了一句:“顾麟玉,你死心吧,我必不会委身于你。”
顾怀瑾面上的笑意顷刻消失,眼底盛着汹涌的暗色,滚了滚喉结,晦暗不明地问:“是吗?”
沈舒转脸不语。
今日,沈舒实在是被气狠了,再加之之前忍了顾怀瑾许久,难以自控,终于与顾怀瑾撕破脸皮。
这狗东西他不想伺候了!
他要拿着祖产另谋出路!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他一个大男人在哪儿干不出一番事业,要受这等分明折辱?
等顾怀瑾一走,沈舒立马开始掏匣子数银票。
该死的顾怀瑾,搁现代他高低送他进局子。
片刻,沈舒整合完了财产,一股脑揣进怀里,打算离开这个不祥之地,岂料顾怀瑾立在门前,并未离去,见他出来,笑意含着冷意问:“含璋这是要去哪儿?”
沈舒毫不心虚,讥诮反问:“如今我去哪儿,都须得先同你说上一声了么?”
顾怀瑾眼眸一暗,自上而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忽然大步上前,将他拖回了房中。
噩梦重袭,沈舒被人欺身压倒在床,顾怀瑾从他的怀里扯出银票,扫了一眼,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含璋原是想逃。”
他既不为这巨额银票的来头感到疑惑,也没去追问沈舒带着这么多银票是想去哪儿。
沈舒被戳中心思,霎时满面通红。
他极怕顾怀瑾一怒之下撕了他的银票,恼羞成怒道:“是你不义在先,有何资格怪我?!”
顾怀瑾又笑了。
他视沈舒如视蝼蚁,残忍的问他:“含璋,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跑得了人,跑不了户籍路引。
沈舒闻言心下已是一凉,却不愿轻易屈从于他,着手去够自己的银票。
只是他一伸手,顾怀瑾正好轻易缚住,那么清瘦的手腕,他一只大掌足以缚住两个。
“含璋,从了我,不会令你吃亏的。”
分明地,沈舒从顾怀瑾眼里窥探到了一丝欲/望,他清晰的意识到顾怀瑾是真的想办了他,就在当前当下、此时此刻。
沈舒方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他竟然试图在一个古代世界里与手握王权的人抗争,而且那人还是原著里的渣攻,根本没有什么道德水准。
霎时,沈舒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如置冰窖,火气偃旗息鼓。
他的理智迅速回笼,清明重新占据高地,沈舒握了握掌心,放弃顽固抵抗,从容不迫问:“顾麟玉,你一定要与我反目成仇么?”
顾怀瑾态度悠悠然,“含璋说的哪里话,如非逼不得,我怎舍得与你反目成仇?”
“好,你既不想与我反目成仇,便先听我把话讲完。”沈舒说,“自你我相识,你从未与我表明心迹,你说我一面应付你一面勾着你,我不认,此话如此伤人,是你之过,你认不认?”
顾怀瑾不假思索,坦然含笑,“我认。”
“其次,我答应乔婶相邀,去乔婶家里吃饭做客,是因翠花妹妹冒着炎热给我送解暑汤。”
“且不论翠花妹妹对我何意,她一片冰心,我如何拒绝?倒是你,你心悦于我,却没有任何殷勤之举,如此倒也罢了,偏你醋性大发,岂是良人所为?顾麟玉,你错是没错?”
顾怀瑾神色微沉,忖了一忖,颔了颔首:“错了。”
不过,他答完仍是十分在意地问:“她送的解暑汤你饮了?”
“没。”沈舒生怕他再发疯,不敢与他兜弯子,“我饮的是青蛾嫂的凉水,但不论我饮没饮,你既爱慕我,欲与我成配,总该拿出点诚意,我才知你对我是不是真心。”
“从前我不知晓你的心意,所以不曾管过你,如今你已陈明心意,想与我亲近,我便实话跟你讲了——”
“自你从麻子哥家里搬来与我同住,我未曾感受到你半分体贴,还要对你处处分神看顾。于我而言,我所求之良人就算不能够为我洗衣做饭,起码不要成为我的负累。”
顾怀瑾:“……”
原来他在他眼里已经是个累赘了。
顾怀瑾垂着眸,心下千回百转,逐渐有些走神,又听沈舒说:“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若钟情我,便该尊重我,假如你再折辱我,我纵是自挂东南枝,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顾怀瑾骤然无言,深深审视沈舒的神色,权衡这句话的分量。
片刻,他不紧不慢地道:“我宠含璋还来不及,怎舍得再有半分折辱?此事仍是我的过错,我给含璋赔礼道歉,希望含璋宽宥则个。”
沈舒顿时心下一松,知晓场面算是稳住,他心说顾怀瑾肯低头,说明还没到原著那般丧心病狂的地步,下巴一昂,示意顾怀瑾松开他的手。
此时,顾怀瑾乌眸里的欲/望已消散大半,只余一抹克制在眼底盘旋,他见沈舒被缚得不舒服,放开了大掌,视线触及沈舒腕上的红痕,眼眸又是一深。
沈舒好不容易脱身,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顾怀瑾嗓音醇厚道:“含璋说的话我皆是记住了,不过我也有一些话想对含璋说。”
“你说。”
“我有三个要求。第一、含璋不许再与任何女子接近,第二、含璋不许想方设法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第三、含璋须得给我一个期限,让我知道奉上多少诚意,才能令汝心甘情愿。”
停了一停,顾怀瑾退于床侧,完全显现出尊重的态度。
然而,沈舒听了他的话只觉心头发凉,看他如同看一个志在必得的猎人,眼下的三分温柔不过是浮于表面的陷阱。
接着,便见顾怀瑾优雅的理了理衣上的褶皱,不温不火道:“不然,我一片痴情付于含璋,却在某一日听闻含璋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的消息,岂不是血本无归?”
“只要含璋能答应我这三点,我也能答应含璋的所有要求——如何?”
第80章
不如何。
沈舒心知肚明, 他的话听似有商有量,实则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不容他做另一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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